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憂正在昏天暗地之中狂奔,靈氣因為快速的消耗在周身形成了強烈風浪,扯得他的仙袍獵獵作響。

而在行路之際,他的心情已經沉重到了極點。

因為他方才已經感受到了臨仙境的威壓,而且不止一個,迅速地從遺蹟方向離開了。

也就是說他的推斷是正確的,聖器真的被控制了,不然就算這些妖人進入了臨仙境,在聖器之威下也是不敢輕易露面的。

呼嘯之間,季憂終於追著那股惡意來到了一個熟悉地方。

遊仙會舉辦之地,日華郡城。

屍潮爆發之後,整個青雲天下間所有存在世家的城池幾乎都被邪種毀壞成了一片廢墟,但此時的這座大城卻完好無損地屹立在大地上。

季憂握緊了手中的長劍,邁步走入城樓,還未走出就已經見到遠處要有沖天的黑光正連線著蒼穹。

源源不斷的黑氣從上至下,在那道黑光之中瘋狂湧動。

此刻,在人族道場高聳入天,堪比北境城牆的坤門之前。

先前於林中與各大仙宗大打出手的身影全都出現在此,也在看著那城樓中雙眸燦金的身影,眼神之中流露出一絲凝重。

“他竟然能找的過來……”

“白家主一路將氣息遮蔽,再加上楚公子已經藉助祭壇矇蔽了天機,此地不該被窺探絲毫才對。”

“此子,一向神異。”

白正則一句話,令場間眾人陷入到了沉默之中。

不錯,這不是他第一次讓人覺得神異。

入天書院五日感應天書,秋鬥日以力破法,雪域上劍斬兵王,此後一直未曾破境,可再有訊息傳出之時,他的戰力已經堪比無疆。

其實一開始的時候,青雲天下沒有多少人在意他,但每次在意的時候,他都已經出乎了意料。

甚至期間曾有數次,他都曾無意識地破壞了他們的計劃中的環節,以至於他們不得不曲線救國。

而今日,在被遮蔽的天機之下,他緊跟了過來。

嗡!!!

