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子予反應慢半拍的出聲重複:“很介意我身邊的一個人?”
裡珞爾格斯動作一頓,抬頭看了一眼天花板。
“那個人姓字。”
朝子予心一沉,他立刻就想到了字宇絎,下意識脫口而出:“字宇絎?”
裡珞爾格斯點頭:“應該就是他了。”
“不過你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裡珞爾格斯問朝子予,朝子予剛從震驚中回過神來,裡珞爾格斯意味深長的看向木頭呆子。
朝子予順著裡珞爾格斯的目光看去,他腦子宕機了一瞬,明白過來裡珞爾格斯的意思。
“我知道我知道。”朝子予邊回答邊展現出了手腕上的蘊力。
“唔,好粗的蘊力。”裡珞爾格斯一挑眉:“看來是真喜歡你了?”
朝子予乾笑兩聲,裡珞爾格斯的視線落在了朝子予手腕上的髓鐲和“運”上。
“都是那世冠帝國的國主送的?”
朝子予有點窘迫的笑笑。
“他對你真不錯。”
裡珞爾格斯轉頭看了看木頭呆子的手腕。
“國主右手腕上的“運”是你送的吧?”
朝子予語氣含糊:“對,很久之前,在禁地的時候……”
“嗯……你們兩個人太有意思了。”
“國主戴的是深藍色的“運”,你戴的是深綠色的“運”,彼此的身上都有對方最喜歡的顏色。”
朝子予聽後看看自已手腕上的“運”,又看看木頭呆子手腕上的“運”。
裡珞爾格斯咯咯笑了幾聲,然後他收了笑容,對朝子予道:“當然了,我相信你也知道了,國主是個極端的人,他在真正明白如何對待喜歡的人和愛的人的這個過程中是比較漫長和複雜的。”
裡珞爾格斯神色較為複雜的拍了拍朝子予的胳膊。
“加油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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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子予和木頭呆子離開裡珞爾格斯的住處的時候已經凌晨四點了,朝子予胡亂想了幾件事才勉強壓下睏意。
他垂著腦袋跟在木頭呆子的身邊,木頭呆子剛開始一直沒有說話,直到他們兩個走到了附近的詭名車站,木頭呆子問:“虛瞬回去麼?”
朝子予的注意力壓根就不在木頭呆子的問句上,他隨便回道:“不了。”
於是木頭呆子預設他們兩個坐詭名車回去。
上了車之後朝子予頭靠在窗戶上就想入睡,但一想到裡珞爾格斯說的,再看看不說話的木頭呆子,朝子予就少了幾分睏意。
“……”
朝子予抬手輕拍自已木然的臉,他定定看著木頭呆子,眼睛酸脹。
木頭呆子注意到了朝子予一直看著他,他轉頭,問:“睡不著?”
朝子予一隻手杵住了下巴。
“睡不著你給我哼催眠曲啊……”
朝子予的思緒飄遠了,木頭呆子的神色有些深沉,他問:“你從什麼時候開始失眠的?”
幾乎是在木頭呆子問出口的下一秒朝子予也開口了。
“你為什麼介意字宇絎?”
木頭呆子聽到朝子予的問句,他依舊面色如常,反問朝子予:“你想知道原因麼?”
朝子予打起了精神。
“你說。”
木頭呆子沉默了一下,他脫下身上的外套遞給了朝子予。
朝子予把他的外套拿到了手裡:“你說吧。”
“你從什麼時候開始失眠的?”木頭呆子刻意轉移了話題。
朝子予一時語塞。
木頭呆子就看著朝子予,朝子予只好回答:“不知道。”
“那現在睡覺。”木頭呆子道,他打量著朝子予,好像在想他有沒有說謊。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朝子予閉了閉眼睛,他的身體往前傾去,額頭抵到了前面的椅背上。
木頭呆子道:“沒有理由。”
“沒有理由?”朝子予以為自已聽錯了。
“你介意字宇絎沒有理由?”
木頭呆子伸手檢查完了朝子予的安全帶,他直起身,看著朝子予一副他不說實話就不睡覺的樣子,只好繼續道:“因為他和你走得近。”
“這個理由夠了麼?”
“……”
朝子予呆了一下,狠狠咬了下嘴唇,他隨便撓撓頭,然後重重靠到了身後的椅背上。
“我困了。”
木頭呆子沒再說話,他把外套從朝子予的手裡抽出來,然後披到了他的身上。
朝子予沒理會木頭呆子,他巴不得把頭埋到椅子下面去。
木頭呆子偏偏就是因為字宇絎跟自已的關係好所以他介意字宇絎。
難道他跟葉鑫程他們關係好木頭呆子也介意嗎?
朝子予表示他看不出來。
等一下……
木頭呆子好像還不怎麼喜歡何肆俞。
但是,朝子予感覺木頭呆子更不喜歡字宇絎。
所以木頭呆子為什麼只介意字宇絎???
