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氣味兒?怪香的。負責痕檢的孟新停下手裡的活兒去找陳一峰,“我打個岔,這屋裡平常有用香薰什麼的嗎?”
“沒有。”
“行,你們繼續。”孟新憑著自已的嗅覺來到主臥。
“你怎麼了?”時韻看孟新站那不動,以為他又舊疾復發了。
他的小腿受過傷。
“有香味,我在找是哪兒來的。”
“香味?什麼香味?”時韻嗅了嗅,沒有。
“正找著呢。”孟新說著在臥室裡慢慢走動,找尋香味的源頭。
時韻看著他走進浴室,出來的時候手裡多了個小盒子,“你在哪找到的?”
“地漏下面。”
盒子一開啟,不明的香味瞬間爆炸,讓人直犯惡心。
孟新趕緊蓋上,這下能好好呼吸了。
“裝好,帶回去做化驗。”
“這間房是幹什麼的?”齊南星剛到,看見陳一峰和一個女人站在那裡,走過去只一眼就發現了那扇門的詭異之處。
環顧四周,這房子新得跟出廠自帶的一樣。
左秋心看向他,“我不知道,我從來沒進去過。”
齊南星和陳一峰對了個眼神,陳一峰繼續問道:“你在這裡工作多久了?”
“應該……”左秋心算了算,“快兩年了。”
齊南星在陳一峰肩頭拍了拍,去看案發現場。
主臥沒有任何打鬥的痕跡,家裡門窗也都沒有損壞。
齊南星站在床尾,“韻姐,怎麼樣啦?”
“死亡時間初步推測是在凌晨一點到兩點,至於死因,”她將被子掀開一角,可以看到血跡以心臟的位置為中心,蔓延開來,“一刀插入心臟導致心臟破裂大量出血。”
“具體的要等回隊裡。”
“好的。”
剛走出幾步,齊南星又折了回來,“那兇器呢?”
時韻剛結束一場屍檢,連軸轉的工作模式適應了也還是有些累,“沒什麼特別,從創口看,刀身比較窄,薄,頂端尖銳,這樣的刀家家戶戶都可能有,難搞哦。”
那要是就地取材呢?齊南星若有所思。
“齊隊,整個家裡一把備用鑰匙都沒找到。”
“知道了。”
外面的門想要開啟,密碼,刷卡,還有鑰匙,三者選其一。
卡在保姆手上,鑰匙理應在戶主手上,但被害人身上並沒有鑰匙,家裡也沒有。
自已剛來的時候就看過,門鎖沒有被破壞的痕跡。
鑰匙在兇手那裡?
齊南星走到客廳,陳一峰正在整理筆錄,左秋心則像個蹚過水的泥像坐在那裡,雙目失神。
外面天快黑了。
“警察同志,那個……我能走了嗎?”左秋心眼眶紅紅的,眼球上附著的血絲正在偷偷地呼吸。
陳一峰看一眼齊南星,“麻煩你把鑰匙留下,填一下這兩欄,然後在這底下籤個字,你就可以回去了。”
“謝謝。”左秋心快速寫完,拿起自已的東西離開了。
走出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她看見一輛車從自已面前駛過,開車的正是白天在電梯裡遇到的那個女孩兒,她心中一股焦躁油然而生。
屍體被送往法醫鑑定中心由時韻作進一步檢查。
廚房裡有零散的幾點水漬,蔬菜的水分隨時間一同流逝,躺在瀝水籃中,不太精神。
齊南星將目光放在那套刀具上,時韻說兇手殺人用的刀家家戶戶都有,為了方便,一般都會買這樣的刀具套裝。
他從那套刀具裡拎出來一把切片刀,前端尖銳,拿在手裡很輕盈。選擇這把刀還因為,它是唯一一把放反的刀具,讓人不得不起疑心。
保險起見,他把所有符合長度要求的尖刀全都分裝打包好交給了痕檢的同事。
“齊隊,這怎麼辦?”陳一峰示意那扇打不開的門。
齊南星攬過他的肩膀,故作神秘道:“還不明白嗎?這是一扇只能從裡面開啟的門。”
“啊?”陳一峰有些懵,“那我們現在做什麼?”
