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鑿井!”

胡夢瑩與汪重樓都是大驚失色。

多花錢就能弄到鹽,還用得著在灶戶家裡打鹽井嗎?

“小的聽聞,公子乃是青州城的一名鹽商,前來購買食鹽,卻被楊家所阻,不得其門而入!”

費牛嘆了口氣,“你對犬子有救命之恩,只要老費莊的鹽井沒有枯竭,就算有楊家人從中作梗,我也願意為你提供足夠的鹽分!不過,如今的鹽井已經開採得七七八八,所產的鹽已經所剩無幾了。我勸你不要再耽擱了,趕緊再想別的辦法!”

“就是,少爺!”

胡夢瑩小聲說道:“挖一口鹽井,也不是一蹴而就的,我們得另尋他法,實在不行,就多出點錢來!”

“是呀是呀,軒叔。”

汪重樓也開口道:“我們只是來買鹽的,沒必要在村子裡打一口鹽井,那可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

徐盛和王二狗等人冷眼旁觀,卻沒有一個人出言勸阻!

如果陳軒一聲令下,他們就會毫不猶豫的動手!

陳軒眉頭一皺:“我們先過去看看,實在不行,我們就回去!”

胡夢瑩冷笑一聲,她算是看出來了,陳軒這是鐵了心要做什麼,她都攔不住!

汪重樓撇了撇嘴,比了個大拇指,心道:“軒叔果然夠意思,不賣給我鹽,我就自己打鹽井!”

陳軒轉身吩咐:“二狗,你給我買點米麵和酒水!”

“公子,不必了!”

費牛攔住他,道:“你對我們費家有恩,我們自然會好好款待你,不要給你帶任何禮物!馬槽,驢槽,趕緊給你大嫂說一聲,就說來了一位尊貴的客人,宰了家中的老母雞!”

兩人轉身就走,在陳軒的示意下,徐盛和二狗攔住了兩人。

王二狗領著幾個下人,在大街上逛了一圈,很快就買了大半馬車的米麵和肉菜。

一輛馬車,幾匹駿馬,呼嘯著衝向十多公里之外的費莊!

山道崎嶇,他們足足花了三個多小時,才抵達老費莊。

看到馬車,所有人都像是看到了猛獸一般,落荒而逃!

“公子,他們只是有些害怕官府的人來。”

費牛臉上露出一絲苦笑:“費莊的鹽井這麼多年來都快枯竭了,每當有官員來收鹽收稅的時候,我們都會給他們一筆錢,生怕他們把我們帶走!”

陳軒默默的點了點頭。

小漁村也是如此,如果不繳納賦稅,就會被當地的官府抓起來。

但還是有人鼓起勇氣,大聲說道:“甲頭,你有沒有借到錢,請小牛去治病?”

“沒有!”

費牛一指陳軒,道:“不過,這位少爺心地善良,出了一筆醫藥費,讓我兒子治病。”

“謝謝少爺,我甲頭是個老實人,原本村子鹽井已經枯竭,要是他早點走,說不定還能過上富足的日子,就是他出了銀子,幫著村子打了好幾個鹽井,把家裡的積蓄都花光了,只是一直沒有打鹽,所以就成了這樣,您對這牛兒有救命之恩,小的向您叩拜!”

這位村民,衝著馬車就是三個頭,然後站起來,讓開了道路!

馬車一路前行!

不少人在得知這個訊息後,都來到了陳軒的面前,對著他跪拜,以示感謝。

陳軒的目光掃向費牛,微微頷首:

在他的認知中,甲頭和鹽商,就像是地主和佃農一樣,是兩個極端。

但,能做到這一點的,卻是不多,尤其是那灶戶與費牛!

費牛苦笑一聲,說道:“我這不是給他們著想,而是給我們費家留點面子,只可惜,我們打了三個水井,把所有的錢都花光了,也沒能出一滴滷水!”

陳軒安慰道:“一切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少爺,您就別安慰我了。”

費牛慘笑道:“世上有三種苦難,一種是打鐵,一種是鹽,一種是豆腐。灶戶都是下等人,祖祖輩輩都是賣鹽的,既不能科舉,也不能經商,現在鹽井枯竭,官府又要徵收大量的鹽和稅,很多人都跑了。”

陳軒望著那些瘦弱的村民,想到那些財大氣粗的鹽商,心裡就有些不是滋味,他拍了拍對方的肩膀:“放心吧,一切都會好的!”

費牛苦笑一聲,沒有說話!

到了費牛的住處,外表還算漂亮。

費家妻子已經在門口等待多時了,見到陳軒,直接跪倒在地,對著他叩首!

寒暄了幾句,在費牛的帶領下,陳軒等人來到了村子裡的一口鹽井前。

老費莊,是他最開始挖的一口鹽之井,有的小百米,有的十來米。

在井口底部,還殘留著一層淡淡的鹽水。

一些人家還在用滷汁熬製鹽巴,可是因為滷汁的限制,熬製出來的鹽巴很低,別說是養家餬口了,就是上繳給朝廷都不夠用!

但灶戶是不能再做別的事情的。

掃視了一圈之後,陳軒來到了最深處的一處,徐盛就站在他的身後,將他護在了外面!

“二十三丈!”

陳軒望著黑色的井口,轉過身來,臉上露出一絲笑容:“費牛,這口井我還打算挖一挖,你要不要和我打個賭?”

“這位少爺,您對費家有恩,您說的話,我們都聽您的!”

費牛回過身來,慘然一笑:“馬槽,驢槽,趕緊把老四,老五,老六,老七都喊來,帶上繩子,帶上錐子,還有鐵錘,我們要去挖一口井!”

兩人掉頭就走,他們明白,這是甲頭在還人情!

公子要玩,我們奉陪!

“站住!”

陳軒制止了兩人:“以你們現在的鑽探方法,速度很慢,拿著我給的設計圖製作鑽探裝置,我來告訴你們如何才能最快的鑽探!”

三人將信將疑:“公子,你打過井?”

“沒有!”

陳軒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不過我會挖!”

汪海天欲哭無淚:“軒叔,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公子,我們七個人,用了三年的時間,也不過是挖了三尺而已!”

胡夢瑩也出謀劃策:“我們頂多只能在這兒待四天時間,再往下挖,也挖不下去啊!”

徐盛和王青等人都是一愣,但卻沒有人起疑。

陳軒眉頭一皺:“三天的挖掘,會超過三年的挖掘!”

胡夢瑩認真地說道:“只要公子能辦到,從今往後,一切都聽公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