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人。

她長得同慕容衝五分相像,不過性別不同而已。

說是傾國傾城也不為過了,差的,就是那種睥睨天下的氣場。

謝夫人雖然貌美如花,氣場強大,但這種女帝一般的女人,只能膜拜不能親近,說起來,也沒多討人喜歡。

對方頗為淡漠的看她一眼,問喜寶道:“這位便是給羯兒生孩子的那個女人?”

不開口便算了,一開口讓人想打她。

果然不會說話最好別說,這位夫人人長得那麼美,說話怎麼就這麼讓人不舒服。

什麼叫做給謝玄生孩子的女人?最鬱悶的是她一時半會兒還不能反駁。

不然怎樣?說孩子不是謝玄的。

似乎更不好看。

只能閉嘴坐著,眼角餘光看見喜寶無聲的點了點頭。

“孩子呢?我還沒見過呢,也不知道長得像不像羯兒.”

謝夫人頗為淡定的繼續問。

這下連喜寶都啞口無言了。

阿遙被慕容衝帶走是眾目睽睽之下的事情。

那麼多人都知道,謝夫人怎麼會不知道。

非要趕著當面問,無外乎是給她們難堪而已。

慕容清深吸一口氣,還未說話,便聽見喜寶道,“夫人有話可以直講,我們這位姑娘人笨,拐彎抹角的,聽不懂。

白給給夫人添亂.”

謝夫人淡淡笑笑,道:“不愧是謝大人身邊的人,幾年不見,喜寶你這口舌還是一樣伶俐啊,聽不懂便算了,當沒聽到得了,我就同喜寶隨便聊聊,慕容姑娘若是沒什麼事情,就當是聽個熱鬧算了.”

這麼說著,略笑道:“喜寶你也真是的,什麼有話直說的,再怎樣也是大家子出身,不乾不淨的話,隨便怎麼能說出口的,若給別人聽了,能不笑話麼?你就說羯兒這孩子,這麼一兩年,我是越來越看不懂了。

我們阮家的人前前後後想要將他表妹嫁進來,他推來阻去的,我總覺得沒準是因為我們門戶寒微,那位謝大人看不上,我說話也不算。

但你看這位。

姿色雖說還看得過眼,娶妻娶德,也不能光看姿色。

說是給他生了個孩子麼,又說謝大人也挺喜歡那孩子的。

若是做妾也還說得過去。

哪成想回頭又說孩子是別人的,我這做母親的,心裡怎麼放得下?你們那位大人也是奇怪了。

我自己的兒子,我做不得主。

別人家孩子,他倒是喜歡的不行,又不是謝家的人,就算真心喜歡小孩子吧,哪有隨便從外面揀來一個,就當是謝家人養的。

好歹也是江左高門的,這門檻也開得太低了,連我這冷眼旁觀的都看不下去了.”

欺人太甚!不愧是大家出身。

一段話,輕描淡寫,要是翻來覆去的看,簡直一句罵人話都找不出來,傷人的,卻是那樣輕描淡寫居高臨下的態度。

她又不是死不要臉的。

就衝著這幾句話,已經將她損的無地自處。

想要爭辯幾句,卻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她與謝玄之間,與慕容衝之間,千絲萬縷,一世的鐘情,如何說的清楚,又如何,同這樣陌生又這般高高在上的謝夫人說呢?她還沒說什麼,喜寶先開口了。

“我們大人可沒管過這事情,大人一心栽培七公子,是因為七公子是國家棟梁,也是我們謝氏清俊的少年子弟。

至於七公子喜歡哪個,願意同誰白頭偕老,那是七公子自己的事情。

大人喜歡阿遙小公子,是因為小公子聰明伶俐。

非得要有血緣牽繫才能喜歡誰嗎?”

“你們大人倒是乾脆,謝大人如今位高權重。

朝堂上的事情,都是他說了算,讓我兒子上陣征伐,我這做母親的,多說幾句,你們大人不說什麼,族裡人都不放過我。

橫豎看我是個外人罷了。

阮家堂堂正正晉室名門,嫁進來不過是這個結果,何況別的人呢?他替我選的這個兒媳婦,我不喜歡。

難道他還替我給人做婆婆不成?”

眼看著喜寶也快被擠兌的沒話說了,突然之間一把清亮的聲音響起。

“清兒是兒子選的妻子,與別人無關,還請母親不要為難她.”

是謝玄自外面走了進來。

慕容清看見他,正要站起來,他走到跟前,握著慕容清的手一起坐下。

看著他的母親,無畏無懼。

“母親既然來了廣陵,為何提前不讓兒子去迎接?況且此處乃是前線,母親身份尊貴,原本不該以身犯險的.”

“你要娶她?”

謝夫人似是完全沒有聽見他所問的話。

僅僅只是反問出這一句。

神態中的倨傲,不可置信,清清楚楚傳達了她的意思,就算別的什麼都不說,也能感覺到她似乎就是直接在問謝玄,是不是腦子進水了才會冒出這樣離譜的念頭。

慕容清何嘗不是這樣想,先別說他們之間天差地別的身份地位,單是價值觀就差了足足一千年,謝玄喜歡她她知道,但連她自己也不相信,謝玄是否有勇氣將她這樣的女人娶進門。

她似乎隱約感覺到,以謝夫人這樣只顧面子不管裡子的性格,大概唯一在意的,也就是她將要嫁到謝家的事情吧,如果她告訴謝夫人她早已與謝安說定不要名份,也許這位夫人的反應還不會這樣激烈。

但她不想說,即便什麼事情都想清楚了,這一刻她還是如果真的迫不得已,她與謝夫人站在對立的位置,一邊是將軍府,是謝氏阮氏的名望地位,一邊是她慕容清,她玄會怎樣選。

謝玄道:“是,我想要與她許下承諾,一世結緣,生死相依.”

“謝安便將你教的昏聵至此嗎?謝氏子弟的妻室若非名門,便是皇室,她算什麼?”

什麼叫做算什麼,好歹也是秦國大將軍的女兒好不好。

再怎樣也是前朝公主。

她這個冒牌貨是另說。

但慕容清的地位怎樣也算是尊貴了,雖然從另一方面說,也是殘花敗柳一枚,但是這重要嗎?感情又不是做生意,需要將彼此持有的東西一樣樣秤起來放在天平上算價值嗎?離譜!她還在組織語言,謝玄道:“當日吾在秦國,冒生命危險將她帶回來,她是重於我性命的存在,母親還不明白嗎?”

“荒謬!”

無辜的茶盞被摔得粉碎,謝夫人宛若平湖的面孔上第一次出現了怒色。

平時不發火的人一旦發火還真是可怕。

慕容清都被嚇了一跳,屋內一派山雨欲來電閃雷鳴的氣氛。

謝玄卻不為所動,堅定只有一句:“請母親不要再為難清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