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裝男子,太陽穴微微鼓起,眉宇之間,透著一股紫氣。

他身上帶著一股暴戾而兇殘的煞氣。

像是修煉邪術高手。

黑玄司的冥父!

他。

與我爺爺之死,會有關係嗎?

“我也沒有想到!你們黑玄司,敢在太乙峰上,做見不得光的勾當。”

另外一個老者,乃是一件布衣道袍,上面綴滿了補丁,插著一個簡易的髮髻。

葉道兄,莫非是葉寶猾。

我發現,在他的身邊,有一個細小的瓷瓶,再仔細感應,竟然是九色蠱的氣息,不斷有煞氣從裡面冒出來。

看來,秦五鷹有可能是葉寶猾殺的。

“誰讓終南太乙峰,是風水寶地。所以,我們就選在這裡養大蠱王蟲了。”

冥父平靜地說。

“也是,我隱居終南多年。你們早就不怕我了。”道士笑了笑。

“葉道爺,六爺的五哥秦五鷹,可是你殺的?”冥父一顆黑子落在棋盤上,頓時殺氣逼人。

“我不過誅殺一活人屍!”道人平靜地說,“如殺一狗而已!”

“那可是六爺的五哥。”冥父說。

“是嗎!葉寶鳳還是我親妹妹!我這輩子,只有一個親人。”道人直視冥父。

我不由地一顫,真的是葉寶猾。

冥父沒料到葉寶猾如此地強硬,微微一笑,“馬上就要終盤了。道爺該落子了。”

“孟無,你過來。”葉寶猾手中捏著白子,遲遲未落,“這一子落子之後,便能決出勝負!你來幫我下。”

“我並不太擅長圍棋!”我有些尷尬地說。

以前爺爺總是去太平觀,找木道人下棋。

我並不感興趣,再加上還要上學,看過幾回,就再也沒去看過了。

“無妨!你來試試!”葉寶猾笑著說。

冥父揮揮手。

秦先生立刻鬆開了我。

我重新得了自由,只是頭盤蛇還留在我身上。

我走上前,快速看了一眼。

雖然我不太懂圍棋,但是眼前局勢非常明顯。

黑子絞殺了大龍,白子必輸無疑。

也就是說,不管最後一顆棋子落不落。

葉寶猾必輸無疑。

“道爺,你的大龍,已經讓我絞殺。你必輸無疑。”冥父笑著說。

葉寶猾摸了摸鼻子,“冥父,你們口中的秦六爺,是我師弟!今日,把這個少年留下來。你帶著你的人,離開這裡。不知道,貧道有沒有這個面子?”

“面子?”冥父笑了笑。

“看來,我沒有這個面子!”葉寶猾有些自嘲地笑。

“大蠱王蟲在他體內!我們這幾年心血,豈不是要白費了。”他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葉寶猾。

“是這樣啊。要不,我送你一卦!天底下,求我算卦的人,很多的。”葉寶猾說。

“我不需要。”冥父應道。

葉寶猾長嘆一口氣,“沒想到三十年時間!梅花聖手,早就寂寂無名。”

“只要你出山,六爺還是歡迎你的。”冥父說。

“當黑玄司的狗嗎?”葉寶猾說,“好好的人不當,為什麼要去當狗。”

冥父眼中,多了一絲怒意。

“葉寶猾,你算什麼東西!連秦五鷹都敢殺!”一旁的秦先生,終究忍無可忍。

葉寶猾轉頭看了一眼秦先生,狡黠地笑了一聲,“阿貓阿狗,都敢亂叫了嗎?”

“秦先生,注意你的言辭!”冥父喝令,“玄門之中,論起推演預測吉凶,葉道爺若說第二,沒有人敢稱第一。”

葉寶猾又摸了摸鼻子,“孟無,你爺爺棋藝不弱。你看出要下哪裡了嗎?”

“我……好像沒太看出來要下哪裡!”我搖搖頭。

“想下哪裡就下哪裡!”他接著說。

“是嗎?”我心中一動。

“沒錯!天底下,任何地方都可以下。”他應道。

我右手一捏白子,用力一彈,直接打到冥父的臉上,“那我就下到他的臉上去。”

“哈哈!有意思。你這娃娃,果然有意思。”葉寶猾伸手,一掌拍在棋盤上,黑白子交錯亂飛,“現在,還能分出勝負了嗎?”

“果然,你果然狡猾無比。”冥父沒有生氣,好像一切都在他預料之中。

“對啊,就是很狡猾。他留在我這裡,你從哪裡來,就滾回哪裡去。”葉寶猾笑著說。

看起來,還真像狡猾的狐狸。

半臉冥王忍無可忍,喝道:“你好大的膽子。”

“你要護著這個小子嗎?”冥父平靜地問。

“沒錯!終南山太乙峰,你們黑玄司要亂來,就要問清楚貧道的意願。”葉寶猾喊道。

“是嗎?”冥父沉聲問。

“當然。”葉寶猾笑了笑。

院中氛圍變得凝重起來,雜亂的氣息,瞬間凌亂起來。

“不過是佈置了大天罡陣!我是可以破的。你醉心術數,在道法上根本沒有精進,你不是我的對手。”冥父袖子一揮,原本院子裡的梅樹,枝條斷裂,地面的積雪也在飛揚。

“你帶煞胎來了?”葉寶猾雲淡風輕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

“沒錯!你在風水寶地,聚氣修煉,參悟天機,修煉天罡正道。我也沒有閒著,利用煞氣,練成了一隻煞胎。”冥父說。

煞胎!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是比“厲鬼相”、“煞體”更強大的惡靈。

是用死於母腹體內的胎兒靈魂,用煞氣餵養,放在凶地之中,用“七大鬼王黑麵紋”等數種陰毒之物,餵養出來的。

十年時間,方能養成。

我從冥父身上感知到的煞氣,應該就是“煞胎”散發出來的。

“十年時間,養一胎煞胎!你還真是用心良苦。”葉寶猾額頭上,沁出細密的冷汗。

這時。

我發現,葉寶猾所坐著的位置,應該是大天罡陣的陣眼。

天罡乃是北斗七星的斗柄。

道觀四周,應該藏有七塊鎮麒麟。

他們二人表面是在下棋,事實上早就鬥上法了。

我雙目凝視,朝冥父看過去。

可我身上受傷太重,根本沒有辦法,看清楚“煞胎”的樣子。

“你也敢窺視煞胎!”冥父察覺到我的意圖,兇光露出。

我胸口遭遇重擊,滾落到一旁,大口地咳嗽,鮮血從嘴角流了出來。

我沒有動彈。

因為我感知到,那“煞胎”應該就在我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