齊南星看著那扇門的神情有一股做作的狡猾,“吃飯去。”
現場勘查完畢,收隊。
“想想晚上吃什麼?”
齊南星還是早上啃了倆包子,加半杯豆漿,另外半杯讓坐墊喝了。
嘖,回去還要洗車。
“齊隊,你頭痛啊?”
確實挺頭疼,主觀上的。
“我沒事。”
“那我得先回趟隊裡。”
“好,那我找好地方了給你發訊息。”
“行。”
齊南星關門前又看了眼屋內,漆黑一片。
在門後窺探秘密的人,心裡肯定也藏了秘密。
康莊別院作為房地產行業的奢侈品牌,最大的賣點就是與其配套的完整商業鏈,為此白海房地產有限責任公司與多家品牌公司都維持著良好的合作關係。
近年來受大環境影響,加之開發範圍廣,資金需求量大,該公司於今年年初正式加入芝原經濟同盟會,以尋求持續性發展。
白海房地產有限責任公司正在重選“掌舵人”,不出意外,李均將是不二人選。
可意外出現,他被殺了。
“齊隊,咱們一定要在這裡吃飯嗎?”
陳一峰感覺自已拿選單的手有些沉重,這也太貴了吧!貴得離譜了!
齊南星看看窗外又看了眼手機,完全顧不上看陳一峰精彩的變臉藝術。
嗡——嗡——手機來訊息了。
“沒事兒,點個東西意思一下,喝的也行。”
齊南星手指在螢幕上一個勁兒地扒拉,不時調出鍵盤打幾個字。
“這!”陳一峰意識到自已貌似有點過於激動了,忙調整了一番,細語道:“這單子上面就沒有能意思一下的啊。”
這要是意思一下,他之後幾天就該過得沒意思了。
“沒事你慢慢看。”
陳一峰重新拎起選單,這上面真沒有一道菜是能用來意思一下的。
一份麻婆豆腐近600,隨便一份小甜點都是一兩百,還就那麼點兒。
吃飯最基本的不就是圖飽嗎?
“喝的……”陳一峰往後翻,全是酒,大幾百上千甚至上萬,哈哈他看錯了那不是小數點,是逗號。
這飯吃不了一點。
“齊隊你看什麼呢?”
齊南星自打放下手機就一直看著窗外,“從這個位置可以看到李均家。”
嚴格來說,不是李均的“家”,因為他買了這個房子卻從來沒有住過。這個房子從表面上看和樣板房沒有區別,而且不管是主臥還是客廳的抽屜都乾乾淨淨,沒有放任何東西,浴室裡雖然放了洗浴用品,但地板和牆面連一點水漬都沒有。
整個家裡除了廚房是保姆最常使用的區域,其餘就完全是“出廠設定”,是擺設。
當然,齊南星並沒有把那扇門算進來。
因為他想,那扇門後的才是這個房子存在的意義。
僱傭保姆,只是為了讓其免受飢渴,是生路,而那扇只能從裡面開啟的門……是選擇。
“他家?還能有什麼?”
可能有鬼吧。
聽說枉死之人的魂魄會被困在死去的地方,一直遊蕩、遊蕩……尋找替死鬼~哈哈哈哈假的。
唯物主義好,封建迷信要不得。
陳一峰伸脖子看向外面,被野蠻生長的樹枝擋住了,只能看到樹杈子。
“話說,你之前來這家店吃過飯啊?”
“頭回來。”
“哦~”
“也不是,之前跟我老姐來過,味道還蠻不錯的,自已來是頭一回。”
“是你姐結的賬吧。”
“對啊,我能有幾個錢,但是哈,吃飯的錢還是有的。”
所以根本不知道每道菜什麼價是嗎?
陳一峰把選單翻開推到他眼前,“那今晚這頓你看看呢?”
齊南星拿過選單快速掃了一眼,“不吃。”
對面有家喵理否包子鋪看著挺好的,香味都上升到這高度了,東西肯定也好吃。
陳一峰換了個凳子,這裡看外面沒被擋住,但那棟樓黑燈瞎火的……就容易來鬼!
不知道是真鬼還是假鬼。
李均家客廳的燈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