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8 章 追蹤

因為沒有了雙手，它是用嘴巴，咬著石頭敲門的。

看到羅炳那一瞬間，我便明白了他的來意。

九色蠱失蹤，一定是落到兇手手上。

我沒有辦法追蹤到九色蠱，但是羅炳是可以的。

而他之所以到現在才來找我，是在等葉寶鳳的葬禮辦完，親自送過葉寶鳳之後，了卻後顧之憂。

這三日，我一直苦於無法追蹤兇手。

羅炳的出現，是突破口。

“是你！”我說。

羅炳直接跪在地上，吐掉石頭，腦袋上蜘蛛，晃動了幾下，“請您原諒，我上次的冒犯！請您……一定要幫我。”

羅炳雖然能說話，但是說得很慢。

這一次的態度，非常地恭敬。

“有事說事，你來幹什麼？”我知道他的來意，沒有直接說出來。

“我可以追蹤九色蠱，請您隨我一起。”他懇求地說。

我略加遲疑，便答應下來，“好，你在前面帶路！你若害我，我一掌將你震碎。”

羅炳大喜，腦袋上的蜘蛛，跟著動彈，“不害你，絕對不會害你。”

“等我一下！”我說。

我回到屋中，將龍動安置好，把剩餘的菜品，用粽葉包好，再把鍋裡的米飯，做成飯糰，作為路上的乾糧。

出了寨子，羅炳走得很急。

我保持著均勻的速度，跟著他。

他幾次停在前面等我，身形落寞，想催促我快些，卻又不敢。

“羅炳，拼命奔跑，見到了壞人，還有力氣嗎？”我笑著問他。

他沒有說話，不過速度的確慢了下來。

月光如晝，走了半個小時，酒慢慢甦醒過來。

又走了半個小時，我才想起來，這條路，是通往老白茶峒的。看來，最終的目的地，極有可能是老寨子。

我心想，兇手可能就是秦遇道。

在快達到白茶峒的時候，我讓羅炳稍作休息。

我在水邊洗了一把臉，吃了些東西，填飽肚子。

“羅炳，你不要著急。我要休息一個小時。如果是秦遇道，沒有充足的體力。我也沒有把握的。”我據實以告。

羅炳眼神藏著焦急，用力點點頭：“你休息，我給你警戒！你放心，我絕對沒有害你的心。”

他這麼說，是讓我安心休息。

此行，是為了葉寶鳳，再加上他沒有害我的實力。

我便在月光下，入定打坐，氣沉丹田，血氣上行，儘快地消解身體的疲憊。

等我醒過來的時候，發現羅炳的身體，變得稀薄起來，氣色非常地難看，好像馬上就要魂飛魄散。

“你怎麼回事？”我問。

我本想扶著羅炳，可惜他並沒有實體，根本沒有辦法攙扶。

“熱……我快魂飛魄散了。”他遲緩地說。

“還能走嗎？”我問。

他點點頭。

經過休息後，我精神頭好轉，便朝老白茶峒而去。

林中寂靜，不過偶爾從當中，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

很快，老白茶峒，出現在我眼前。

距離上一次來這裡，過了大半年。自從九陰養蠱局，破解了之後，整個寨子格外地明朗。

之前那種怪異陰森之感，也一掃而散。

寨子裡，傳來了火光，有人在裡面燃燒篝火。

“你行嗎？”我再次問。

“你……在前面……我在後面。快，我感覺到九色蠱……的氣息了。”他臉色越發難看，身體越發稀薄。

我順著亮光走去，到了老白茶峒廣場。

火光邊上，巨大的烏木上，聳立著狗神雕像，依舊孤寂。

很快，我發現在篝火邊上，站著一個大的紅紙人。

比秦遇道弄出來的小紙人，要魁梧很多，和正常的成年男子一樣高。

大紅紙人旁邊，坐著一個人帶著斗笠的人，斗笠人背對著我。

晴空朗月，星斗密佈，沒有一絲小雨，這人竟然帶著斗笠。

怪了。

這還不是最為奇怪的地方，只見這斗笠人，用一根細長的鐵絲，鐵絲上面串起了一隻蟲子，就放在火上面烤。

那蟲子在火苗之中若有若無，好像沒有身體一樣，但是被那鐵絲困住，動彈不得。

斗笠人動了兩下鐵絲，蠱神羅炳的臉色更加難看。

我猛地看了火苗上的蟲子，嚇出一身冷汗，烈酒到了此刻，完全驚醒過來。

火上烤的不是別的蟲子，正是九色蠱。

此人戴斗笠，烤九色蠱蟲，擁有大紙人，絕對不是一個小角色。

他靜坐在火邊，一種壓迫人的氣勢，撲面而來。

他雖沒有抬頭看過來。

但我相信，他已經發現了我。

九色蠱在他手上，葉寶鳳之死，他脫不了干係。

我沒有退走，朝前走去，厲聲喝道：“快給我住手，放了九色蠱。”

羅炳與九色蠱，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

九色蠱烘烤得越狠，羅炳就越危險。

斗笠人沒有說話，大紅紙人，則是怒氣沖天，對著我狂叫。

斗笠人笑了一聲，“你來了啊？”

斗笠人說話的時候，大紅紙人撿了大石頭扔了過來。

這話聽起來，他早就猜到，我會追到這裡來。

斗笠人喝道：“大紅，別嚇到朋友了。”

大紅聽了斗笠人呵責，不高興地將石頭丟入火裡面，石頭落入火中，冒出一陣火星。

我有些驚訝，“你怎麼知道我會來的，你是什麼人？”

斗笠人將鐵絲收起來，九色蠱從火苗中脫離出來。

羅炳痛苦的表情，方才緩解不少。

不過鐵絲上的九色蠱，受了重傷。

怕是沒有辦法能救活了。

如果救不活，羅炳也就無法繼續存在。

斗笠人沒有馬上回答，他緩緩地站了起來，而後轉過身來，斗笠上蒙著一層黑紗，無法看清楚他的面相。

他個頭很高，比一般人都要高，幾乎就是一個巨人，身上是一件黑色的風衣，腳上是一雙黑色的布鞋。

黑暗的顏色，增強了壓迫感。

巨大的壓迫感傳來，我身子搖擺，往後退了一步，才勉強站穩。

斗笠人站直了身子，笑著說：“你跟我說說，你到底看出了什麼？”

斗笠上掛著黑色紗布，無法看清他的面孔。

可從他的身高和體型來講，此人絕非秦遇道。

我說：“葉寶鳳之死，是你造成的。所用的手段，讓我想起秦遇道。可你不是他，但你和他一定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