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無頭死屍

兩師徒一路南行，來到了江北最大最繁華的江城。

行走在鄉野小路上，已經走了一天的路，李浩然也沒覺得累，仍舊興致勃勃地四處打量著這四周新奇的事物。

看到前面人群聚集，熙熙攘攘，熱鬧的很，也吸引了李浩然的興趣。

“師父，前面那麼熱鬧，咱們一起上前去看看，也跟著湊湊熱鬧唄！”初入江湖的李浩然對眼前一切都充滿了好奇心，有師父上官正這個老頑童在身邊，一點也不慌，最喜歡往人堆裡扎，人越熱鬧的地方他越是歡喜。

而上官正這個老頑童也是玩心極重，隱退江湖也是無奈之舉，畢竟有誰喜歡並且願意天天迎接別人的挑戰呢？

一天兩天還好，但是每天一睜眼就是這樣危機四伏，睡著了還要防備那些賊心叵測之人的偷襲，就連睡覺都睡不安穩，天天不是殺人就是被殺，或者是在殺人的路上，那麼這個人還活個什麼勁兒呢？

不過已經二十多年了，畢竟江湖代有才人出，那些英雄人物也都各領一時風騷，二十年的時間，這個江湖也應該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了，他的那些老朋友們也不知道如今怎麼樣了，還有幾人能活在這個世上呢？大多數人應該都已化作一抔黃土了吧！

而能記得他的人也就那幾個老朋友以及老對手了，二十年的時間，老對手重逢大概也不會和自己大打出手了，畢竟他們的故人大多都已乘黃鶴西去，而活下來的人相逢一笑泯恩仇的機率應該是更大的吧！

畢竟無論什麼樣的血海深仇，二十年的時間，那份仇恨也足以隨著時間的推移，也如他們鬢邊的稜角一般，漸漸地被時間給磨平了吧！

老頑童上官正沉思了一會兒，緩過神來，樂呵呵地對著李浩然說道，“好哇！老頭子我也很想去湊湊熱鬧。”

師徒兩人憑藉矯健敏捷的身體擠到了人群的最前面，這才發現原來是在打撈死人呢！

這也許就是人性吧，人湊熱鬧只不過是為了湊熱鬧而來聚集在一起的，湊熱鬧的人才不關心發生了什麼呢，他們只是為了湊熱鬧討個樂子罷了，待事情的本身浮現出事實水面的時候，湊熱鬧的人也已討到了樂子，表現出對事情本身的失望，然後再興盡而歸。

而李浩然則不是這樣的，他覺得事情本身所藏有的秘密才是最吸引他的興趣的，因為解開秘密的過程真的是最有趣的，就像撥開迷霧見日月一般，太陽和月亮他並不覺得稀奇古怪，但是當月亮和太陽被重重迷霧遮擋住，他才會覺得奇怪，有時候來了興致，他能坐在院子裡坐很久，直到迷霧散盡，露出隱藏在後面的太陽或者是月亮。

很快，只見水面鼓起一團水花，只見一個人從水裡冒出來，跟小船上的幾人嘰裡咕嚕說了幾句話，拿了一根繩子一頭系在腰間，一頭盤在手裡，又潛下了水。

李浩然只聽旁邊有人笑道，“這些人真是笨，確定了屍體位置，一魚網打下去不就把人給撈上來了嗎？”

眾人紛紛點頭稱是，李浩然也覺得這個辦法很好。

很快那個撈屍人又浮出了水面，將腰間的繩子解下來遞給船上的人，嘰裡咕嚕又說了幾句，然後自己又潛入了水中。

待撈屍人再次浮出水面的時候，一具無頭屍體也已經緊跟著浮現出水面。

只見那具無頭死屍面板已經被水泡爛了，身上衣衫襤褸，整個人已經都不成樣子。

小船靠向碼頭，人群也跟著圍了過去。

“這些都是什麼人？”有新擠進來的人問道。

“這些人都是江城第一大幫天龍會的人。”有好熱鬧的人解釋道。

“天龍會？”老頑童上官正喃喃自語道，自己也從未聽說過江城天空會的名號呀！難道是自己退隱江湖之後才新冒出來的？

人們便紛紛開始討論起了江城第一大幫派天龍會。

“這天龍會這幾天鬧得可是滿城風雨啊！”

“是啊！天龍會的副幫主被殺，好幾個堂的老堂主為了爭這個副幫主的位置都已經打起來了。”

“昨天城南好像還打死了十幾個人呢。”

“是呀，天龍會的林副幫主一死，江城就徹底亂起來了，前天我在城北的茶樓喝著茶的功夫，兩幫人就血拼起來，嚇得我是連剛點的茶水都沒喝幾口，點心一口沒吃，就直接跑了。”

“唉，這女人就是能力不行，一個女子怎麼可能鎮得住場子呀！那天龍會的女幫主號稱‘血牡丹’，聽起來夠狠吧，可是也管不住手下的那一群武藝高強的老堂主呀！”

