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雞鳴三聲後,我便起身收拾東西,往腰間裝了一些自制的各種辣椒粉,腿上帶好匕首,開啟院門,往衙門那邊走去。

天還沒大亮,路上只有去開早市的商販,街道旁的小吃司裡,各店家開始準備一天的吃食。

雖然昨晚林不深拒人於千里之外,但他可能是不想讓我摻和進救茗兒的事情裡面,我不是不知道好壞的人。

昨天他的態度確實讓我有點鬱悶,但我回去後其實也並沒生多大氣,不過林不深這種拒絕溝通,直接冷臉的習慣一點也不好,以後要還好跟他說說。

想著霞妹昨晚的情況,我在街邊買了些素包子,山雀兒肯定照顧了一晚的霞妹,肯定也很累,既然我要去就把早上要吃的東西都給帶上。

走到衙門口時,昨晚的那官差正打個哈欠在開門,他昨晚沒在房間,所以並不知道林不深最後‘無情’趕我走的事情。

這會兒見著我還很驚訝:“姑娘來這麼早?”

“不算早,你們這不也起了嘛,嘍,給你們帶的吃的。”我笑著走到他面前,說著看了看裡面。“其他人呢?”

“多謝姑娘。”那官差高興道,“哦,小妹終於醒了,他們都在小妹房中呢。”

聽見這個訊息我很高興,“醒了?那我也去看看,就勞煩你去拿些碗筷過來了。”

官差應聲而去。

我根據昨晚的記憶來到後院,院中靜悄悄的,霞妹住的房裡燈光亮著,想必其他人這會兒肯定都聚在一起興奮呢。

腦中想著場景,我提裙走到門口,抬手要敲門時,裡面傳來了說話聲。

“公子,俞六姑娘不是那樣的人。”

我要敲門的手一頓,是阿煙的聲音,俞六?是說我嗎?手慢慢放了下來,就聽屋裡林不深低沉的嗓音響起。

“我知道,但我們看見的那人確實是趙諶,她跟趙諶聯絡緊密,此事還是不要讓她知道的好。”

緊密?我皺眉,林不深是不是對我和趙諶有什麼誤會?我搖搖頭,就要敲門進去,結果又聽他道:“況且霞妹傷的很重,再不能有任何閃失,旁人還是不要讓多靠近,以防萬一。”

我一怔,心裡有點微微的刺痛,旁人?身子後退一步,想要敲門的手無力的垂落下來,屋裡人似乎還說了些什麼,但聲音變得很遙遠。

“姑娘,怎麼不進去?”我愣愣的扭頭就見官差咧著嘴捧著幾個碗正往這邊走,嗓門在安靜的院中格外響亮。

屋裡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房門從裡面被開啟,屋裡的燈光被眼前高大的身影擋住,暗色中,我看不清林不深的表情。

“六娘?你什麼時候來的?”林不深語氣中透著些慌亂。

我不禁想,這是怕我聽到更多的東西嗎?

“姑娘來的早,還給我們帶了吃的呢。”那官差見我久久不語,便開口回答。

林不深聽了,伸手要拉我,我終於反應過來,轉身把買的東西塞到官差懷中,才回身看向林不深,見他還看著我,就道:

“阿,”張口的嘴又無力的合上,我低下頭,輕聲問:“林大人有茗兒的訊息了嗎?”

“六娘。”林不深聲音艱澀,“我……”

“姑娘?公子?你們幹嘛站在門聊天?早晨還挺涼的,姑娘進屋再說吧。”山雀兒從轉角睡眼惺忪的走出來,還搞不清楚情況,打斷了林不深的話。

我搖搖頭,“不了,我一個旁人,進去做什麼。”話是回應山雀兒的,但臉卻是對著林不深的,果然,聽完我這句話,他的表情猛的一變,眼裡流露出些著來。

垂下眼瞼,我淡淡道:“以後我不會再來了,要是茗兒有了訊息,煩請林大人……”頓了頓,“算了,就不勞煩林大人了。”

說完這些,我扭身就往外走,我聽見山雀兒有些驚訝的喊我,眼前越來越迷糊。

“六娘。”

胳膊被扯住,身子被扳了回去,林不深皺著眉頭:“抱歉,我剛不是那個意思。”

“呵。”我輕笑一聲,把胳膊從他手中抽回來,顫聲道:“昨晚開始,不讓我靠近霞妹,一直讓我回去。我以為,你是因為茗兒的事情,”抬手抹掉掉落的眼淚,轉身背對著林不深,自已太狼狽了,“原來是怕我這個旁人傷害你的人呢。呵呵。”

說到這裡,我眼神一冽,轉身去看林不深,冷聲道:“林大人不免也太瞧得起我了些,我還沒有給人下毒的本事。”

我之所以站在這裡,還沒有急著離開,就是希望林不深能夠跟我解釋,我對他還抱有一絲幻想,但他除了拉住我外,聽我說了這麼多,竟然不辯解一句!只是面帶不忍的看著我,我扯扯嘴角,我竟然還覺得從他眼裡看出了稍許心疼來。

見林不深沒有反應,我轉身出了院子,林不深沒有再追上來。

跟林不深算是大清早的就吵了一架,從衙門出來,天也才大亮,原本想著跟著林不深他們,或許能儘早的知道錢茗的下落,現在看來是不能了。

之前據阿龍所說的,錢茗他們是在東林書院旁邊的瓊花澗裡跟人起衝突被抓的。

東林書院在東林山,左靠豐蘭縣,右接近南安郡,算是是萬利、豐蘭和南安的一個交接點。

雖然是在萬利境內,但實際從城區過去車行需兩個多時辰,走過去開的話需要一天,林不深他們有馬,來去也花不了多少時間。

現在只能去跟阿龍藉藉牛車了,或許在天黑之前還能到。

想著我向十三坊那邊而去,山匪行事猖狂,錢茗那幫學子大多倔強,說不了一點軟話,擔心他吃苦,不趕緊找到他我睡都睡不著。

“阿龍,你那天說的我弟弟的訊息屬實嗎?”找到阿龍時他正躺在十三坊的躺椅上,一手拿著扇子,一手捧著茶杯,看起來好不悠閒。

“那自然是屬實的,石邊村的徐員外你知道吧?他的兒子徐子安跟你弟弟一同在東林書院讀書,他的兒子也被抓去了。”阿龍說著,“當天徐員外家可有一番動靜呢。”

徐子安我倒是聽錢茗說過,好像才十歲左右,還沒有錢茗大,被抓去,徐家恐怕也很著急。

“只不過現在官府那邊也只是說在盡力查安全,讓他們回家等訊息去了。”阿龍又接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