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反應出乎我的意料。

我連忙起身追了出去,夜幕之中,只聽到他奔跑的聲音。

“你現在請我也是可以的。”我做最後的努力。

我之所以讓他“請我”,是為了師出有名。

名正則言順,在辦事的過程之中,也會順利一些。

可他跑了。

我只得嘆氣。

羅飛走後,我把方口罐子封好,帶在身邊,循著夜路朝白茶峒方向而去,好在雲層較薄,星辰散佈,可以為我指明方向。

在天快亮的時候,迷霧升起,我迷路了。不過,東邊傳來了狗吠聲,給我指明瞭方位。

“孟無,孟無……”越過一個山頭,我便聽到了小叔的叫喊聲。

我坐在石頭上,應了一聲。

小叔朝我這邊趕來,很快龍動與方有容,也跟著一起走來。

“你沒事吧?”方有容問,臉上露出了擔憂。

“沒事。”我笑著說。

小叔說:“我不會放過他的,他往哪邊去了。”

龍動也攥緊拳頭:“他突然偷襲了我們,用了一種黑色的濁氣。”

我見他們三人神色疲憊,估計找了很久。

“先回去。秦遇道又受傷,這次又會躲起來的。”我說。

“便宜他了。”小叔說。

四人一起返回了白茶峒。

方有容幫我燒了開水,又準備了一套新衣服。

我洗去身上的臭氣,吃飽飯後,便睡了過去,一直到了下午時分。這一覺睡得很安逸,連龍老姑也沒有來吵我。

可能是先天之蟲沒了,她也不必來煩我了。

下午,我在龍動家,見到了小叔。

“裡面的蟲子,讓大火燒了。”我把罐子放在桌上,對小叔說。

“這是你的事!跟我講什麼!”小叔一拍桌子。

我心中咯噔一下,罐子裡的事情,不能問外人,即便死了,也不行。

我悻悻地點頭。

我本來想問,爺爺囑咐我,先天之蟲破罐而出之後,我才能接近女人,才能返家。

可現在連蟲子都沒了,談何破罐而出。

那麼,接近女子成婚,返家這兩件事情,又該如何去執行。

我有點想跟方有容攤牌了!

她是那麼溫柔的女子,照顧的我很好,又漂亮。

“孟無,說完話,我就要走。你給我畫兩張,驅趕蠱蟲的符紙。三張……吧!”小叔突然說。

以小叔乾脆利落的性子,他現在離開,並不令人驚訝。

“這次準備去什麼地方?”我試探著問。

我多少有點怕他了。

“你大伯前段時間,打電話跟我說,他閉關了,估摸著該出關了,我去看看他。還有一件事情,也要去做!”小叔說。

“什麼事情?”我問。

“我要去找你小妹,還有你小媽?”小叔說著話,眼神有些閃爍。

“小妹?小媽?找?”我愣住。

不過很快,我反應過來。

小叔年近四十,離家十八年,雖不能還家,但是成婚生子,也是非常正常的。

“她負氣離我而去。前段時間,在玉京,我聽到她們的訊息。這麼些年,也應該消氣了。我要去找她們。我要回老宅拜祭老頭子,一定要把我一小家人帶回去。”小叔說,話語之中充滿期待。

“太好了。”我真心為小叔高興。

“對了,你小媽叫陳悅芝,你小妹叫孟靈火,今年十三歲。萬一我沒找到她們,你們先遇上了。別自家人不認得自家人。”小叔笑著說,“怎麼樣,你小妹的名字是我取的,是不是很好聽。”

孟靈火!

這名字有點意思,我不由地哈哈大笑,聽一遍就能記下來了。

“我現在給你畫符。”我展開黃紙,溶解硃砂,小叔新增自己的鮮血。

開竅後,畫好三張驅蠱的符紙。

我並沒有出現頭痛,只是心跳有些加速,稍稍覺得有些疲憊。

“比上次畫的,道力要充沛些。”小叔讚道。

“多少還是有些進步的。”我羞澀地笑了。

“一年時間很快的。和龍老姑好好相處。老靈不敢傷你性命。真發生那樣的事情。我帶人來滅了它。記住,胖子是可靠、值得信任的。至於你與方小姐的事情,你自己把握。男女之事,我就搞得一塌糊塗,很難給你建議。”

小叔說完話,拿了水壺,裝了些煮熟的土豆,便走了。

我、方有容送他到了寨子口。

龍動坐在家門口抽旱菸,並沒有去送他。

“龍叔,我問你一件事情?”我說。

胖子龍叔抬頭看我:“問吧。”

“烏雲寨在什麼地方?”我問。

“在西邊,走山路過去,要三個小時。”他說。

“我準備去烏雲寨一趟,你方便帶我去嗎?”我說。

如果羅飛沒有親自來,或者沒有人傳信給我。

我就親自走一趟烏雲寨。

我遇到了羅飛,如果任由他自生自滅,我於心不安。

“你要去什麼地方?”龍動有些驚訝。

“烏雲寨。”我說。

“你去這個烏雲寨幹什麼,再說老姑讓你住一年,可沒允許你亂跑。烏雲寨可不是你想去就去的。”龍動有些不耐煩。

“為何?”我納悶。

“回大屋休息,不要煩我了。”龍動起身回到屋中,吱呀一聲,把房門關上。

“意思是說,只要老姑答應,咱們就可以去。你等著吧……”我對著屋內喊。

回大屋的時候。

“你知道烏雲寨嗎?”我問方有容。

“知道。這一帶的苗人也有漢姓,主要是五大姓氏:龍、羅、白、麻、吳。烏雲寨裡就是羅姓人。”她解釋說。

“他們寨子,也有蠱蟲子類,好比白茶峒有金蠶?”我問。

“這個我就不太清楚,應該有吧。”她說。

“行,今晚我要見老姑,不用她上你身,只要你跟她說一聲,就可以了。”我說道。

“我試試。”她說。

天很快黑了下來,之前都是方有容做飯。我想著之後要住一年,便提議,以後我可以幫忙做飯。

“也可以!不過你要是做得很難吃,那就算了。”她笑著說。

“應該不差。我獨居了三年。”我露齒一笑。

我用臘肉燒了個幹豆角,再用雞蛋炒了個青椒,再用絲瓜打了個湯。

好在我做得還算不賴,吃過晚飯後,方有容便去了自己的房間。

我也回到自己房間。

約摸到了九點鐘,門外傳來了陰冷聲音:“聽說,你要去烏雲寨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