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令娘子萬萬想不到王氏居然如此蠻橫兇狠。簪子紮在手臂上,她本能的一把抓住王氏的頭髮。

王氏急了眼,拔出簪子對著少令娘子又是幾下,其中一下剛好紮在脖子上。

少令娘子鬆開王氏的頭髮痛苦的捂著脖子,鮮血立即順著指縫淌了出來。

她驚駭的望著王氏,軟軟的滑倒在地上。

王氏這時方清醒過來,她呆呆的站了一會,丟下簪子轉身跑了出去。

她怎麼就殺人了。王氏伸開雙手,一臉驚懼。

然而事已至此,又能怎麼辦。王氏越想越後怕,這個家,是一刻也不能呆了。

她咬了咬牙,收拾了一些金銀細軟,匆匆的推門離家而去。

陳家大郎和二郎正好不在家,最小的三娘到了正午看王氏還沒有如平日般喊吃飯,便到王氏屋裡看個究竟。

王氏屋裡門戶大開,卻不見人影,她一路尋了出來。

到了少令娘子的住處,門半掩著門,她無意中朝裡面一撇,立刻被嚇呆了去。

姑母躺在地上一動不動,身下還漚著一癱血水。

陳三娘第一個反應就是家裡進了賊人,殺死了姑母。片刻的驚惶過後,她立刻飛跑出去叫人。

陳彥每日都會回家吃午食,他剛走到門口,就見女兒慌慌張張的跑了出來,他便喊住女兒道:“三娘,你要去哪裡?”

陳三娘看到陳彥,趔趄著跑過來,上氣不接下氣地說:“爹爹,有賊人進了家裡,姑母被刺了。”

陳彥一聽,立刻拋下三娘往家裡跑,到了少令娘子屋裡,眼前的景象讓她心驚。

他努力讓自己鎮靜下來,蹲下身顫抖著手指試了試少令娘子鼻息。

感覺到虛弱的鼻息,他稍微鬆了口氣,輕輕地喚道:“少柔,少柔,你醒醒。”

少令娘子悠悠的醒轉過來,看到陳彥,淚珠滾滾落下,“哥哥,你去把靈兒找來,我有話對她說。”

陳彥立刻吩咐道:“三娘,你去叫靈兒回來,先不要跟她說家裡的事,不要嚇到她。”

陳三娘剛想出去,“陳彥又道:“你先去找大夫,再去找靈兒。”

陳三娘出去了。陳彥含淚道:“少柔,究竟發生什麼事了?是誰傷了你,你告訴哥哥。”

少令娘子閉著眼睛垂淚,只是不說話。

陳彥又要問,少令娘子道:“哥哥,你不用再問了,靈兒沒回來之前我是不會說的。”

陳彥沒有辦法,只得將少令娘子扶到床上躺著。

陳三娘很快找了大夫回來。少令娘子的傷口已經沒有再流血。但脖子上的傷口很深,大夫為她做了清理包紮,也不敢肯定後面會不會繼續流血。

少令娘子虛弱的躺在床上,任憑陳彥問什麼,均是一句話不說。

孔靈兒回來,看到少令娘子的樣子,立刻哭了起來,“阿孃,你剛才還好好的,這是怎麼了?”

剛剛還一臉冷靜的少令娘子看見女兒,一把抱住大哭了起來,“靈兒,我們趕緊離了這裡,這裡是萬萬不能呆了。”

陳彥急勸道:“少柔,你現在受了傷,可千萬不能挪動啊。”

少令娘子慘笑道:“哥哥,傷我的人就是你的妻子王氏,你說,我還能在這裡住下去嗎?”

“王氏,”陳彥震驚的連退兩步,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王氏為何要傷你?”

“王氏為何要傷我哥哥難道不知道?”少令娘子悽然地說,“她打什麼主意難道哥哥是一點都不清楚?”

陳彥默然。妹妹來京之後,王氏跟他提過想要為大郎求取靈兒,被他喝斥了一番,他以為這事已經了了。

難道是為了這事?

陳彥從巨大的震驚中清醒過來,他哆嗦著唇哽咽道:“是哥哥對不起你,我定要找到王氏,讓她給你賠罪。”

“不必了,”少令娘子流著眼淚,“靈兒,我們走。”

孔靈兒望著受傷的母親已是肝腸寸斷,姑且怎麼處置王氏不說,現在阿孃受了這樣重的傷,怎經得住這麼折騰。

“讓少令娘子先住到我那裡去吧。”常落雲說。

剛才陳三娘匆匆來找孔靈兒的時候,常落雲便從她慌張的神色中預感到必然是少令娘子出了什麼事,因為不放心孔靈兒,她便跟著過來看看。

果然,事情比她想象的還要嚴重。

“靈兒,發生這樣的事情,少令娘子肯定是在這裡住不下去了。”常落雲說,“我院子雖然不大,但你和娘子完全住得下。”

孔靈兒看了阿孃一眼,見她面如死灰一言不發,便咬咬牙說,“好吧,翡翠,收拾東西,我們先暫時到常姑娘處住下。”

事已至此,陳彥不敢再攔著,只得對著少令娘子道:“少柔,你放心,等我將王氏找回來,定不輕饒。”

少令娘子已經心灰意冷,被自己親親的嫂子下狠手置於死地,在最初的驚慌無助之後,心口的疼比傷口更疼幾分。

從陳彥處出來,常落雲直接將孔靈兒母女接回了家,安排在了東院。

“靈兒,少令娘子受了傷,不宜奔波,等傷口穩定下來,我又讓順子去給你們找院子。”

孔靈兒感激地道:“雲兒,謝謝你,如果沒有你,我真不知道怎麼辦?”

常落雲拉著她的手說:“我們之間,你不用跟我說謝謝。”

“你說我阿孃究竟和她有多大的仇恨,她要置阿孃於死地,你沒看到我阿孃脖子上的傷口......”孔靈兒哽咽著說不下去。

常落雲拍拍她的手背,“不要想那麼多了,所幸娘子無礙,這比什麼都好。”

“我一定要為我阿孃討個公道,如果舅舅找不到王氏,我就去擊登聞鼓,讓官府去找。”孔靈兒說,“我阿孃險些喪命,不能就這樣算了。”

到了晚上,少令娘子脖子上的傷口突然又出了血。

常落雲趕緊讓順子去請了大夫來看。

大夫重新上了藥,又熬了安神湯讓她喝下,才斟酌著對孔靈兒說,“娘子受傷的地方是脖子,傷口雖然不大,但是很深,眼下雖然暫時無礙,但若是後期持續出血,也很兇險。”

孔靈兒一聽就急了,“大夫,這血要怎樣才能止住。”

“這個我也不敢保證,只能看娘子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