老頑童上官正與李浩然擠在人群中，有關天龍會的事情也已聽了個七七八八。

師徒二人雖然喜歡湊熱鬧，但是卻不喜歡管閒事，畢竟那是人家天龍會的家事，自己閒的蛋疼的人才會去插手管人家的家事呢。

老頑童上官正剛準備帶著自己徒兒小頑童李浩然離開，就看見一隊人馬風塵僕僕地趕來。人群被驅散到了路的兩邊，一輛紅漆馬車緩緩行駛而來。

頓時老頑童上官正來了興趣，剛準備跟著離開的李浩然被師父拉住，好奇地順著師父上官正的視線看向了那輛渾身漆了紅漆的馬車。

只見一身著紅色衣衫的女子款款從馬車上走下來。

紅衣女子臉上戴著紅色紗巾，，看不清其具體相貌，一雙大眼睛水汪汪的，眼神卻冷的銳利如刀。如瀑長髮長可及腰，纖白的玉手上戴著一祖母綠的鎏金戒指。

“確定身份了沒有？”那紅衣女子目視前方，看著被打撈上來的無頭屍體，對著手下冷淡地問道。

紅衣女子的手下立馬低著頭，拿出一塊令牌捧在手心好讓紅衣女子檢視，

“稟告幫主，這具無頭屍體便是林副幫主的真身，林副幫主的腦袋已經不明所蹤。”

紅衣女子轉身就走，只留下一句，“給我繼續仔細地查，絕不能放過任何一絲蛛絲馬跡。”

老頑童上官正望著那紅衣女子誇讚道，“真是好俊的一個姑娘呀！”

紅衣女子彷彿心有所感，朝著老頑童上官正與李浩然的方向瞥了一眼，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轉身上了馬車便離開了。

李浩然好奇地對著老頑童上官正問道，“師父，人家臉上蒙戴了紗巾，您老人家怎麼知道人家美不美的？”

“感覺。”上官正那滿是褶皺的老臉上，神秘一笑，臉上褶子也跟著笑容舒展開來。

“感覺？”李浩然疑惑地問道，“什麼感覺？”

老頑童上官正樂呵呵笑道，“說了你也不明白。”

師徒兩人從人群中鑽出來，一邊向遠處的客棧走著，一邊聊著天。

上官正在徒兒李浩然的軟磨硬泡下，笑著說道，“其實告訴你也無妨。我說那個女娃子漂亮，確實是老頭子我的一種感覺。你師父我這個老頭子別的本事沒有，看人的眼光還是很準的。”

接著上官正又對著李浩然解釋道，“那紅衣女子臉上雖然蒙著紗巾，看不清具體的相貌，但是給人一種凌然於眾的高傲之姿。而面帶紗巾，不願意讓你看到自己具體相貌的人，一種是極其醜陋自卑的，而另一種則是認為自己極美的，美貌如花的她一出現就會引起眾人的轟動。她雖然位高權重，不害怕這種轟動，但她又不想引起這場沒必要的轟動，所以她才選擇性地在公眾場合帶上紗巾。”

李浩然驚訝道，“啊！這裡面還有這麼多的彎彎繞繞呢？我還以為那個紅衣女子只是一個醜八怪呢，害怕別人嘲笑她，所以她才選擇帶上紗巾擋住自己的臉呢。”

上官正又是神秘一笑，諄諄教導道，“那你就當做她是一個醜八怪好了。徒兒你記住為師所講的話，以後徒兒你再遇到那些貌美如花，美若天仙的漂亮姑娘都把她當做醜八怪看待就好了，那樣你就不會因為她們太過漂亮而羞澀得臉紅了，也不用擔心你說錯了話而得罪她們了。”

李浩然疑惑問師父上官正道，“為什麼？”

上官正苦笑道，“因為漂亮的美貌只是女人拿來騙人的保護色，當你瞭解了女人的心思以後，你就會明白並不是每一個漂亮的姑娘都是心地善良的好姑娘，並不是每一個醜女人都是你想的那樣——又壞又蠢又笨又傻的。”

李浩然鄭重答道，“師父我記住了，以後不能完全相信漂亮的姑娘，也不能完全地去厭惡那些醜女人。”

上官正一臉欣慰地笑道，“這就對了，孺子可教也！”

無頭死屍也引起了師徒二人的好奇。

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物，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在江城，將江城第一大幫天龍會的副幫主這一位高權重的人物給暗殺，還能偷走屍體，斬去頭顱，將無頭屍體拋屍入河呢？

在天龍會的地盤上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天龍會的幫主“血牡丹”她為什麼不收緊權力，任由各堂老堂主肆意拼殺爭奪副幫主的位置呢？

天龍會幫主位高權重，本應十分注重自己的聲譽，她為什麼任由民眾肆意討論傳播不利於自己的聲音呢？

江城第一大幫天龍會如今局勢混亂，為什麼未曾聽聞其敵對勢力趁虛而入，與天龍會發生火拼流血事件呢？

這一個個的疑問都如蜘蛛網一般縱橫纏繞，曲折離奇，吸引著好奇心極重的李浩然為之不斷思索，希冀能夠追根究底，找出迷霧中的答案，揭開謎語的謎底，從而滿足自己的好奇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