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起初不太確定是手,就在這時,邊上的大貨車經過。

燈光照耀下。

能斷定是一隻人手。

“救命啊!”許右看到這一幕,驚呼一聲。

我連忙將他的嘴巴捂住,但他的身子還是不住地發抖。

“你這狗東西,有點膽子行不行!”我罵道。

這貨,也是掘墳挖墓的摸金校尉!

許右說:“孟爺,咱們這是讓人,圍住了嗎?”

我罵了一聲:“不要瞎說。咱們過去看看。”

“沾滿了鮮血,早就死了。還去看幹嘛?”他直搖頭。

“你見過人死了,還會把手舉起來,求救的嗎?”我罵了一句。

我貼著草叢往前摸去。

“等等我。”他聲音顫抖地喊。

在草叢之中,我找到了那血手的主人。是個男子。

藉著遠處的微光,能看到此人一身鮮血,全身多處傷痕,數處傷口發黑。

頭髮凌亂不堪。

我把手放在鼻息處,還能感應到氣息。

“喂,振作一點。我送你去醫院。”我說。

“不……送我去醫院,沒用。”他血手抓住我,發出了聲音。

“孟無,荒郊野外,不好救人,先找個地方。我懂一些療傷的技巧,我說你來救人。”龍姿說。

我點點頭,心中暗想,這個時候,能去什麼地方?

我回頭看了一眼,七里坡。

此刻半夜,還有些燈光。

馬大膽的旅舍在東邊。

有了。

“我們回七里坡!”我道。

“孟爺,不是我膽小。這個時候,折返七里坡。不等於自投羅網嗎?”許右表示反對。

“馬大膽旅舍在東邊。我們去西邊,找一家旅店,先住下來。你明白我的意思嗎?”我說。

許右眼珠一轉,“明白,這叫燈下黑。孟爺,我服你了,你真是藝高人膽大。”

折回七里坡。

我想,今晚佈下重重包圍的人,是不會料想到這一點的。

許右揹著血人。

我脫下外套,蓋在血人身上,順著草叢,繞了一個彎子,到了七里坡西邊,重新找了一家旅舍。

我們安定好之後。我又找了一家便利藥店,買了些消毒水與碘伏,還有一些藥膏。

“鮮血,變黑了。”許右說,“這些刀口,真是奇怪啊。”

龍姿看了一會兒,“有些是爪子抓傷,還有屍毒!難怪,他說去醫院沒用的。”

“屍毒?”我有些驚詫。

“沒錯!所謂屍毒,是殭屍體內,帶有的毒素!”龍姿說,“殭屍傷人,會有屍氣,還有身上積累的屍毒。看來,這人,應該是同道中人。”

“看來,他命不該絕!”我嘆了一口氣,“我正好,是知道解屍毒的辦法。”

再看受傷的男子,眉宇之間,散逸著一股正氣。除此之外,他的心頭始終是熱的。

他也知道,在重傷昏迷之際,用力護住心脈。

的確是同道中人。

既然今日,讓我遇到了,那就不能見死不救。

我在龍姿的指點下,替他包紮後傷口。

之後,我在他的眉心、心脈附近,各注入一絲道力。

避免屍毒,攻擊這兩個關鍵地方。

之後,在他右手掌心,割開一道口子,慢慢地用道力,將他體內的屍毒,一點點地逼出來。

逼出來的屍毒,落在碗上,與鮮血雜糅在一起。

氣味非常地難聞。

我將含有屍毒的鮮血,用水沖走。

忙完之後,我整個人也快虛脫了。

好在,他的呼吸正常起來,身子骨看起來硬朗,擦去他額頭鮮血與泥垢。這時,我才發現,是個年齡與我相仿,相貌俊朗的少年。

“我盡力了。但願你今晚,能熬過去。”我在他邊上,點了一根蠟燭,作為他的命燈。

燈滅人死。

如果天亮後,油燈不滅,那麼閻王爺就不收他。

到了快天亮的時候。

我耳邊響起黑傀玉的聒噪聲,“好俊俏的少年。孟爺,你不解風情。要不,讓我來試試他。反正他要死了。乘著他還有意識之前,讓他做個快活人。”

“你出來一次,我就震碎你一次。”我罵道。

“你這樣對奴家。奴家會很傷心的。連個快死的人,都不肯賞給我!”那聲音越發妖嬈。

“要不,你試試他。”我伸手指著地上的許右。

“算了!”聲音消失了。

沒想到,黑傀玉中的奪魄美人,會對受傷的少年有興趣。

看來,顏值不僅吸引人,還會吸引妖邪的。

我沒有再睡,一直等到太陽出來後,方才休息了一會兒。

很早,七里坡就熱鬧起來。

我走到窗戶邊上,看著熱鬧的早市,空氣中飄散著各種早點的香氣,不由地想到了方有容。

她在白茶峒的時候,就給我做個不同的早餐。

也不知道,她現在過得怎麼樣。

“你是誰?”我聽到了一個聲音。

我忙轉身。

那受傷少年,握著一把小刀,臉色蒼白,神情緊張地看著我。

“你受傷倒在草叢之中,我看你快死了。所以,帶你回來,救了你。”我淡淡地說。

心中還是有些震驚,受了如此重傷,又中了屍毒。

昏睡幾個小時,竟然還有力氣站起來。

看來,他的骨骼、經絡遠勝常人。

“是你救了我嗎?”少年問,說話的時候,嘴唇動了一下,舔了些口水,讓乾涸的嘴巴有些水分。

我見他警惕之心還沒有消解,接著解釋說道:“不用擔心,我對你沒有惡意。那天我被人追蹤,躲在草叢之中,意外看到了你,將你撿了回來。我正好懂一些基本的包紮,再加上你身板硬朗,所以你沒有什麼事情。”

少年失血過多,嘴唇發白,想了一會,才說道:“那謝謝你了。”

這話並不見得多麼真誠。

我見他依舊冷漠,說道:“沒事,就算是條受傷的狗,我也會把它撿回來,你不用感謝我。”

那人喝了一口清水,踉蹌走了兩步,道:“大恩日後再報,我先走了。”

我沒有能攔住他。

他艱難地走了出去,腳步踉蹌,低著腦袋,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救一條狗,也知道搖尾巴。這孩子,怎麼這麼不懂事。當好人真難。”許右醒來後,頗為感觸地說。

“看來,你還是想當好人的。以後,不要當小偷了。”我說。

“一入賊門!從此,便難以回頭。”他感慨地說。

那少年走後,我忽然心中一動,覺得那少年眉眼之間,似乎與老蕭前輩,有幾分神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