一陣微弱的清風掃過,追隨著惡意穿城而過的季憂瞬間頓足。

強大的止步動作直接震得其腳下的廢墟怦然炸碎,就在這瞬間,一陣氣息驚人的鐵刀斬空,瞬間劈開了已經踏成了廢墟的茶館。

那握刀的身影露出一絲驚詫,未曾想自己如此行蹤隱秘也被發現了,隨後便聽到耳邊響起一陣清冽的劍吟。

道劍猛然而起,兩人身影瞬間在對撞之間彈開。

就在此時,季憂猛然轉身,便見一劍從天而落。

他的身形爆退百丈,周身氣息如火,如同一顆炮彈向西猛竄一步。

倏然之間,一道直衝霄漢的劍氣升騰而起,季憂手中的道劍,偏身之間環天圓斬。

與空氣的劇烈摩擦讓劍刃瞬間變得滾燙而炙熱,隨後如同山嶽般的道劍狠狠壓下。

沉重的劍氣如同閃電,轉瞬切開一陣音爆。

一陣火花四濺之中,隨後襲來的那道身影被斬退,與其拉開了距離。

季憂抬起頭來,望向前方。

中州李氏嫡子李雲朗、靈州莊家子弟莊子信,除此之外,還有他的弟弟莊由、朱舜的哥哥朱堯、以及青州衛家子弟衛博。

他們幾乎同齡,都相當年輕,互相間的氣息在無形之中對撞,以至狂風怒卷。

季憂的目光從他們的身上劃過,眼神微微眯起。

若是他們隨便來一個或兩個出現於此,他或許看不出什麼關聯,可當這五人並在一起的時候,卻很容易讓人想到之前的天道會。

因為這些人,都是曾進入過先賢聖地的人。

季憂的腦海之中不禁浮現出在先賢聖地那破碎中心所感受到的惡意,也想起了出來之後聽眾人說起過的天地異象,血霧屍潮。

其實他因為那抹惡意,先前一直都在懷疑先賢聖地好像也有問題,但卻並未找到什麼線索,此刻終於見到了一些眉目。

而李雲朗等人也正看著他,帶著血色的眼底十分複雜。

當年天道會,季憂將他們打的七零八落,以至於他們雖然同為通玄十子,但所有人都清楚後面九個與第一個的差距有多大。

如今他們得到了仙緣,境界大漲,每每與人動手都有氣吞天下之意,彷彿能斬碎一切。

誰知兩人加起來,還是在偷襲的情況之下,仍舊未能壓得住他。

季憂握劍與他們對峙,周身的氣息灼熱而滾燙,使得他們心臟跳動如鼓。

但他是必死的……

此刻,一抹強烈的劍氣帶著黑紅煙氣的環繞,在城中轟然斬出。

莊由表情冰寒地斬出一劍,他本就是天劍峰親傳,融道境戰力,此刻已有神遊之威,劍道的強大程度更是恐怖到了極致。

季憂瞬間就做出了反應,以劍斬代防,但還是被那恐怖的劍道狠狠劈退了三丈。

就在莊由出劍的瞬間,餘下四人齊動,轟鳴的鐵劍,鋒利的鐵刀,以及那黑紅天光轟殺而來。

昏天暗地,狂風怒卷。

濃烈的殺機之下,季憂以鐵硬抗莊由,同時左臂瞬間鼓脹。

強悍的拳狠狠砸向右側,轟然抓爆了衛博手中的天光引,隨後猛然擒住他右肩狠狠撞了過去。

這等局勢之下,他機會不多,只能先殺一個最弱的,換取幾乎看不到的生機。

而此時,一束如寒月般升起的刀光已轟然斬下。

“嘭!!!!”

季憂被狠狠斬飛,強烈的刀氣直從其肩膀斜著砍了下去,以至於其後背的布料瞬間帶著鮮血爆開。

也在這剎那之間,被刀斬中的季憂一陣眼眸渙散。

“衛博,殺了他!”

刀氣落下,朱舜瞬間爆喝一聲。

他的刀已經結結實實地斬中了對方,此時只需要再補一殺。

被季憂拽飛的衛博瞬間目露兇光,一記天光引已經在掌心凝結,戰慄出令人頭皮發麻的殺意。

但就在那殺意還未襲來之際,季憂忽地橫拳砸去。

只聽咔嚓一聲,衛博那擒著術法的手掌被直接打碎,慘痛的叫喊聲中,另一拳則狠狠砸透了他的胸骨。

隨後再次召劍,季憂口溢鮮血,重新斬殺而來。

他後背的肌肉崩的塊塊分明,如同鐵板一樣,被狠狠擰在了一起。

那是在刀氣落下之前就鎖緊的身軀,兩片肩胛推動了所有的肌肉堆在了一起,而那一刀卻是在其後背留下了深刻的傷口,卻根本沒有傷及要害。

衣服不是被斬開的,是被他自己撐開的。

朱舜喃喃一聲,眼眸中已經倒影出了季憂斬殺而來的身影。

但此時,此刻,一道更為強悍的劍氣卻比其更早升起。

有著神遊戰力的莊由斬劍而來,鋒利的氣息一瞬間迎向了他的脖頸。

不過就在此時,一道身影呼嘯而來,點指之劍彷彿切開了空氣,震耳欲聾的嗡鳴聲瞬間響徹滿城。

重力從天而降,那劍氣被直接壓斷,而莊由等人也被海嘯般的力場狠狠轟飛到了日華城中內。

柴胡落地轉身,眯眼看著向那胸口凹陷的衛博,眼角一陣輕跳。

被五人圍攻,身陷殺局,他竟然還能殺一個。

最關鍵的是,他手中提著的那個,怎麼說也算是個無疆初境了。

真是離母給離譜開門,離譜到家了。

柴胡凝望他一眼之後,心中複雜許久才回神,隨後轉頭看向前方那那沖天的黑光,順其而上看了許久,眼睛微微眯起。

原來他們是以天道祭為基,在聖器與天道之間做了阻隔。

“能解決麼?”

