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文進看了看書信上的字跡,然後將信件撕得粉碎。

李志遠笑眯眯看著蔡文進的動作,並沒有阻攔。

蔡文進低聲怒吼:“你這傢伙,根本就是假意投降的!”

李志遠微微一笑:“蔡將軍難道不知我是假意投降?”

“我自然是知道的……”蔡文進滿臉苦澀:“麥城之內的三千兵馬,現在已經是窮途末路,不想給李家皇朝陪葬的話,便只能投降大燕了。”

李志遠臉上露出淡淡的嘲諷:“蔡將軍果然識時務者為俊傑!”

蔡文進哼了一聲,他在李志遠耳邊問道:“我若是投降大燕,可有什麼好處?”

李志遠聳聳肩:“官升一級,賞金千兩。”

“就這些?”蔡文進失望的皺著眉頭問道:“大燕這麼做,就不怕寒了天下豪傑的心?”

李志遠笑著說道:“蔡將軍如果能抓住製作轟天雷的工匠,官升三級,賞黃金萬兩!如果能夠抓住那個狗皇帝,封萬戶侯。”

蔡文進眼睛一亮:“那個小皇帝雖然不在麥城,但是你說的工匠我倒是能想想辦法!”

兩人聚在一起,低聲商議了片刻之後,初步定下了計劃。

蔡文進手下有三百多名親信部屬,李志遠又帶來了兩百降卒,加起來也有五百精兵了。

城裡的守軍總共也才三千多人,有這五百精兵在手,搶奪工匠和轟天雷,應該不是什麼難事。

不過蔡文進堅持說要先搶工匠和轟天雷,再開城門納降。

至於原因很簡單——轟天雷易燃易爆,萬一燕軍入城的時候驚動了官兵,沒準狗急跳牆的官兵直接就把轟天雷全燒了。

蔡文進說的不無道理,李志遠也就從善如流的答應了。

兩人約定了今晚動手,還歃血為盟,結為異姓兄弟。

蔡文進離開之後,李志遠鄙夷的撇撇嘴,心想這種貪生怕死之人真是不知廉恥。

就憑他蔡文進的能力和品行,也配當他李志遠的兄弟?

等拿到了轟天雷的配方和工匠,李志遠便會賞他一個痛快!

心懷鬼胎的李志遠靜靜在小院中等待著。

到了傍晚時分,蔡文進派親信送了食物過來。

除了食物之外,小車裡面還裝了不少兵器。

雖然只是簡單的短刀短劍,但是有把武器在身上,李志遠等人精神一振,情緒安定了許多。

李志遠抬頭看了看天色:今晚月黑,正好適合行動。

過了片刻,李志遠的頭上淋到了幾滴雨水。

李志遠的心中更加高興。

冬雨連綿,轟天雷無法引爆,搶奪成功的可能性又大了許多。

讓李志遠意外的是,天空中的雨越下越大,竟隱隱還有雷聲傳來。

李志遠瞠目結舌,感到很不可思議。

北方乾旱少雨,若是到了冬季,大雪是最常見的。

至於冬天打雷這種事情,李志遠小時候聽村裡的長輩說,“雷打冬”是不吉之兆,意味著天氣將有異變。

這場雨淅淅瀝瀝從前半夜下到凌晨,麥城之內到處是積水。

因為大雨,城內有不少士兵和民夫在走動,似乎是奉命搬運糧食。

到了凌晨時分,小院的門開了。

蔡文進全身甲冑,帶著十幾個護衛走了進來。

李志遠殺氣騰騰的站起來:“大兄,現在便動手嗎?!”

蔡文進點點頭:“將兵器藏好了,你們跟我來,我們現在就去火器作坊!”

聽到這句話,李志遠高興的幾乎要手舞足蹈。

燕軍俘虜將短刀短劍藏在衣服之內,兩百多人跟著蔡文進離開小院,直奔城北的作坊。

李志遠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在街道上,發現積水已經到了腳脖子那麼深。

這樣的天氣,燕軍的行動肯定會慢下來。

不過也無妨了。

只要把轟天雷的秘密抓在手裡,就算是那個什麼“水泥”做成的堡壘,也一定能炸開!

李志遠越想越高興,滿臉都是躍躍欲試的興奮。

走在隊伍最前面的蔡文進可沒有那麼好的興致。

蔡文進沉著臉走在隊伍最前面,遇到同袍的時候,才勉強擠出笑容打個招呼。

雖然這一群人走在深夜的街道上有些奇怪,但也沒人來盤問蔡文進。

畢竟,蔡文進是名義上的麥城守將,軍職和權力都頗高。

何況這大半夜的忽然下雨,蔡將軍帶人去搬運糧草、巡視城防,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一行人在冬雨的黑夜中快速行走著。

“前面就是火器作坊了!”蔡文進低聲說道:“作坊門口有飛魚衛把守,很難騙到他們,待會看我眼神行事!”

李志遠獰笑著說道:“大兄放心,區區幾個飛魚衛而已,小弟我的刀子也不是吃素的。”

蔡文進嗯了一聲,他朝前面走了數十步,忽然停下腳步。

三個飛魚衛有說有笑的朝這邊走來,神態頗為輕鬆。

蔡文進倒也鎮定,他微笑著拱拱手:“趙百戶,劉護衛、馬護衛,各位下值了?”

趙百戶笑著拱手還禮:“天還沒亮,哪會此時下值?作坊那邊的事情忙完了,已經閉門關鎖,所以我們幾個提前回去休息了。”

蔡文進連聲說“辛苦”。

趙百戶好奇的看著蔡文進問道:“蔡將軍這是要去哪裡?”

李志遠心裡一緊,暗暗握住了刀柄。

蔡文進依然是面不改色,他臉色平靜的說道:“咱們麥城的城牆是夯土的,可不像水泥那麼結實,我準備帶人到城牆上巡視一圈,加固一下那幾個缺口。”

趙百戶也是連聲說著“辛苦辛苦”。

三個飛魚衛客氣了幾句之後就離開了,蔡文進抹了把臉,發現自己臉上大汗淋漓。

好在雨勢頗大,蔡文進臉上的汗水倒也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

蔡文進領著李志遠等人來到作坊門口,他向自己的一個親信說道:“破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