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受傷了?”

她走過去的同時,慕容衝便已經將外衣披上,掩蓋了傷處,坐在床邊道:“也沒什麼,只是劃傷而已.”

“怎麼又同張家的人起衝突?那位好歹也是朝中武將。

又有個做夫人的姐姐。

內廷外朝,利害重重,就算是比武,也不該輕易就下狠手殺了人吧.”

“有什麼了不起?朝堂之上那位要是不痛快。

隨便治罪便是。

我怕他們?”

慕容清輕輕嘆息。

想好要興師問罪的。

但是在這位面前,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果然還是太縱容他了。

但想想既然他心裡已經夠苦了,誰都不好過,何必百上加斤,與他為難。

看著慕容衝還是一副餘怒未消的樣子,便略微勸了一番。

說道:“張婉月那個人,無論怎樣,也是個夫人了。

她的弟弟折在你手上。

我想那位無論如何,也不能輕易放過。

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

你也好歹收斂一些。

免得罪上加罪.”

慕容衝垂首不語,片刻道:“阿姐。

那個人說得話太難聽。

我不能忍。

但做到這個地步,是我故意的.”

“為什麼?”

“若是我在這長安城中不斷惹麻煩,總有一天那位不耐煩了,無論是殺了我,還是將我治罪。

總是可以離開這牢籠的.”

“我會為你設法.”

她伸手握住了慕容衝的手。

道:“姐姐是個沒用的人,能為你做的,也就只有這點事情了。

但我要你答應我。

一定要保全自己,不要再做這樣的傻事了.”

慕容衝無言。

也不說答應,也不說不答應。

兩個人靜靜靠著。

各自想心事。

這般寧靜畫面,也就持續了片刻。

染香進殿來。

看見他們兩個這樣親密依偎的樣子,嚇了一跳,險些要退出去。

慕容衝已經看見她,毫不猶豫便是一句:“滾出去.”

倒是把慕容清也嚇了一跳,撐起身子,見染香已經不出聲的跪下了。

一時間也覺得過意不去,便和顏悅色問道:“你過來是有事嗎?”

“皇后娘娘差了素文姐姐過來,說是讓修儀主子去椒房殿一敘.”

想來是為了張夫人那件事情吧。

她起身,準備離開。

慕容衝卻突然拉住了她的手。

一雙墨瞳,幽深似寒潭,是太過於情深了麼,看一眼,就覺得心裡微微顫抖。

“阿姐,別的什麼都算了。

我不在乎。

只是想到若是有一天不得不離開你。

便覺得難以忍受。

這般心情,你可否懂?”

她一點點將慕容衝那白玉一般的手指掰開。

不言,不語。

慕容衝想要的承諾太重。

她給不起。

即使同樣生在亂世。

他們的命運也不該糾纏在一起。

只要各自活得好便罷了。

何必再奢求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