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聽蠱

這團黑氣，寄存在死人體內。

可能就是所謂的“屍氣”。

秦遇道竟然會吸食利用屍氣，這種作法，也太驚悚，太重口了。

風水相師使用符咒，結印觀感，起卦占卜，都需要道力。而道力則是一股氣。

秦遇道也在利用氣，只不過他攫取了死人，體內積攢的“屍氣”。

呼！

我本來對秦遇道還有幾分同情，就在這一瞬間，蕩然無存。

以“屍氣”修行，使用“屍氣”，真的是邪惡狠毒的邪術，不能用誤入歧途來形容了。

我若是秦六爺，不止會把這個兒子趕出去，還會打斷他的雙腿。

省得跑出去，禍害人間。

秦遇道吸食了那一口黑濁之氣後，臉色發白，但是精神似乎好了許多。

相反，長髮散落的男屍，則毫無精神。

男屍封在七大鬼王黑麵紋的棺木裡，更像是秦遇道養著的“食物”。

“看不懂了吧！”秦遇道得意地說，“這是我自創一套法門，以‘屍氣’修行，可以事半功倍。你要是配合我，我可以考慮，把這門絕技傳給你的。你想想，天底下死人那麼多，屍氣肯定是取之不竭的。”

我連忙擺手：“這麼厲害的絕技，我還是不要學了。”

秦遇道搖頭：“你啊，不識珍寶。”

我又幹嘔了幾下。

“給你一個小時休息，呆會老老實實地教我。”他說道。

我靠著石頭休息，儘量使用內息法，閉眼了十多秒鐘，實在忍不住：“那你以後，是活人，還是死人？”

他譏笑一聲：“虧你是神相後人！我當然是活人。”

我沒有再深究下去，有一點我是清楚的，活人吃陽間的五穀、肉菜，吸食空氣，才能長久。以死人體內的氣息修行，肯定不會是個完整的活人的。

至於會變成什麼樣子，以我的經歷，還想象不出來。

一個小時後，秦遇道叫醒了我。

“小子，現在可以說了嗎？”秦遇道早已按奈不住。

我倒抽一口冷氣，心想如何忽悠他，多拖延一點時間。

“你對金蠶瞭解多少？”我反問。

“湘西蠱中至尊，便是金蠶。整個湘西，只有龍老姑一人會養。除此之外，再無第二家。我對金蠶的瞭解，也就這麼多！”他說起金蠶，眼中冒著貪婪光芒。

“哦！”我陷入思索。

“你住進白茶峒，肯定是有黑幕。你是來學金蠶秘術的。老實說吧，你住了幾年了？”他又問。

“三年吧，有時候會在鳳城住，我還要上學的。”我怕他覬覦金蠶，溜到白茶峒觀察過，便這樣說。

“三年時間啊！太好了。告訴我，第一步應該怎麼做？需要劃開鮮血，滴入罐內嗎？”他緊張地說。

我感覺他，處於一種病態的瘋狂。

他的精神不正常了，應該是辛苦所養的四隻蠱失敗了，迫不及待地尋找填補物。

我想起我聽到先天蟲的呼吸聲。

“你先準備一碗鮮血，血祭金蠶後。然後虔誠地聆聽它。等你聽到它的呼吸後，咱們再說第二步。”我說。

他不疑有詐，吩咐了斷臂紙人，很快就多了一片樹葉，他毫不猶豫，當即用尖刀，割開了手指，放出了鮮血。

他的鮮血，紅中泛黑。

“該怎麼聽？”他激動地問，“你要是敢騙我，我就弄死你。”

我說：“就是閉目養神，仔細聆聽，心中請金蠶……金蠶老人家出來喝血。這一步很重要的。一定要虔誠。”

秦遇道果然照做，樹葉中間的鮮血，灑在罐子四周，隨即盤腿入定。

男屍又站在我身邊，看守著我了。

時間長久之後，我對於男屍身上的屍臭味，好似習慣了不少。

石頭附近，又多了數個紙人，看來四處誤導的紙人，又重新返回了。

我這會有些懊惱，方才填飽肚子，又因為噁心全部吐了出來，體力沒有辦法恢復。

現在再讓我吃東西，卻是一點胃口都沒有。

“秦遇道！人蠱溝通，首重耐心。你一定不要心急，慢慢地去聆聽。一定可以聽到的。”我說。

眼前紙人容易對付。

唯獨男屍，讓我無從下手。

它不是簡單的“魂牽人”，更像是豢養的屍身，只聽秦遇道的命令。

用九字真訣不一定能夠擊退他。

它是死人，不會感覺到疼痛，也沒有情感，惹怒它的後果，一定很嚴重。

會是殭屍嗎？

我陷入了沉思中，《十六字神相秘術》之中，的確有對付殭屍的法門。

可是眼前的男屍，似乎只是用比“魂牽人”，更高階的巫術操控的，未必就是殭屍。

我與爺爺相處的十五年，聽過不少風水案子，也有煞氣、邪氣侵體，會引發屍變，但是變成殭屍的，卻從未沒有一件。

殭屍是不死不滅不成神的存在，非常強大、罕見！

可眼前的男屍，還達不到殭屍的級別。

畢竟，沒有百年時間，出不來殭屍。

同樣，秦遇道沒有這樣的水準。

既然是“魂牽人”的高階版，我可以用五雷鎮邪咒，再加上九字真訣，照著他的身體打幾掌，順便看看他的脖子後面，是否有控制的銀針。

不過，我要先把手上的麻繩燒斷。

打定主意後。

我故意舒展身子，肩膀鬆動了一下。

斷臂紙人守著秦遇道，當即發出“嚶嚶”聲，像是在警告我。

“上次沒把你燒死，算你命大。少跟我張牙咧嘴。”我喝道。

“肚子餓了，再烤點兔子吃。”我往篝火邊上，移動了幾步。

我雙手拿起兔子的時候。

秦遇道猛地睜開眼睛，雙手一揮，落在石頭上的方口罐子。

方口罐子順勢飛起，哐噹一聲，直落入篝火之中。

我本能地往火中去救。

側面兩個紙人，一躍過來，把我撞倒在地上，我身後又衝出五個紙人，總共七個，壓得無法動彈。

“你這是幹什麼！”我急了！

“我什麼也沒有聽到！”秦遇道殺氣騰騰，“若是沒有東西，從罐內出來。那便證明裡面空無一物。這便證明，你在忽悠我。我便要殺了你。”

我整個人貼在地面上，目光落在篝火上，心中發顫，篝火溫度如此之高，先天之蟲會出來嗎？

如果不破罐出來，豈不是炙烤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