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迴圈……她在心裡默唸道,難道現在經歷的不是第二輪迴圈週期,而是第三次?那為什麼自已一點印象都沒有?劉琪琪見江一冉盯著一張小紙條蹲在那半天不說話,不禁有些擔心地探過身來,“你怎麼了,這包不是你的嗎?”
“是我的,師姐.”
江一冉回過神,將手裡的紙條揉成一團塞進牛仔褲口袋,“師姐,你還記得咱們田野調查第一天的情景嗎,是不是都還能挺順利的?”
“對了,那天……我是不是遲到了?”
江一冉斟酌著字眼問。
“何止是遲到了妹妹,”見她恢復正常,劉琪琪又往床頭靠回去斜坐在那,“你壓根就沒來你知道嘛,你這會不會全忘了吧?”
“這怎麼可能,我沒來,那我包怎麼來的?”
“你讓靳師兄帶過來的阿,聽他說,是你家裡有事得晚一個月過來。
後來好不容易來了,你又說要回一趟江家村.”
“所以我正式參加田野調查是9月1號的事?”
江一冉急著追問。
“是阿,才一個月你就全忘了?”
“呵呵……我那個,掉隊了嘛,不好意思記那麼清楚呵.”
江一冉看著劉琪琪有些尷尬地打了個哈哈,心裡卻暗道,就算包是靳東南帶過來的,那是誰把包交給他的呢,又是誰準備的包?媽媽,靳東南,還是另一個“她”?……按照周南城給的路線,江一冉一行人毫不費力地找到了他所在的三層小樓。
出於對劉琪琪腳傷不便的考慮,她們倆還是同住一樓的東屋,靳東南,老張,廖師兄三人一塊住西屋。
靳東南本來並不想搬過來,但他也更加不願意江一冉和周南城越走越近,只得拉上老張和廖師兄三人一塊住過來。
雖然行李不多,但待幾人整理好,再稍做佈置已是晚上10點多,自然不好再去二樓打擾張教授。
眼見這裡乾淨清雅,比起之前的舊院子五人都算滿意,除了靳東南的臉色一直都不大好看。
雖然又換了新床,但學習加上搬家忙碌了一天,上床沒多久,江一冉就睡著了。
及至下半夜,朦朦朧朧中她突然中從空白的睡夢中驚醒,自從進入時間重置,她總是睡不踏實。
醒來的第一反應是看向窗邊。
果然,一個高瘦的黑影映在漆黑的窗簾上——窗外有人!那黑影耳朵很靈,似乎察覺到屋裡的人醒了,便朝她勾勾手指,又如皮影戲般,對著窗戶表演了一個將戒指套在手指裡的動作。
劉琪琪此時睡得正是香甜,完全沒被外面的黑影打擾。
江一冉輕輕坐起來,穿好衣服。
從枕下摸出微型手電筒塞進牛仔褲口袋,又從床邊的桌上拿起一個老式手電筒,起身走向門邊。
老式手電筒沉甸甸的重量拿在手裡很有安全感,她輕輕開啟房門,細挑高瘦的男孩就站在院子裡。
星光黯淡的夜色下,他像是一條纖細的黑蛇般朝她豎著腦袋咧嘴一笑,露出兩排整齊的白牙。
“你還算有點膽量,”週四方輕“哼”了一聲,不屑地繼續說,“就因為那戒指,你白天不是想找我茬嗎?”
江一冉靜靜地看著他。
“你偷了我的戒指,我不該要回來?”
十四五歲的孩子正是叛逆的年紀,自我,表現欲強,越是按下他越得起瓢,既然他現在主動送上門,她不著急。
“那戒指根本就不是你的!”
週四方壓著嗓門急聲說,“敢不敢跟我去個地方?”
“哪?”
“你別問是哪,去了你就知道那戒指是我姐姐的!”
江一冉稍作思索後,說,“帶路.”
週四方滿意地朝她一偏腦袋,率先走進一樓早已門戶大天開的客廳。
順著客廳左側的樓梯一路悄聲往上,他一直走到三樓的門前才停下。
三樓樓梯盡頭,硃紅色的木門緊閉。
江一冉舉著手電筒跟在他身後,只見他不慌不忙地從褲子口袋裡摸出一根,比小發夾稍長些的細鐵絲,小心地往鎖眼裡伸進去。
也不用手電筒對著照,閉上眼睛靜靜細聽,略搞鼓幾下,門就開了。
門一開,便有亮光洩出,一股濃郁的燭火香順著開門時那道勁風,直往二人的鼻下幽幽竄來。
門邊右側就是三樓的窗戶,窗前掛著一長溜厚厚的窗簾,將室內外完全隔絕,這也就難怪在外面根本看不出裡面的端倪。
週四方朝身旁的江一冉看了一眼,見她仍一臉鎮定地往裡走,似乎有些失望,但隨即又偷偷繞到她身後,關上房門。
三樓沒有分隔斷。
只在房間居中有四根圓柱直通天花板。
兩百多平方的空間一通到底,視線開闊之餘,一眼望去陣式驚人。
圓柱內,成百上千座硃紅色的牌位在燭火的映照下,呈扇形於自面前一字擺去。
佔據了房內一大半位置。
最深處的牌位林摩肩接踵,相互挨著,只能見到牌位頂部的一抹硃紅。
除了旁邊搖曳的火光,誰也無法窺知其為何姓何名。
而最前排,最大,雕得最精緻華麗的牌位有兩座。
左邊牌位的主人名叫“周漁”,右邊名為“朱蘊華”,那長方形的小銀盒刻就靜靜地放在“朱蘊華”身邊,與她相依相伴。
有那麼一瞬間,江一冉以為自已又回到了地下溶洞。
“看到沒,這銀盒就是我姐姐的.”
週四方見她凝視牌位默默不語,語氣裡不免帶了些得意。
江一冉轉身,挑眉看著比自已高了大半個腦袋的男孩,“週四方,這麼咒親姐姐不太好吧.”
“你說什麼你!”
週四方顯然也意識到自已話中含義的不妥,有些急跳腳地指著“朱蘊華”的牌位說,“看清楚了,‘花苒公主’生於12月1日,我姐姐也是那天出生的.”
“所以呢?”
週四方挺起胸脯,高聲說出他的結論,“所以我姐姐就是‘花苒公主’轉世,她跟老太爺才是天生一對.”
“小朋友,按照你的邏輯12月1日出生的人都是‘花冉公主’轉世,那如果全國有一千個人在那天出生呢?”
“就也跟她們沒關係,我姐姐的左手臂上,還有一顆和‘花苒公主’一樣的黑痣.”
江一冉聽了,也不多說。
三兩下擼上袖管,就揚起左臂給他看。
光潔修長的手臂在燭光的對映下,泛著淡黃健康的光暈,上臂中間那顆紅豆大小的黑痣清晰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