“雖不清楚那黑光是何物,但並非什麼高明的手段,只要殺了行祭者即可。”

柴胡猛然揮跑,與左丘陽等趕來的上五境圓滿踏地而起。

而就在他們帶著無量仙光踏入到了城中的時候,那些上五境圓滿的妖人也邪化殺來。

“季憂,你個孽徒,誰讓你獨自前來的?!”

嘴角溢血的季憂剛剛喘息幾口,就見曹勁松帶著溫正心等人從後方跑了過來。

就連丁瑤和卓婉秋也不顧身份問題,擠到了周圍,眾人在其周身來回打量,臉色一片凝重,幸好他並無大礙,才讓眾人稍稍放心了下來。

“到底發生了什麼,本源什麼的,聽得我一頭霧水。”

“仿製聖器中,有各宗掌教從聖器中抽取的本源,可以反其道控制聖器,妖人之中已有人成就臨仙境,如今聖器被壓制,他們要對仙宗出手了。”

季憂喘息著,將事情簡要地的說了個明白。

“你一向對仙宗全無好感,為何這次充那個子高的,你……”

曹勁松氣他莽撞,但話還沒說完就愣住了,而溫正心與班陽舒口中的附和也在還未出口之際戛然而止。

這不是什麼複雜的事情,仔細想想就能夠明白了。

聖器被奪,最危險的就是他家裡那個冷傲無雙的娘子。

丁瑤和卓婉秋其實在聽到季憂在大荒林附近喊話的時候,就已經明白自家鑑主將要面臨什麼了。

鑑主是天底下修行者中天賦最高,但她太年輕了,還沒有足夠的時間可以讓她成為臨仙境。

聖器若是出了問題,最危險的就是他們靈劍山。

她們一路都在擔憂,直到此時見到姑爺為此不顧性命,充滿擔憂慮的眼眸中才出現一絲波光流轉。

作為鑑主的貼身婢女,她們的心肯定是更向著自家鑑主的,如今看到鑑主喜歡的男子肯為鑑主拼命,自然為她感到開心。

此間,唯有陸家姐妹還不知曉自己想進的院子究竟是誰說了算的,眼神有些困惑。

“位置既然找到了,你就不要再心急了,殿主應該是能夠解決此事的,那些妖人,不過是一群強行升境的雜碎。”

“不錯,計劃再周密,暴露出來便也只看孰強孰弱了。”

曹勁松與溫正心對季憂一陣寬慰。

不得不說,這群妖人的計劃當真周密,若不是季憂確定了他們所在的方位,他們或許還真的能夠成事。

只是最後的那一環既然暴露了出來,局勢便不一樣了。

人族鼎盛了千百年,作為其中至高無上的存在,仙宗底蘊是不可小覷的。

即便那些千年世家利用了遺蹟走上了捷徑,但強者數量也仍及不上千年來一直在積累的仙宗。

畢竟就連六大仙宗之間,都無法判斷對方到底有多少能夠稱作為基石的存在。

與此同時,整個盛京都是亂遭遭的。

大夏陣官確認了大陣無礙的訊息已經傳到了四面八方,於是所有人都意識到,真的是聖器出了問題。

而青雲天下剛剛發生了千年世家行禍,釋放邪種,殺仙宗傳人之事,引得舉世討伐。

浩浩蕩蕩的行軍已離開兩日,按時間計算今日剛好是他們抵達遺蹟的日子。

這絕對不是巧合。

這是真正的驚世之變。

比起什麼邪種肆虐,什麼妖人為禍,聖器失效才是真正的驚世之變。

而毫無疑問,這一定是那些聯合起來的千年世家所為。

但,他們要做什麼?

留守盛京中的那些世家門人正在議論紛紛之際,忽然目光一凜。

倏然之間,一陣磅礴的威壓迎空壓下,彷彿是有神人移來了一座巨山投來一般。

崇王宅邸之中,無數世家門人難以呼吸地被壓彎了腰,眼神透漏出肝膽俱裂的驚駭,便見一道身影從天而落。

楚家老祖楚輿進入了盛京,走過了永安大道,走過了長盛大街。

不多時,他來到了尼山神道之上。

掌事院留守弟子本來就因為大陣失效的事情手忙腳亂,此時看到忽然有人走上神道,立刻拔劍上前。

“來者何人?!”

