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寧聽他此言心裡湧起一陣寒意:“你發病之時要吃幾個孩童才能抑制病情?”

“最初只一個便可,如今“病情”似愈加沉重,至少得要三四個方行.”

這病居然會越來越沉重?究竟是什麼原因,唐寧腦海思緒電轉,想不出來他們為何如此:“我要試試你身體是否如楚邦傑一樣,不懼致命之傷,不知你介意否?”

徐雲翳苦笑道:“我有別的選擇嗎?”

唐寧手指一點,一道靈力激射而出,透過他胸口,貫穿一個碗口大小的空洞。

徐雲翳神色不變,看了看胸口的大洞:“看來是不怕的.”

“你說能感應到周圍同你一樣病症的人,這個範圍有多大?”

“方圓兩裡之內,我能隱隱察覺.”

方圓兩裡,可比修士神識好使多了,唐寧皺眉問道:“這幾年來,除了楚邦傑,你可還遇過和你同樣病症的人?”

“在華南宣威郡遇到過一個.”

“哦?他現在何處?”

“死了.”

“死了?如何死的?被人殺了?”

“自己發病死的.”

“他沒有和你一樣食人血肉嗎?”

“食了,但還是死了,他患病比我早一年,那日發病,突然爆體而亡,化作一灘血肉.”

“比你早一年?他是凡人還是修士?”

“修士,那時我們還不知曉童男童女效果要比普通人好,怕引起人警覺,都是抓山賊盜匪為食。

我不知他是病入膏肓而死,還是未得良藥緣故。

因此我每天都很擔心,一是害怕被人發覺,二是怕突然某一天和他一樣爆體而亡。

不過…”徐雲翳欲言又止“怎麼?”

“他好像和我有所不同.”

“哪裡不同?”

“我們雖患一樣的病,但他似乎並不能免疫痛楚,有一次我們去抓山賊,之中有一名剛蛻凡的修士,拿刀在他腳跟劃了一下,我見他面有痛色.”

“有此事?”

唐寧沉吟了一會兒:“以我的能力,恐怕治不了你的病症,我欲帶你回宗門,請師叔們出手,你可願意?”

“不知前輩貴宗何派?”

“我乃乾易宗弟子.”

“若能治得了我的病症,在下生當銜環,死當結草以報前輩大恩.”

唐寧之所以帶他回宗門,當然不是為了給他治病,主要是為了研究他的“病症”。

此事太過匪夷所思,修行界像他這般的情況可以說聞所未聞,背後究竟是何人作祟,幕後黑手是何目的,都得一一弄清楚,有這麼個活標本,自然不能放過。

唐寧靈氣包裹著他化作遁光,騰空而起。

埋伏在四周的情報站弟子見遁光升起,紛紛御起法器趕來。

“這個人我要帶回宗門處置,山洞中嬰孩你們各送歸其家。

此事幹系重大,你們平素需多加註意,若轄內還有嬰孩消失之事,立刻調查上報.”

“是.”

眾人應道。

唐寧帶著徐雲翳一路飛遁,行了三四日,來到落雲山脈。

他一揮手,一張傳音符沒入大陣內,沒多時,光幕消融出一個缺口,唐寧挾著徐雲翳入了宗門來到護山科辦事處。

“唐師叔.”

護山科輪值弟子向他行了一禮,翻開書冊遞給他,其上中間一行寫道:道丁七一一年,十二月二十二,情報科唐寧迴歸宗門。

唐寧將宗門木牌遞給他並在書冊上簽字畫了押。

那弟子望向徐雲翳:“這位是?”

“這是我自宗門外帶來的散修,有重要事宜,需呈奏掌門.”

“非宗門修士需部科管事批准才可帶入山門,此事弟子不能主張,唐師叔請稍後,我這就去稟知顧師叔.”

那弟子言道,快步上了殿閣兩樓。

很快,一名札髯滿腮的男子下了閣樓來到唐寧面前:“唐師兄,此是何人?帶回山門所為何事?”

“此事要向掌門面稟.”

“可有掌門或清玄殿手諭?”

“沒有.”

男子道:“既如此,按宗門法規,此人要暫時扣押在這裡,你領了掌門或清玄殿喻令才可放人.”

唐寧點了點頭,對徐雲翳道:“你先在此等候,我去向掌門通稟此事.”

“是.”

徐雲翳應道唐寧出了護山科辦事處,化遁光而去,來到魯星弦洞府,一揮手傳音符遞入。

濃霧散開,他徑直入內,來到其主室。

“唐師弟,你怎回來了?”

“幾日前,我讓汴京情報站呈奏的加急卷宗魯師兄可見了?”

