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平安堂時,已經月上柳梢頭。

耿耿早已睡下。

二兩和兩姐妹正在鬥地主。

鬥地主?

耿昊揉揉眼,確認自己沒看錯。

紅煙剛剛丟出了王炸。

大王,小王畫的那叫一個惟妙惟肖。

這是什麼鬼?

難道這兩姐妹也是穿越者。

壓下心中震驚,耿昊故作輕鬆地走上前:“你們這是做什麼?”他明知故問。

“鬥地主!”紅菸頭都沒回,隨手甩出一套五連順子。

“要不起。”藍玉說。

“過。”二兩說。

這節奏,耿昊都無力吐槽了。

“你們誰想出來的?”他又問。

“二兩。”紅煙喜滋滋地又扔出了一套三帶二,她手中就剩一張牌了。

“快用炸彈炸她。”藍玉有些急了。

“沒有。”狗子悶聲悶氣答道。

“一個三兒。”

紅煙扔出最後一張牌,而後,雙手叉腰,哈哈大笑。她對著藍玉和二兩伸出小手,“我叫的是三分,兩炸翻番再翻番,共計十二分,一千二百兩紋銀。給錢,快給錢。”

藍玉搖頭,從鼓囊囊地腰包裡掏出一千二百兩銀票遞給紅煙。

二兩則是哭喪著臉看向耿昊。

“浩子,給點兒銀子。我要還賬。”

耿昊瞠目結舌地看向二兩

“還賬?”

“我輸了點兒錢。”

二兩的老臉臊的通紅。

耿昊這個無語。

“這遊戲不是你搞出來的嗎?不對,你先告訴我,你是怎麼想出這個紙牌遊戲的。”

二兩:“我們正圍坐在茶桌旁喝茶水。忽然間,我腦子裡突然冒出一個念頭,為何不鬥地主?然後,我就知道了這個遊戲。”

耿昊瞭然。

毋庸置疑,這必然是三人圍坐在一起的畫面觸發了二兩的被動記憶。

這狗子的神秘,他已經見怪不怪了。

“你輸了多少?”耿昊問。

“我算算,算上這把。欠紅煙姑娘八萬六千兩,欠藍玉姑娘十四萬二千兩……”

二兩聲音越來越小。

也真是難為他了,堂堂一仙君,鬥地主竟輸給了兩個小姑娘。這臉丟的……

都到姥姥家了。

為了維護平安堂的顏面。

耿昊當即掏出銀票支付了欠賬。

而後,他將二兩拉到一旁,自己大馬金刀地坐在二兩的位置上,豪氣地一揮手。

“發牌!”

……

兩個小時後。

紅煙和藍玉一人提著一兜子銀票和靈石,笑盈盈地揮手同耿昊告別。

耿昊的臉黑成了鍋底。

“從今以後,不許跟她倆打牌。”

二兩沉默。

過了好久,憋出來一句話:“浩子,我給你看孩子,是不是該給我開點兒工錢?”

耿昊一愣。他用一種審視地目光對著二兩上下打量一番後,心中泛起了嘀咕:這條仙君牌廚狗,不會變成仙君牌賭狗吧。

……

最終,耿昊還是給二兩開了工資。

無他,在對耿耿照料這一方面,人家這保姆做的比他這老爹還到位,給錢也心甘。

收好銀子,二兩喜滋滋地去睡覺了。

耿昊抄起鐵鍋開始炒豆。

一夜無話。

......

隔天清晨,吃過早飯後,耿昊拿出茶樓和酒樓的賬本交給藍玉。

“藍玉,這是燕叔轉贈給我的產業,昨天我把兩家店的賬本收上來了,您給過過眼?”

藍玉欣然應允。

如今,兩姐妹一門心思把兩家人過成一家人。耿昊但有所求,她們無有不從。她們唯一地遺憾便是,耿昊“求”的太少了。

中午時分,藍玉帶著賬本找到耿昊。

她先是將茶樓的賬本交給耿昊。

“做賬的掌櫃是個仔細人。每一筆進項,出項都記得清清楚楚。按照賬目上的流水來看,一年收入萬枚靈石應該不成問題。”

耿昊點點頭。這同劉明說的差別不大。

藍玉又拿起酒樓的賬本,沉吟片刻道:

“做這個賬的人是個高手,初看去,酒樓進項,出項也是記錄的清清楚楚,每月結餘也能對應上。但要是細究,就會發現,這本賬從頭到尾都是一本假賬。”

耿昊神色一凝,看向藍玉:“怎麼說?”

藍玉翻開賬本,指向其中一行條目:

七月二十七日,購進雀尾靈魚三十條,花費靈石三百枚。

耿昊眉頭緊鎖:“這有什麼不妥嗎?”

他並未看出有什麼問題。

“公子不知雀尾魚?”藍玉問。

耿昊搖頭。

藍玉這才想起,耿昊從未離開過赤霄城。修行知識十分匱乏。於是耐心解釋道:

“好叫公子知道。雀尾魚是靈魚不假,但卻是最弱小的靈魚,多生活在霧隱山脈外圍的溪流湖泊中,出則成群結隊。它們視力微弱,靈智低下,只會一種妖術-水箭。”

“捕魚人要是單獨對戰魚群,面對鋪天蓋地的水箭,確實很容易喪命。然而,即便再莽撞的修士都不會這樣做。捉魚前,捕魚人一般會在水面灑下迷霧符。隨後,趁著魚群慌亂之際,撒下漁網,肆意捕撈。”

耿昊似乎明白了些什麼。

“一條雀尾魚,售價幾何?”他問。

“最好的雀尾魚也賣不到一枚靈石。”藍玉答道。

三十條靈魚?

三百靈石?

十枚靈石一條靈魚。

相對於靈魚的真實價值來說,這堪稱天價。無疑,其中差額落入了某些人的腰包。

其後,藍玉又為耿昊指出了賬本中諸多不合理之處,耿昊越聽越惱火,吳晚秋完全是拿他耿昊當成傻子在糊弄,其心可誅。

“公子,這個可惡的傢伙,就是在明晃晃地偷咱家的銀子。”

藍玉喝上賬本,義憤填膺。

這個咱家用的甚是巧妙。

耿昊一無所覺。

紅煙當即就把自己代入主母角色。

“豈有此理。”她拍案而起。

“姑爺,你告訴我這個傢伙是誰,姑奶奶這就去廢了他。膽敢佔咱家便宜,即便是劍仙,也要給個說法。”

背靠聖城,說這話時,紅煙底氣十足。

耿昊沉思不語。

他不認為事情會這樣簡單。事關自己腰包,燕酒歌會看不出賬本真假?

這絕無可能。

所以,假賬本是剛做出來的,是針對他的一場陰謀。稍加思,他便想通了這件事背後的潛在邏輯。

姓名:耿昊。

身份:凡人。

財產:下城區一間藥鋪,上城區一棟茶樓,一棟大酒樓。

背景:燕酒歌是其靠山。目前,隻身入大荒尋求突破,生死不明。

結論:人廢。錢多。可搞。

我這是被盯上了啊!

耿昊一陣心累。

......

在對方眼中,耿昊是凡人。

自不會發現賬本中的貓膩。

退一步說,即便發現了又怎樣?

凡人敢動手對陣修士?

凡人有膽量對上劍閣長老會?

凡人有辦法去雲山深處的劍閣道場取消此項任務?簡而言之,他被吃的死死的。

當然。

耿昊大可以搬出來自己的老孃。

問題是,這群慣於使用髒手段的老鼠,真的會忌憚一位音信全無的大魂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