“噗!!”

一聲爆響,那站成一排的天書院弟子瞬間化為了漫天的血霧。

楚輿如入無人之境般地進入到了的天書院,看著碧水湖兩岸的清風扶柳,眼底浮現出一片懷念之色。

石橋重修了,怎麼還多出了個掌事閣。

看著看著,他似乎心有所感,抬頭望去,只見高聳入雲的天書峰後側的竹林禪院前出現了數道人影。

見此一幕,楚輿輕輕揚眉,隨後飄然起身飛向了雲霧山崖。

此時的山崖之上,吉祥殿主尤映秋、無慾殿主呂豐川及無塵殿主費舍,還有那些因為氣血已經乾枯而留在天書院的長老都在看他,一時間如臨大敵。

雖說青雲天下的底層仍舊在使用郵寄、靈臺等傳訊方式,但她們這些身居高位者卻掌握著神魂相通的秘術。

先前在大荒林,眾人為山海閣掌教做眼,便是用了此種秘術。

而就在楚輿來到天書院前不久,他們已經收到了左丘陽的訊息,從其眼中看到了山裡發生的事情,也知道了聖器為何會忽然沉寂。

他們如今要做的是要拖住此人,等待左丘陽他們將那在背後的祭奠打斷,或可尋到一線生機。

此時,一位年老體衰的長老顫巍巍地向前,迎向了來者,以如同破漏風向的嗓音開口。

“楚輿!”

“長因師兄,轉眼百年,別來無恙。”

楚輿落到山崖之上,朝著他緩緩拱手,禮數週全。

那位長因長老顫巍巍地指著他開口:“狼子野心,狼子野心!”

楚輿面無表情地抬起頭:“長因師兄此話有失偏頗,你爭我鬥在青雲從不是什麼新鮮事,本座不過是做了你們都想做但做不到的事情罷了。”

“做什麼?殺我天書院弟子麼!你可還記得當年你楚家險些被玄元仙府滅門,是我院掌教庇護了你們,留你們在院中修行,才保了你們的香火傳承!”

“天書院,玄元仙府,都是一丘之貉,一個唱紅臉一個唱黑臉,不過是在相互遮羞罷了。”

“你……!”

說話間,眾人身後的籬笆門忽然被推開。

天書院掌教穿的鬆鬆垮垮地出現,乾瘦身影看上去像是迎風就倒一樣,緩步走了出來。

他方才正在院中為花鬆土,出來時手裡還提著一把短柄的鋤頭,眼眸平靜地看著他:“借天道祭勘破天機,謀劃的環環相扣,再以本源之力切斷聖器與天道的聯絡,還真是精彩啊。”

楚輿面容平靜地看著他:“院長謬讚了。”

“所以你今日前來,是為了將我取而代之?”

“院長無兒無女,壽元也已經接近枯朽,該有個傳人了。”

院長輕捋長鬚:“你覺得那個人該是你?”

楚輿看向高處那座大殿:“這青雲天下被你們六家做主了太久,大家都忍不下去了,是時候該改朝換代一下,建立新的秩序了。”

“可我記得你年少之時所發的宏願,是想要毀掉所有聖器,如今怎麼忽然就改了?”

“總比攥在你們手中要好一些。”

“會麼?”

楚輿下意識地捋了捋不存在的鬍鬚:“我想,大概會吧。”

院長上下打量著他:“身體變年輕了,說話也像是小孩子了,卻不如當年那般明媚。”

“明媚?”

“意氣風發,年少輕狂。”

“我清楚院長是在拖延時間,天道祭的事情定然瞞不過您,想必現在已有仙宗門人到了日華城吧,但是沒用的,此局既然開啟我們便沒有了後路,不生則死,定然不會留下漏洞。”

楚輿語氣淡淡地開口:“我孫兒利用天道祭演算無數次,你們百輸無勝,六大仙宗不會再有生機。”

院長抬起眼眸:“就連一點也沒有?”

