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三郎是誰?
平安醫藥堂內,耿昊陷入了沉思。
依他所言,他曾是大修士,也就是七品往上的修士。
真人?靈主?地仙?
具體幾階,不好說。
他又說他虎落平陽,也就是說,他遇到了麻煩,受傷,躲避仇家,通緝犯……可能性太多了。這根本就無從猜測。
董三郎為什麼幫原主?
這是耿昊最想不通的一點。
按照董三郎的腔調來看,這個人骨子裡透著一股冷漠,做事亦正亦邪。
放著唾手可得的利益不要,甚至為了讓耿昊活命,願意收留耿耿。
要說他做這些,純粹是因為交情,耿昊打死也不信。
那他圖的是什麼?
耿昊開始反思自身,結果發現,他身上最有價值的的就是平安堂這間小店鋪。
所以,問題的根源不在我身上。
那麼,只有一個可能了……
燕酒歌傾盡全力的照顧,原主的詭異身亡,現在又多出來一個身份成迷,願意幫他卻不肯救他性命的董三郎。
原主的身世不簡單啊。
耿昊發出了一聲無奈的嘆息。
身處迷局,卻無破局之力。
這是他目前最苦惱的地方。
他有孩子,因此不能一走了之。
所以,他唯一的辦法便是變強,不斷變強,等迷局破開,那群高高在上的佈局者來吞吃他這顆棋子時,反手就是一個沖天炮,將他們統統捶進地獄。
這才是王道。
拍拍臉頰,將臉上的猙獰和陰鬱都拍散後,他起身走進後院。
見到耿昊,牛媽臉上頓時流露出一絲哀怨:男人,你將娃娃交給一隻牛來照料,心真的不會痛嗎?
在她身旁,搖籃裡的耿耿見到爸爸回來,扒著籃子邊沿,伸手就要抱抱。
或許是靈力滋養的緣故,耿耿長的很快,剛剛滿月的小娃娃,已經能夠自己爬了。
要不是牛媽在一旁守著,這個小傢伙估計早就從籃子裡翻出來了。
耿昊一把抱起耿耿,連舉了三個高高,逗弄得她咯咯直笑,望著小傢伙的純真笑臉,他心中的陰霾也跟著一掃而空,哪怕世界天翻地覆,只要耿耿還在身邊,他就無所畏懼。
“今兒,咱們一家四口吃頓好的!”
他大笑道。
......
關好店門,耿昊帶著耿耿走上街道,來到了街口的肉鋪。肉鋪主人名叫段山,光頭花臂,鐵塔般得壯漢,使得一手好刀法,砍肉從來都是一刀兩斷,人送外號段一刀。
當年,原主武功初成時,豪情萬丈,準備拳試天下高手,第一站便是肉鋪。
彼時,段山撇了一眼中二少年,不動聲色地從肉鋪鐵鉤子上摘下剁骨刀,連劈三下。
原主慘敗。
自此,他認清了一個事實,沿街這些商戶主人都是武功高手。
蒸包子的張大嫂練的是亂披風杖法。
張大哥習得是鐵頭功。
賣糕點的桂花嫂擅用繡花針......
就連怡香樓的甄媚娘都有一手不俗的化骨綿掌,無論多硬多挺的骨頭棒都能給化成鼻涕蟲,本事十分了得。
“刀哥,來十斤城外好肉。”耿昊一手提著搖籃,一手往肉案上拍下千兩銀票。
這也是暗號!
十斤城外好肉,指的是十斤妖獸肉。
段一刀瞧了瞧耿昊,又瞧了瞧搖籃中的嬰兒,一言不發放下鐵刀,掀開門前垂下來的布簾兒,走進裡屋。很快,他提著一隻光潔溜溜的兔子回到了案板前。
“望月妖兔,肉嫩。適合孩子吃。”
說罷,他一手將兔子遞給耿昊,一手又將案板上的銀票丟還給了耿昊。
耿昊望了望這個不善言辭的男人,又望了望盯著肥兔子流口水的耿耿,什麼都懂了。他爽朗一笑:“謝刀哥,改日一同飲酒。”
一手提兔子,一手提孩子,耿昊轉身就要離開肉鋪。
“孩子叫什麼?”背後,段山突然問道。
耿昊一怔,回答道:“耿耿。”
......
回到藥鋪後,架起鐵鍋大火,耿昊將早已拾掇乾淨的妖兔斬成肉塊丟進鐵鍋,而後又扔進鍋裡兩枚靈果。
澆足山泉水,蓋上鍋蓋,開燉。
沒一會兒,濃郁的肉香就從鍋內散發出來。牛媽慢悠悠地走了過來,至於牛牛,自打耿昊帶兔子回來後,他那眼睛就跟探照燈似的,兔子在哪他在哪。
搖籃裡的耿耿也不安生,卯足了勁翻出搖籃後,就向鐵鍋爬,差點兒爬進火坑裡去。
又看娃,又做飯,還要防著一個偷吃賊。
耿昊好一頓忙活。
終於,兔肉熟了。
耿昊撈出一個兔腿,撕下幾根肉絲餵給耿耿,誰成想,小傢伙對著肉絲看也不看,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兔腿,口水稀里嘩啦往下流,她要吃大塊兒。
多大孩子啊!你就要啃兔腿,也不怕崩了牙。
“寶寶乖,兔腿太大,你咬不動。”耿昊好心勸說道。
耿耿不看兔腿了,轉身眼淚汪汪地看耿昊。
這誰受得了啊!這要是不滿足你的要求,豈不就成了虐待寶寶的爸爸。
他立馬投降,將足有耿耿半個身體大的兔腿塞進了耿耿懷裡。
“給你吃,可你要吃不動,就不怪我了吧!”他一臉冷笑,“哼!跟爸爸鬥。”
耿耿抱著兔腿,笑了,張開小嘴,露出一排雪白銀牙,對著兔腿一咬,咔嚓,兔腿上就多了一個豁口,咔嚓,咔嚓,咔嚓......兔腿上多了一排豁口。
耿昊好懸沒一個跟頭栽過去。
她長牙了?
她能嚼碎妖獸肉了?
剛滿月的寶寶有這麼好的牙口?
他翻遍前世今生的記憶,也沒找到類似的例子。
“乖乖!耿耿不會是變成妖怪了吧?”耿昊自言自語道,可很快,他就沒有空閒想這些了,兔腿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消滅。
他急了。
“寶寶,不能光吃肉啊!你得吃蔬菜。”
說著,他撈出來一個靈果塞進了耿耿嘴裡。吞下靈果,耿耿就不吃兔肉了。
她開始打飽嗝。
該不會是吃壞了吧,耿昊抱起耿耿,又是推拿又是按摩,足足折騰了一個小時,小傢伙才停止打嗝。在爸爸溫柔甜蜜的搖籃曲中,她眯縫著眼睛,帶著紅潤的小臉安然睡去。
當耿昊再次回到鐵鍋旁,已經月上柳梢頭。望望一地的碎骨頭還有半鍋湯湯水水,又瞧瞧吃飽喝足的牛媽母子,他默默從懷裡掏出了餅子。
哎!居家男人,大不易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