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羽哭泣求饒,完全沒有一個地方父母官的威嚴。

明嶽鄙視的瞪了陸羽一眼,他從身邊計程車兵手上搶過一柄大刀,惡狠狠朝陸羽劈了下去。

陸羽的哭喊求饒聲戛然而止,那顆醜陋頭顱從脖子上落下來,鮮血如噴泉般向前噴湧而出。

陸羽無頭的屍體晃了晃,然後噗通倒在血泊中。

看著陸羽還在抽搐的屍體,劉景的心裡害怕極了:“明嶽,你竟敢殺了他,他~他可是朝廷委派的洛城刺史!他可是從三品的官員啊!”

“依皇朝律法,三品官員的審判,需要經過刑部和吏部一同複核!”

“你竟敢擅自殺了他!”

明嶽滿臉困惑:“洛城刺史?那他為什麼要帶人襲擊自己的官邸?這種莫名其妙的傢伙,死了也就死了吧,至於具體原因,我會自行奏報陛下知曉的。至於你劉公公嘛……”

平時趾高氣昂的劉景臉色發青,在明嶽的逼視下,劉景原先的幾分矜持蕩然無存:“大人,手下留情啊……”

明嶽蹲下身子,他拍拍劉景的肩膀:“放心吧,我可不敢殺你,好歹你也是皇帝身邊的人,就算有錯,也不能損了陛下的顏面。殺了陛下的家奴,對陛下來說也是件很不好的事情。”

劉景鬆了口氣,看來明嶽還是講道理的。

然而,劉景還沒來得及道謝,便聽到明嶽向旁邊的人說道:“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將他打八十殺威棍,然後裝進囚籠,送往京城聽候陛下發落……對了,記得將此人的罪行寫在木牌上,讓沿途的百姓知曉他的罪行。”

劉景嚇得魂飛魄散。

打殺威棍和關囚籠,都是鎮守太監劉景酷愛使用的刑罰。

通常劉景抓住嫌犯的時候,會先打罪犯二十棍以消其傲氣。

但明嶽一下子判了他八十棍!

這八十殺威棍下來,劉景覺得自己跟死人相比,也就多一口氣而已。

而關囚籠也是劉景極為喜愛的刑罰:囚籠比人類的身體稍微大一些,被困在裡面的人只能蜷縮著身體,不能站、不能躺、不能坐,也不能伸直,只能蜷縮在囚籠裡。

時間久了,呆在囚籠裡的罪犯全身筋骨痠痛、苦不堪言。

在劉景的酷刑折磨下,許多不堪折辱的罪犯寧可選擇自盡,也不願再受折磨。

如今聽說明嶽判了自己八十殺威棍,而且還要關囚籠,劉景嚇得渾身癱軟、哭嚎求饒。

周圍計程車兵將劉景摁倒,一棍一棍的痛打起來。

八十棍下來,奄奄一息的劉景被拖死狗般帶了下去。

這次的洛城夜襲,洛州的兩位最高官員一個死了,一個被關進了囚籠,整個洛州又到了沒有父母官的境地。

好在官府這邊的運作還算正常,鎮守府裡的官吏們貼了安民告示出來,大街上計程車兵也在認真巡邏,遇上趁火打劫的賊人,按住了咔嚓就是一刀。

在這種強有力的控制下,洛州的治安反倒比平時更好了。

確定了洛州的穩定之後,明嶽帶著義軍戰士們踏上了回京的路。

到了洛城,帝都也就不遠了。

但這三五百里的路程,義軍戰士們走得更慢了。

在這支義軍慢吞吞前往帝都的路上,周圍出現了一群奇怪的人。

這些奇怪的人每天都會出現在義軍周圍,殷勤的送來食物、酒水、毛毯、柴火,以便義軍宿營時候能夠得到最好的安置。

如果義軍靠近了城鎮,那就會有人提前安排好住宿之地。

將近三百人的義軍,如果是遇到小城鎮,也不可能全部安置在客棧。

但這些神秘人堪稱神通廣大,每次都能確保三百義軍人人有房住、人人有肉吃。

程海等人對這種事嘖嘖稱奇,他們找到那些負責接待的人,卻發現這些負責供給糧秣和接待住宿的人,分屬於許多不同的主人。

幾天下來,什麼王老爺、趙老爺、範老爺等等,各種土豪富商紛紛登場。

這些人來自不同的地方,但卻有個共同的特點——商人。

而且這些供給義軍輜重的,全都是大商人。

到了第四天的午時,一群人出現在義軍的前方。

這些人站在一座涼亭的前面等待著,神情間頗為期盼。

這些人有的神態儒雅,有的肥肥胖胖,有的眼神精明,應該就是這幾天供給義軍吃穿用度的商人了。

商人,是整個皇朝之中,自始至終是訊息靈通的一夥人。

這些商人不僅知道義軍行程,甚至連人數、需求等各種事情都非常清楚。

商人們等在路邊,其實是想問一下北方的情況。

商人們並不知道明嶽的身份,但是看程海等人對他恭恭敬敬,也就把自己的問題一股腦朝著明嶽傾瀉出來了。

商人們最關心的,是史昭義真的投降了嗎?幽燕之地真的安定下來了?

“不是投降,是史昭義逃走了……”明嶽微笑著解釋道:“史昭義大敗,收拾了一些殘兵敗將逃走了,眼下幽燕各州都還算安定,只等著王師北上了。”

商人們一陣大喜。

有了穩定的環境,商團對於幽燕之地的各種貿易,也就可以順利展開了。

帝都的大商人張士平問道:“請問公子,幽燕之地那邊的物價如何?駿馬、犍牛、毛皮之類的貨物,一般都是什麼價格?”

明嶽微愣:“什麼價格?”

商人們目光炯炯的看著明嶽,眼神中充滿了熱切。

那模樣,就像是等待荷官開骰子的賭徒。

“沒有價格……”明嶽撓撓頭不好意思的笑道:“北方現在亂的很,安家發行了一種錢幣,史家發行了一種錢幣,民間的銀子很少,所以大多數時候都是以物易物。”

明嶽笑著補充道:“幽燕之地礦產豐富,金銀不多,但銅鐵特別多,銅錢在他們看來不值錢,金銀則是稀罕物,而中原的各種貨物,在幽燕之地都能賣出好價錢。”

商人們交頭接耳的議論開了,一個個喜動顏色。

一名面容儒雅的商人笑著問道:“在下豐源堂的商戶範禮,請問公子,這以貨易貨大抵是個什麼形式,咱們中原的什麼貨品在幽燕之地最為好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