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向晏身上細碎的光閃爍,硬朗白皙的臉上盡是笑意,他彎唇看著沈青山,身旁的小姑娘看迷了眼。

終於,秦向晏出場了,光束打在沈青山和秦向晏身上,四下伸手不見五指,秦向晏也是一驚,打在自己身上的光太亮了,他能看見的只有沈青山。

他慢步靠近臺上的人,他抬腳跨過小溪,魚兒歡快的游來游去。

沈青山等了好久,終於等到秦向晏向他走過來。

心裡的熱意開始沸騰,還有一絲不可言說的安心。他摳住手掌,痛意真實,這不是夢......

司儀眼神終於從秦向晏身上撕下來,新婚的誓詞莊重又矚目。

沈青山突然一瞬間什麼都聽不到了,司儀在暗處,他連口型都看不到,只能看見秦向晏淺笑著看他。

他有些著急,心下有些慌,就連看向秦向晏的眼神都有些不對,秦向晏第一時間感覺他的狀態不太對。

他焦急的快要喊出來,但是臉龐冷硬,只是眼神有些無助,不過多時,他輕聲開口說了一句,“我願意。”

沈青山眼尾發紅,定定的看著秦向晏,他剛剛迷迷糊糊的就說了話,這時聲音才斷斷續續入耳。

一股草莓的沁香若有若無,沈青山還沒來的及想明白剛剛到底是怎麼了,秦向晏突然蹲下。

貓的衣服上揹著一個小盒子,正搖搖晃晃三心二意的往這邊來。

貓走近了,秦向晏一把撈過貓,將它身上的盒子取下。

是一雙男士對戒。

秦向晏見沈青山似乎沒有異常了,稍微放心。

於是拿著對戒朝沈青山走過去,直到觸手可及時,沈青山猛地拉住他,呼吸急促的望著秦向晏棕色的眸子。

秦向晏被他這個動作嚇一跳,就這樣看著他。

在司儀的指引下,兩人交換了對戒。

在無人知曉的角落,有人偷偷潛進了沈青山和秦向晏的房間......

有人鼓掌做笑,秦向晏等儀式差不多結束連忙拉著沈青山到一邊,“剛剛沒事嗎?”

沈青山哭著抱住他,一副崩潰至極的樣子,秦向晏連忙將沈青山往角落裡藏了藏,忙聲問道:“怎麼了?”

沈青山咬著牙,“我剛剛沒聽到,我剛剛又聽不到了。”

秦向晏猜也是這樣,沈青山剛才的表情明顯有些慌,他不怵場,秦向晏是知道的,那就是出現了沈青山解決不了的意外。

當時一切都沒有問題,那就是沈青山自己出了問題。

秦向晏知道沈青山不想讓婚宴出現任何事物,所以他嚴格按照前一晚熟悉的流程進行。

等拿好戒指再一抬頭,沈青山似乎恢復了正常。

秦向晏安撫的將他抱在懷裡,“沒關係,你想聽我再說給你聽就是,不用鑽這個牛角尖。”

他深知沈青山在某些事情上非常容易鑽牛角尖,但眼下時間不對。

他摸了摸沈青山溼潤的眼角,明亮的水光映在秦向晏眼裡,他輕聲說:“乖,你沒事兒就成,其他的都不是大事,我們都很看重婚禮,但是不要去鑽牛角尖。”

沈青山恨死自己了,什麼時候都可以聽不見,但是竟然在他結婚的時候聽不見。

“我知道,我就是......”

就是難過,他錯過了聽秦向晏說我願意的機會。

高雲四處找他們,最終在這個角落找到他們,“向晏,青山,車輛都在門口候著了,我們先去餐廳,你們隨後收拾好立刻過來。”她哎呦了一聲,“都什麼時候了,你們還在這兒膩歪。”

她拍了拍秦向晏的肩膀,推搡著將兩人推上了樓。

沈青山還是煩悶的不說話。

秦向晏好笑的攬住他,一吻落在他的脖頸,安慰道:“今天我們結婚,不要不高興,你想聽什麼,我今晚都說給你聽。”

“算了。”

沈青山搖頭,過去那個勁兒就不一樣了。

秦向晏一手圈住他的腰,一使力將人抱在身上,一身絕美白衣的秦向晏抱起穿黑西裝的沈青山。

視覺衝擊直接拉滿,秦向晏笑著託著他的臀,“你不想聽也不行,我突然改主意了。”

沈青山魂都快飛出去了,他趕緊抱著秦向晏的脖子,“什麼?”

