我看著大門上張主任的資訊。
“張子昂,神經內科主任醫師。”
別人的資訊牌上都寫著各自的畢業院校,唯獨他的介紹下面一片空白,正當準備端詳二寸照片的面相時,大門被拽開,王姨被我嚇退了幾步,拍著胸口:“正正,你要嚇死我啊,對了,你幫我個忙,張娜要住院,你張叔啥事兒都整不明白,你去幫著瞅瞅。”
“王姨,我還有點事兒想問問大夫。”
“問啥問,快點去幫忙。”
王姨一邊說一邊推我,在大門即將關閉的前夕,我看到了張子昂的臉。
雖然只有一個照面,可憑藉麻衣派對相術的造詣,在他的臉上我竟然沒有看到一絲生氣。
都知道人活一口氣,只要這個人沒嚥氣,他的臉上總會有一絲神光。
反過來若是一個死人,不管多麼安詳,你盯久了同樣會感覺發瘮。
他雖然談吐儒雅,可那空洞的眼神是無法遮掩的。
“還愣著幹啥?去幫忙啊。”
“走走。”張大全把我拉拽到一旁去辦手續,我趕忙道:“張叔,你相信我嗎?”
張大全感慨道:“當然相信,這麼多年關係了,你小子除了家窮,但的確是個好孩子,可你王姨認為李帥放個屁都是香的,我也說過她,唉,就是沒用啊。”
張大全搖頭嘆息,似乎也有撮合我和張娜的意思。
可我知道,就算沒有李帥,我們也不可能了。
想起張子昂門口的陰氣,我警惕道:“千萬別讓張娜住院,這家醫院有問題。”
張大全雖然還是一副小人嘴臉,最起碼恢復正常人的判斷力。
聽了我的話,張大全又問道:“你打算怎麼做?”
我想了想,現在入了賊窩。
為了張娜的安全考慮,我和張叔決定把張娜在住院前夕帶出去。
按照計劃我們三個陪同張娜一起去住院病房。
上電梯之前,張叔找個藉口說肚子疼,讓王姨帶著他掛個號看看。
眼看倆人剛拐彎,我拉著張娜往外跑。
張娜奇怪道:“你這是幹什麼?不是要住院嗎?”
“這間醫院不正常,跟我走!”我說。
掃視了一眼醫院走廊,雖然乾淨整潔,十分高檔,這裡一個人影都沒有。
盯著張娜迷茫的眼神,我知道,她已經忘記了我是誰。
其實命運很多時候非常的奇妙,它完全不會隨著你的想法去發生。
有的人從記事起,夢想就是嫁個有錢人,可往往到了最後,依然是兩手空空。
我們倆在住院部一樓往外跑,出大門還要經過一個走廊,整個醫院讓我感覺到非常壓抑。
空氣中散發消毒水的味道,和那種想讓人尿尿的寂靜,所有的一切都讓人感覺十分的不舒服。
剛到走廊拐角,一個人影悄無聲息的出現,將我和張娜嚇了一大跳!
“媽——!”張娜輕呼了口氣,“你可嚇死我了,你不是和我爸去看病了嗎?”
王姨一步上前抓住張娜的手腕,笑著說:“哎呀我的女兒啊,可算找到你了,你爸的病沒事兒,他自己去看病好了,我留你一個人在這兒怎麼放心呢?走走,快跟媽媽去病房。”
張娜回頭看了我一眼,她又說:“媽,陳正說這裡病房不太好。”
“他一個土豹子懂啥,快快,跟媽走!”
王姨的手加大力道,幾乎是在拖拽著她往回走,張娜臉色很難看,帶著幾分哭腔道:“媽,你弄疼我了,輕點好不好..,我跟你回去。”
我當機立斷,衝上前重重推開王姨,她摔倒在地上,“哎呦哎呦”的叫個沒完,嘴裡面更是罵罵咧咧。
張娜當時給了我一拳,怒道:“你幹什麼推我媽!快點道歉!”
我死死盯著王姨的五官,沉聲道:“你好好看清楚,她腳上的鞋子到底是不是你媽?”
此時“王姨”腳上穿著一雙紅色的小布鞋,上面刺著五朵金花圖案,尤其堪稱三寸金蓮的小腳讓張娜愣在當場,驚呼道:“怎麼可能啊,我媽的腳什麼時候這麼小?”
“你是誰!”
我攔在張娜的身前,警惕道。
突然,她掩面咯咯笑出了聲,一雙大眼睛漸漸浮現出淡灰色的瞳眸:“麻衣派陳神相的孫子的眼力果然不錯,不過,小女子的身份,小神相你還看不出嗎?”
“我..我媽怎麼了?”張娜一臉迷茫,又說:“媽,你是中邪了嗎?我是張娜啊。”
她笑道:“我的乖女兒,快,來讓媽媽抱抱。”
“別過去,她不是你媽。”
我攔在二人之間。
與眼前這位神秘女子面對面時,心裡也升起一絲怒意:“你們到底是誰!”
一開始,我以為他們只是針對張娜。
可眼前這個人能在第一個照面叫出爺爺的名號,我現在很懷疑他們的目標就是我。
只是,爺爺在我出生那年就已經退出江湖,十八年來從未與任何人結下冤仇。
假如真的有那麼大的仇人,肯定會在死前告訴我的。
冷冷盯著面前的女子,擁有如此濃郁的屍氣。
她在走廊緩緩踱步,忽然,咧嘴笑笑:“這個女人的命,我要了,你給不給?”
“你試試看!”
我深吸了口氣,對方早有預謀。
如果我今天不出手,張娜被推進病房。
她的死亡完全可以推到一起醫療事故。
以張大全沒錢沒勢,事後根本無處說理!
在我的話音剛落,“王姨”的臉部漸漸浮現出皺紋,雙眼梢吊起,竟然有好幾只蒼蠅順著她的眼睛鑽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