“半點也沒有。”

“看來你已是志在必得。”

偌大的日升城,衝入城門之中的仙宗子弟面露駭然,臉色蒼白。

只見在他們的目光所及之處,左丘陽與白正則正在拼殺,虛光凝結的天書不斷砸下,但所匯聚的威能卻越來越弱,使出渾身解數才堪堪走到城中。

但也就在這裡,那虛光演化的天書轟然潰散,左丘陽爆退百丈,直接撞塌了民屋。

同時,主修力法柴胡也是被直接打的口溢鮮血,但那強壓萬物的力場卻多次在壓下之時被轟然撕碎。

至於其他上五境圓滿,同在這攻殺之間如同被束住了手腳,萬般術法全都被壓制。

煞氣……

滿城的煞氣。

那些隨之追殺而來的弟子喃喃一聲,眼前是呼嘯如黑浪的煞氣不斷湧來。

與在遺蹟周圍似有若無,根本填不滿天空的那些不同,此間的煞氣幾乎將這整座城鎮淹沒。

其濃厚程度,簡直比當初的岐嶺還要可怕。

每次往前一步,他們對靈氣的汲取都會變得無比艱難。

但最可怕的,是深處於此,天人感應就根本無法完成。

人族的修仙本就是借天之力,沒有了天道感應,他們此刻就彷彿是被壓制到了跌境的狀態一般,而越是修為高深者在這其中就受困越強。

相反的,那些妖人雖然也受影響,但比起他們卻已經可以算得上是如魚得水。

噗!

黑紅色的仙光穿城而來,一片血霧爆開。

六大仙宗的弟子瞬間死傷一片,而他們親傳聖子則被直接轟飛了出去,狠狠塌了一座茶樓。

霍行中與陳洛陳汐也不好過,前者直接被撕斷了手掌,而陳洛則直接被打斷了手臂。

明明那人族祭壇就在不遠處,但此刻他們卻難行寸步。

因為就算是多走一步,他們受到的限制就會越狠,幾乎等同於送死。

季憂此時已經調息完畢,看著這一幕凝視許久,隨後取出了所有的靈石,加上其他人所拿出的那些,轟然一拳震碎帶入了其中。

從靈石之中的湧出的精粹靈氣一瞬間在煞氣之中爆開,見此一幕,那些仙宗的五境圓滿開始輪番攻守,靠著短暫的恢復繼續向前攻去。

不知是那些妖物忽然變弱了,還是刻意留手,他們這一次終於接近了人族祭壇。

但直到此刻,所有人都變了臉色。

只見在無比廣闊的人族祭壇中,滔天的煞氣粘稠的彷彿要化為固體一般,不斷地洶湧著。

那些妖人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們,眼神帶著透骨的寒意。

事實上,此時的祭壇,連他們這種在煞氣之中能如魚得水的人都不敢進入。

因為天道祭已經開啟了,沒有祭祀作為錨點,任何闖進去的人都會如陷入泥沼一樣,在迷失之中化道。

而此方天地已經被無盡的煞氣所籠罩,上達天際,下落厚土,也根本沒有人有能力從外將其毀掉。

這從一開始就是個無解的死局。

“書亦,隨二爺爺離開此處。”

“能去何處?”

玄海之濱,玄劍峰峰頂,顏書亦身著鑑主仙袍,頭戴琉璃仙冠,站在雲崖之上,俯視著下方那踏山而來的恐怖氣息,淡然問道。

玄劍峰兩位隱世老祖沉聲開口:“逃,逃的越遠越好。”

“我五歲接掌靈鑑,是你們告訴我,我此生宿命就該鎮山,至今我已二十有四,此刻若是逃了,豈不代表我十九年都是一個笑話?”

“書亦!”

顏書亦看向的兩位自家兩位老祖:“不過是殉山而已。”

她未達到上五境圓滿,無法神魂相通,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但知道妖人作祟,又發現靈鑑沉寂,如今看著有一位臨仙境踏山而來,自然能猜得到出了什麼事。

可她不情不願守的山,怎麼可能別人想要就要拱手相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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