“我願意,雖然我是鬼,但是我願意嫁給你,怎麼樣?金主爸爸,還聽不聽了?司儀的詞我也會,你想聽我都說給你。”

“先來個一百塊錢的?”

秦向晏抱著他進了屋裡。

沈青山無措的掛在秦向晏身上,倒是有些臉紅,也顧不上什麼聽不聽得見了,只知道這樣可能會被人看到。

“錢不大部分都已經在你那兒了嗎?”他悶悶的說,想掙扎著下來,但是已經進了房間,也就沒了必要。

他一個一米八的個子坐在秦向晏身上也不顯得奇怪,他推了推秦向晏,“去把這個衣服脫了。”

他不喜歡看秦向晏穿這個衣服在外面晃,實在是太扎眼了,他想要的是秦向晏只穿給他看。

兩人鬧著鬧著就收拾好了。

“我木牌呢?”沈青山奇怪的問秦向晏。

“在桌上吧,我記得你放桌上了。”秦向晏換了一身稍微休閒一點的西裝,筆直的雙腿襯出了他的完美比例。

沈青山找遍了房間裡的每個角落,“沒有啊,沒有。”

他木牌從不離身,就今天摘下來了一下,結果就找不見了。

秦向晏連忙從衛生間裡出來,沈青山徹底急了,今天為什麼總是發生意外。

“木牌呢?找不到了......找不到了......”

秦向晏連忙放下里的事情,連忙抱住焦急亂翻的沈青山。

桌角有一處沾上血跡,沈青山手腕處有一大片血,秦向晏吐了口氣,氣急了,從沈青山背後扣住這人。

限制他的行動,沈青山感覺自己的手腕被人抓住了,他求助的看向秦向晏,“你快找找木牌,我找不到了。”

秦向晏一隻手掐住他的下巴,讓人不得不抬起頭,他低聲在沈青山耳邊說:“冷靜沈青山,我先幫你處理傷口。”

他凝起光,這光自己彷彿有了自己的想法,自己從秦向晏手中飄向沈青山的手腕,溫柔的裹住,傷口灼熱,開始癒合。

秦向晏一邊安撫好像隨時就能發狂的沈青山,一邊追尋木牌的蹤影。

一縷鬼氣從秦向晏身體裡鑽出來,轉眼就消失了蹤跡。

沈青山喃喃不休,“木牌。”

秦向晏掐他更緊,但是完全不會傷害到他,“你聽清了沈青山,丟了就丟了,不會有什麼事情的,不過婚禮一結束,我們就得立刻回去了。”

他們此行來的時候沒有帶上書,木牌丟了只剩下書了。

沈青山眼神呆滯的轉頭看他,無言,秦向晏親了親他,“沒事的,得先去查檢視看是不是有人進了這間屋子,如果一時半會兒查不到,我們就必須儘快回去了好嗎?”

他誘哄著沈青山。

效果甚微,沈青山只是輕微的點頭,並沒有開口說話,反而推開了他,稍微冷靜下來一點。

繼續找木牌。

沈青山存著一絲僥倖,說不定是因為自己太高興,忘記了放在哪兒。

結果出人意料,秦向晏擰著眉,“追尋不到。”

沈青山茫然的啊了一聲,然後頹然地坐在床上,不知道該怎麼辦,他帶了很久的木牌,那是秦向晏給他的東西,也是秦向晏補充陰氣的地方。

他弄丟了......

秦向晏拉起他,幫他穿上了西裝外套,“不要想這個了,我們先去餐廳,然後把申凡叫過來,看看他有沒有辦法追回來。”

一切都準備的十分充分,但是沈青山明顯有些不在狀態,笑得時候也總是應付一樣輕輕的勾起嘴角。

看起來心事重重。

沈茽看出自己兒子有心事,找了個空隙和他碰了個杯,“你的表情看起來可不是高興。”

沈青山抿了一口酒,單手解開西裝扣,低聲說:“我丟了一個很重要的東西,在房間裡。”

沈茽鋒利的眼神望向他,一點都沒有高雲在身邊時的和善,聽完這話更是,臉頓時嚴肅起來,“有人偷東西?”

