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據她室友說，她有個男朋友叫李陽坤，是表演系大二的學生，兩人放假前在鬧分手，有一回吵架的時候常妍還動了手。”程書達用手裡的筆敲了敲會議記錄本，“我在想是什麼事嚴重到會動手的地步。”
“出軌？”
程書達沉默。
“書達！來了個小姑娘，點名要找你，人我帶來了啊。”
“啊？”
程書達一轉頭就看見一個女生站在那裡，稍顯侷促。
“你好，我……我是妍妍的室友，我叫關鈺，你給我打過電話。”
程書達站起身，“你好你好，對，我記得，那你來找我，是想起什麼了嗎？”
“我知道一些事情，但我也不確定，就是我覺得可能對你們有幫助，在電話裡講我不放心，所以我就過來了。”
“那你先坐，我去給你倒杯水，咱們慢慢說。”
“不用。”關鈺立刻制止了他，“我說完就走了，很快。”
“……行。”
程書達從她眼中看出了什麼，馬上坐回去翻開會議記錄本，“你說吧，我記著。”
“有一回我們宿舍約著週六一起出去玩，妍妍說她不去，因為想陪男朋友，所以只有我們幾個去，但我身體突然不舒服，就留在宿舍休息了。妍妍不知道，我覺得她應該不知道，因為她當時是哭著回來的，把宿舍門關上後才哭出聲。我聽見她和李陽坤在吵架，好像是因為李陽坤拍了她什麼照片，她還說要報警。當天晚上李陽坤就來找她，就在宿舍樓下，我們怕出什麼事情，就去看，然後看到妍妍打了他一巴掌氣沖沖地走了。但是回到宿舍就跟個沒事人一樣，我想她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事情但是又不能和我們講。”
關鈺好像想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手指蜷成一團，“他不會是拍了妍妍的裸照吧？”
程書達想了想關鈺剛剛說到的照片，也不是沒有可能。
李陽坤手裡有常妍的裸照，以此威脅她，那他的目的又是什麼呢？
“具體是哪一天，你還記得嗎？”
“我找找。”說著關鈺翻起了手機裡的聊天記錄，“找到了，是5月21號。”
“那一次他們分手了嗎？”
關鈺搖了搖頭，“沒有，對了，第二天李陽坤給妍妍買了一條特貴的項鍊，要好幾萬呢。”
“他很有錢嗎？”
“聽說是個富二代，平時出手也很闊綽，但是他和妍妍在一起的時候摳摳搜搜的，那是他第一次給妍妍買禮物，之前像什麼七夕節、情人節的，兩個人從來不一起過，妍妍說他要陪兄弟。但有一回妍妍生日的時候，他給辦了個小型派對，來了好多不認識的人，他說是他在外地的朋友，專門過來看他女朋友的，挺奇怪的。”
“奇怪的地方就是，其中有三四個中年男人，整場都在有意無意地看我們幾個，就不懷好意的那種，我相信女生的第六感，那幾個人絕對不是朋友這麼簡單。那幾個人喝了兩杯就走了，李陽坤送的他們，幾個人湊一塊兒不知道說了什麼，鬼鬼祟祟的。”
程書達將關鈺說的一一記下，“你說的這些都很有用，還有其他的嗎？”
“沒。”關鈺聲音弱了下去，“程警官，妍妍還能回來嗎？”
程書達看見淚水在女孩兒眼眶裡打轉，只覺得喉間哽著一話苦澀，盲目的希望或是殘酷的權衡，都在用力拉扯。
這一瞬間關鈺似是懂得了他內心的掙扎，吸了吸鼻子，在眼淚落下前拭去，“你們要是找到她，一定要告訴我。”
程書達應下。
事實上他們在查常妍的通話記錄時就查到了李陽坤，而常妍失蹤那天撥出的電話也是打給他的，後來的陌生號碼是個新號，目前處於不在服務區的狀態。
關鈺提供的資訊，讓他們更加確定，李陽坤有貓膩。
嘟……嘟……
“書達，什麼事啊？”張寧坐在石墩上喝著檸檬茶。
“剛剛常妍的一個室友來局裡了，提供了一些資訊。”
程書達將關鈺說的簡單轉述給了張寧。
“行，那我們得好好會會這個李陽坤了。”
郭子昂從輔導員辦公室出來，“人找到了，在話劇社。”
“他知道是誰找他嗎？”
“沒有，我讓輔導員說有個檔案問他什麼時候有空過來核實一下，他說今天不行，那就只能我們去找他了。”
“得，走吧。”
郭子昂注意到張寧手裡拿著一杯喝空的檸檬茶，左右望了望，“就這麼會兒，你在哪裡買的？”
“食堂，很近。”張寧彎腰從旁邊提上來另外一杯，“你的。”
郭子昂笑得像個孩子，“還是隊長好啊。”
話劇社最近在排練《羅密歐與朱麗葉》的節選，社員們除了上課和特殊情況請假，都必須定時到場參加排練。
“羅密歐啊，羅密歐！為什麼你偏偏是羅密歐呢？否認你的父親，放棄你的名字吧！如果你不願意，便立下愛我的誓言，我就不再姓開普萊特了。”
“停！第一幕沒有問題，到這裡情緒還要多給一點啊。”高頌一手拿著劇本，扶了扶鼻樑上架著的半框眼鏡，“繼續。”
……
扮演羅密歐的男同學聲情並茂，“我藉著愛的羽翼飛過園牆，因為磚石的牆垣是不能把愛情阻隔的，愛情的力量所能夠做到的事，它都會冒險嘗試 ，所以我不怕你家裡人的干涉。”
“誰叫你找到這兒來的？要是他們瞧見了你，一定會把你殺死的。”
張寧和郭子昂悄無聲息地坐在最後一排。
“怎麼沒看到李陽坤。”
“直接問。”張寧起身朝舞臺走去，打斷了排練，“不好意思啊同學們，打斷一下，你們社長在嗎？”
高頌聽言轉過身來，“我是。”
“李陽坤是你們話劇社的吧，他人呢？”
“他和另外一個同學在樓下取道具，應該快回來了。”
高頌話音剛落，前門就被開啟，兩名又高又壯實的男生抬著一塊大背景板進來了，其中膚色偏小麥色的就是李陽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