“前日我見過了,怎麼?出了什麼事?”

“今日我正是為此事而來.”

唐寧遂將事情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魯星弦聽完眉頭一皺:“竟有這等事情?”

唐寧道:“人我已經帶來了,現扣押在護山科。

魯師兄,此事我覺得非同小可,他並非個例,可能有一群這樣的人,其背後定然有人在弄玄虛,目的暫不明確,但我想幕後之人必是有所圖謀.”

“就他們“病症”來看,十分詭異,修行界從未聽說過這般異事。

我想面見掌門,通稟此事,請師叔們裁決.”

魯星弦點頭道:“著實有幾分詭異,走,我領你去面見掌門.”

………魏玄德的洞府極為氣派,如俗世皇宮般巍峨雄闊,卻又多了幾分清淨。

“聽聞你們情報科有要事稟奏,出了什麼事?”

魏玄德坐於上座問道魯星弦將唐寧所言複述了一遍。

魏玄德眉頭一皺:“有這等奇事?”

“是,唐師弟已將此人帶入山門,現扣押在護山科,需掌門喻令方可放人.”

“李玄.”

魏玄德喊了一聲,候在門外的男子躬身行禮:“掌門,有何吩咐.”

魏玄德左手一翻,將宗門令牌與他:“你持我令牌,去護山科,將唐寧擒來的人領來.”

“是.”

李玄接過令牌轉身離去。

“唐寧,此事你還了解多少?”

“弟子修有一門秘術,能夠控制他們神魂,凡被弟子神識侵佔之人,皆聽弟子命令列事,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可弟子用此秘術侵入楚邦傑神識海時,發現其不僅神識破碎,且完全不受弟子操控,一醒來就對弟子瘋狂攻擊,徹底失去理智,這般情況以前從未出現過.”

“哦?”

魏玄德驚疑道:“這會不會與徐雲翳所言的喪失記憶有關?”

“有這個可能,他們的情況絕非偶然巧合,定有人操縱,只是不知這幕後之人用了什麼法子才導致他們變成這般模樣,又為什麼將他們棄之不顧。

弟子想背後定有陰謀,因此將他擒上山來,若眾師叔們能令他恢復記憶,或許可找到蛛絲馬跡.”

“嗯”。

魏玄德點了點頭,沒有再言語。

過了好一會兒,李玄領著徐雲翳到了:“掌門,人帶來了.”

魏玄德身形一閃,到了徐雲翳身側,一手按著他肩臂、只見其整個人瞬間脹大,圓鼓鼓,似乎隨時要爆裂一般。

其本人似無知覺,呆若木雞,好一會兒魏玄德放開手掌,眉頭微皺:“果然有點古怪。

我方才以秘法將純陽靈力輸入你體內,你有什麼感覺?”

徐雲翳答道:“沒什麼特殊的感覺,只覺暖洋洋的.”

“你在病發之時是什麼感覺?”

“全身躁動,神志昏聵,渴望血食.”

魏玄德沉思了一會兒,左手一翻,拿出一白玉瓶,開啟瓶口,從中倒出一滴黑色液體灑在徐雲翳身上。

那黑色液體不知何物,方一接觸他身體,迅速隨著他周身蔓延,眨眼間覆蓋他全身,整個人如同抹了黑色膏藥一般。

只見其眼神漸轉赤紅,口中發出一聲低沉的吼聲,魏玄德一隻手按在他頭頂,微微閉目。

徐雲翳吼聲漸漸高亢,五官扭曲,似乎在抵抗著什麼。

沒一會兒,魏玄德放開手掌,徐雲翳雙眼一閉,直挺挺倒了下去。

“掌門,他到底是什麼病症?”

唐寧開口問道“他似乎被人煉製過.”

魏玄德手撫著長鬚沉吟道“煉製?是屍傀宗搞的鬼?”

魏玄德道:“不像屍傀宗的手法,其實煉製這個詞不是很準確,不如說是改造。

他身體被人刻意改造過,體內陰陽失衡,不僅五臟懼無,連靈海穴也有人為改造的痕跡,他體內靈力執行的方式很奇怪,現在下結論還為時尚早,要進一步觀察研究才行.”

“此人就暫且留在宗門,交給禁秘科弟子。

你們繼續關注此事,要查清幕後是何人所為.”

“是.”

兩人應道“去吧!發現其他線索立刻通稟.”

“弟子告退.”

兩人出了魏玄德洞府,回到中指峰。

魯星弦道:“唐師弟,追查這幕後舵手的事情交給部科下面的情報站,你還是把主要精力放在朱家及屍傀宗身上.”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