他放下手裡的酒杯,看了看遠處忙碌的高雲和秦向晏,似是無意的巡視了一下週圍。

“嗯,很重要的一個東西。”

“今天人很雜,應該不是大院裡的人做的。”沈茽靠在身後的桌子上,語氣平淡,但是笑容滿面的和秦偉隔空點了點頭。

沈青山自然看見了。

“我知道,我大概能猜到是誰。”沈青山一改秦向晏面前的無助和柔弱,他眸中凌厲,駭人的冷硬肉眼可見。

沈茽被自己兒子的氣勢影響到,他有些好奇,但不至於直接開口詢問,而是說:“需要幫忙嗎?”

沈青山冷冷的看著某人的背影,一句話都沒說。

秦向晏見了一遍沈青山他們這邊的人,累的要死,“阿姨,這些人,您都能記得住嗎?”

高雲也有些累,直接和秦向晏坐在一起,“認識啊,有的都是相處了好幾年的人,一家只記住一個人就行,大多數都是你沈叔叔的夥伴。”

“熟稔了就都記下了。”

秦向晏喝了一口草莓果汁,潤了潤嗓子,看著正在和秦偉說話的那個人,“顧家那個叔叔看起來......”

高雲知道他想說什麼,“他們家世代算命卜卦,犯三弊五缺。顧家門第可憐,這門要命的手藝把他們家害的不淺。”

上有天道限制,下有秦家拿捏。

所以顧家的人,尤其是和秦偉說話的那人,是個殘疾人,只能依靠電動輪椅行動。

秦向晏知道他們這行當指定有報應,他也就是隨口一問,“那秦叔叔他們應該沒有事情吧,他們家裡應該沒有五缺吧。”

有錢有權有勢,秦向晏看見那個顧家的人十分客氣的和秦偉攀談,說話的神態都是低三下四的。

秦向晏看的想笑,高雲說:“那就不知道了,沒聽說他們秦家有問題。”

“他們家人太多了,主的旁的加在一起都有一個大型公司人多了。有沒有事情我也說不準。”

高雲是個聰明人,他察覺出自己兒子突然想接觸蒼凌絕非意外,如今秦向晏的態度也有些奇怪。

她手上的手套遮住了嘴,狀似無意的說,“倒是早些年聽說過一件事情。”

秦向晏起身幫自己的岳母拿了一杯香檳,然後開口,“什麼事情?”

高雲接過,斟酌的說道:“早年有件事情,是你沈叔叔有一年去指揮作戰路上遇到的。”

秦向晏往嘴裡狂炫草莓,汁水爆開,他邊吃邊聽。

“那年是六十年一遇的甲子年,我們這種人其實都不信什麼鬼魅傳說,甲子對我和你叔叔來說就是個比較特殊的一個時間吧。”

“當時有個地方,窮得很,整個村子當時只有一部公共電話,我和你叔叔在那個地方暫時安下身。”

高雲:“據聽說那地方每到晚上十二點,那部固定電話就會響起來,我和你叔叔是無神論者,不信鬼神,所以無知者無畏。有次我們從聯合站回來晚了,再加上這個村子處於一個動身比較方便的位置,我們就在這個村子住下了。”

秦向晏把青色的草莓屁股扔進垃圾桶,疑惑問道:“然後您就聽見電話響了?”

高雲神情複雜的點頭,“固定電話就在村裡小賣鋪裡,電話老舊,時不時的沒有聲音,那次我和你叔叔從那邊過,突然就聽見了。”

“剛開始都沒放在心上,心裡想著可能是巧合,但是當時村裡正好有一個姓秦的人,聽說是郜金門的人,郜金門你知道吧?”

“就是秦家的老宅。”

秦向晏擦了擦嘴,“我知道。”

高雲繼續說:“那人好像知道這事兒不是惡作劇,然後不知道怎麼擺弄了一下,結果第二天開始電話就不響了。”

“這不是好事兒嗎?至少不打擾休息了。”

高雲表情奇怪的擺手,餘光瞥見秦偉朝自己方向看了看,她心裡一陣惡寒。

秦向晏發現了,意味深長的看著秦偉,眼中帶著冰霜,將秦偉的視線擋住,“後來不會又出事兒了吧?”

高雲這才將香檳一下子灌進肚裡,長嘆:“嗯,就是從那個時候,我和你沈叔叔不打算和蒼凌的人來往,因為實在是畜牲了。”

聞言,秦向晏問道:“那個秦家人做了什麼?”

高雲:“不是他做了什麼,應該是他被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