朝子予雙手捂臉閉上了眼睛,他本來是打算想出個所以然的,但很顯然,他還沒想出來就睡著了。
木頭呆子一直看著朝子予,聽完朝子予所有的心聲,他依舊沒有什麼反應,只是沉默的離朝子予近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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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子予猛然間睜開眼睛從座位上坐了起來,他轉著腦袋看著周圍,木頭呆子在朝子予從座位上坐起來的時候就睜開了眼睛。
木頭呆子看了一眼朝子予,他知道朝子予做噩夢了。
木頭呆子伸手輕輕拍了拍朝子予的背,他召喚出虛淨曳,從虛淨曳那裡要來了一杯熱水遞給朝子予。
朝子予接過喝了一口,被燙得一個激靈,整個人清醒了不少。
“有涼水嗎?”朝子予啞著嗓子問,木頭呆子面無表情道:“早上空腹不能喝涼的。”
“哎……”朝子予靠回了椅背,他強壓住睏意,眼睛看似移向窗外,實際上在時不時的觀察木頭呆子。
木頭呆子發現朝子予在小心翼翼的觀察他了,他不出聲,微俯下身,和朝子予對上了目光。
朝子予的目光很快開始躲閃,他又重新坐了起來,把身上的外套還給了木頭呆子。
“現在幾點了?”
木頭呆子看了一眼窗外。
“七點了。”
朝子予吐出一口氣,他想說什麼,卻感覺到詭名車的速度開始慢了下來。
一隻巴厘豁達斯從前面快速移動過來,它說到地方了,朝子予問到哪個地方了,它說已經到了奇異泛大海的第三層——海下。
“到海下幹什麼?”
“這位乘客說你們的目的地是海下啊。”巴厘豁達斯說著向木頭呆子使了個眼色,朝子予疑惑地轉向木頭呆子,木頭呆子點了下頭,朝子予皺起了眉:“不是……”
木頭呆子把朝子予從椅子上拉起來就下了車,朝子予還沒反應過來,就聽葉鑫程在前面喊:“魚子!”
朝子予聽到葉鑫程的呼喚,他一步三回頭的走過去,葉鑫程來不及管朝子予和木頭呆子去了哪裡,他開口就道:“你知道嗎?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不詳的預感?”朝子予見站在旁邊的其他人都一臉凝重,他意識到事情好像沒那麼簡單。
“樹婆要讓你長長見識了。”
“讓我長長見識?”
“對,為了讓你長見識,她特意整出來一隻吃天吞雲煞獸。”
朝子予心裡一驚,剩下的睏意立刻消失的無影無蹤:“什麼獸?”
“吃天吞雲煞獸。”
朝子予一聽,心裡升出的第一個想法就是完蛋了。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吃天吞雲煞獸是奇異泛大海唯一一種沒有被馴服的索物,只活動在海下,平常就是老人的樣子坐在輪椅上,需要人推著走。
它們行動極其緩慢,從輪椅上自已站起來就得花費一天的時間。
吃天吞雲煞獸統一被關在封閉的房間裡,不讓它們見藍天和白雲。
只要它們出了房間,它們便會立刻從老人變成怪物,並且扇動翅膀去吃天吞雲。
吃天吞雲煞獸會攻擊人,但不吃人,因為它的食物只有天空和白雲。
“什麼見識這麼重要還得整出來一隻吃天吞雲煞獸。”何肆俞看起來對樹婆的決定一點都不認同。
“她老人家……”
莫潯廂張張嘴,看起來想說什麼,她轉頭和沈甯悉對視一眼,沈甯悉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朝子予轉頭,看見樹婆走了過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葉鑫程說他有不祥的預感,現在他的心裡也升起了一絲不安。
“呆子,怎麼回事?”朝子予問木頭呆子,木頭呆子正盯著樹婆,眼睛裡彷彿融了冰。
樹婆在前面對他們說著話,朝子予餘光瞥見了曉妍,但曉妍很快就不見了,可能是虛瞬到哪裡去了。
“魚子!魚子!”葉鑫程的聲音把朝子予的思緒使勁拉了回來。
朝子予看見樹婆往前走去,他問葉鑫程:“我們現在是——”
“跟著樹婆走。”
“可是我還是不太確定,就像你說的,你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朝子予開口道,他看著葉鑫程的臉色,感覺對方也是這麼想的。
“溯汾星知道嗎?”
“她肯定知道。”
“那萬一出了什麼事……”
朝子予欲言又止。
“子予。”字宇絎從前面退回來退到了朝子予的身邊道:“紫銀熙對我說過那個吃天吞雲煞獸。”
“我記得紫銀熙說那個東西不應該是隨便就展現給外人看的。”
字宇絎的聲音小下去:“……現在的情況是?”
朝子予又看了一眼木頭呆子,他得承認自已面對現在的情況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朝子予!”何肆俞在前面喊,朝子予有些無奈,他走到前面,何肆俞偏頭,指著前面的一處淺灰色平房道:“你快進去看幾眼長長見識吧。”
朝子予應了一聲,他剛準備完全踏進房子就被木頭呆子拉住,朝子予只看到了房子裡坐在輪椅上的人有一頭白髮。
“呆子,你幹什麼呢?快放開他。”
木頭呆子沒有鬆手,朝子予被從後面趕來的人狠狠撞了一下,他抬頭的時候看到了一雙轉瞬即逝的粉色眼睛。
那眼睛……
朝子予感覺好像在誰的臉上看到過。
但朝子予已經沒有時間想太多了,他只聽一聲尖利的嘶吼,回頭看去,剛剛還在房子裡的吃天吞雲煞獸此時已經脫掉老人皮蹬掉輪椅起飛了。
朝子予身子驟然一緊,他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只見那吃天吞雲煞獸體長約莫3.5米左右,頭是鰻魚頭,尾巴極短,沒有爪子,身上長滿魚鱗,一雙蝙蝠翅膀,有著誇張的血盆大口,紅色眼睛,舌頭奇長,像是一條蛇般從它的口中扭出,看著極其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