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慘白的笑容,帶著苦楚,“我欠你一句道歉。”

“當時你託我帶東西,一開始我不曾想著要昧下來,或許是饑荒我一個人的盤纏不夠兩個人吃,我也沒辦法從家裡拿到更多的盤纏。”

“昧了糧食後,我身上的擔子一下子輕鬆了下來。後來我開始心安理得的昧下銀子,只為了買胭脂水粉哄小蓮開心。開弓沒有回頭箭,我只能一步一步地錯下去。”

“人果然不能做虧心事,白天的我是意氣風發的,可夜深人靜的時候,我無數次的被噩夢驚醒,我也在等著東窗事發的那一刻。”說完這些話,林海自嘲的笑了。

謝垣深邃的眼神看著林海,“林海,你一開始犯錯,你並沒有驚慌失措,因為你知道春華嫂子嫁給你三年無出,你把這個當成你可以說服她的理由。”

“還有就是春華嫂子對你的愛,你覺得男人無子納妾很正常,她愛你就不該怨你。”

“或許一開始你昧下東西是鬼迷心竅下的衝動,可你嚐到了不勞而獲的好處後,你開始沉迷其中,你是怕會被我揭穿,可你也心存僥倖。”

謝垣直接把林海的心裡所想剖析出來。

“你說的沒錯,我當時就如你所說的那樣想的。”

“可事情的發展與我所想背道而馳,我吃下了自己種的惡果。”林海不否認,他當時的心裡何嘗不是謝垣所言的那樣。

“謝垣,對不起。”這句遲來的道歉林海終於說出來了,時至今日,他才明白自己當初錯的有多離譜。

謝垣對林海的道歉無動於衷,他早已把林海當陌路人,陌路人的話挑不動他的情緒。

“你來道歉,不過是圖自己的安心。既已安心,以後就不要再來了,我們謝家不想和你們家有任何的交集。”

謝垣也不想多言,轉身就走,清清還在等自己呢,幹嘛把時間花在不想幹的人身上。

謝垣中舉後沒幾日,縣裡就有衙役把謝垣的俸祿送了過來,除了每月五兩銀子,還有30擔的糧食供給,家裡的田地也免除了田稅。

有了這些進項,謝垣也不用辛辛苦苦的去給書肆抄書寫文來補貼家用,把更多的精力放到了小小身上。

或許是謝垣教導有方,小小年紀雖小,學習起來刻苦認真,比同齡的孩子更加的出類拔萃。

妹妹點點就顯得不太愛讀書,謝垣勉強教了幾日,後來乾脆就專心致志的帶起小小。

那丫頭雖然聰慧,可心思壓根就不在學習上,強求也沒用。

在古代身為女子,本就有太多的約束。林清見謝子音不愛讀書,準備讓她習一技之長,以後的日子也會有保障。

不過字還是要識的,只要求她不會目不識丁。

技能方面,琴棋書畫和算術,謝子音對畫畫和算數有點興趣,林清就自己買了書,親自來教。

計劃等去府州安家的時候,再請專門的女夫子來教。

等傍晚,謝家其他人都休息了。

謝垣坐在椅子上看著對面明顯看書入神的林清,一隻手撐著腮,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等她察覺到自己的存在。

結果就是他撐累了,換了隻手,林清的心神還在書裡。

“什麼書這麼好看,你都沒發現我回來了。”還是沒忍住先開口。

聽到聲音,林清才反應過來謝垣已經回屋。合上書,看向謝垣。

“是畫冊,畫的是連環故事,還蠻有意思的。”

這畫冊技法不算難,勝在故事連貫性好,林清一看起來就入了神,忘了時間。

“你最近一直在教子音畫畫,今日子音給我看的她畫的蝴蝶牡丹圖,不管是技巧色彩和構圖上,我這個外行人,看著都覺得不錯。”謝垣實事求是的誇了一句。

“想來你這個老師,繪畫功底應該更好。”認真的模樣可看不出有點吹捧的意味。

林清失語,“你不知道師傅領進門,修行靠個人嗎。”

“我這個老師,現在還能教教她,再過段時間,我可就沒有東西可教了。”

點點對學畫畫還是蠻有天賦的,加上她又有興趣,學起來可是進步一日千里。

林清這些日子,靠著以前學的繪畫技巧,還有西方透視學和構圖等知識,勉強傳授了一些東西。

可點點要是把這個當強項來學,還是要請專門的老師,自己這點墨水可行不通。

“在我心中,清清繪畫肯定是最好的,清清能不能幫我畫一幅畫。”謝垣的笑容裡有著林清沒看出來的不懷好意。

“你想我給你畫什麼?我人物肖像畫可是一團糟。”經過林清手的肖像畫,哪怕人物特徵再明顯,她也能畫的六親不認。

就算她有心,也無能為力。

“我想娘子給我畫一幅身體畫。”謝垣湊到林清耳邊,輕聲說著,然後起身等著看林清的反應。

林清的臉上蹭的一下紅了起來,她目瞪口呆的看著謝垣。

呆呆地張著嘴,支支吾吾,語氣不確定,“身體畫?”

救命!不是她想的那種身體畫吧?

謝垣點點頭,拉過林清的手,從自己穿著外衣的身體上慢慢滑過,“就像這樣,畫身體畫,娘子可會?”

她的眼睛沒啥威力的瞪著謝垣,不敢相信之前還和白紙差不多的人,在自己的引導下,會了一些東西。

現在直接學生變老師,彎道超車。她的正人君子的相公,還是被她染黑了。

“我不會。”林清乾脆利落的回答,會也是不會。

謝垣可不會因為這樣的答案就輕易的放過林清,這一夜還長著呢。

“不會沒事,我教你。”溫潤的氣息從林清的耳後劃過,一股熟悉的酥麻感席捲全身。

林清還來不及反抗,就被抱起來丟到床上。

整整一夜,沒有學過任何繪畫技巧的謝垣,給林清當起了師傅。

作為一名優秀的老師,他一遍又一遍的教她用手描繪著各種畫。

先自己繪畫,再引導林清如何去畫。

哪怕林清哭著說不學了,嚴師怎麼能容忍她半途而廢呢?學到最後,她實在沒有了任何力氣,只能看著謝垣還在不停的畫。

一夜的學習,埋下了小小的種子,在幾個月後發芽,成長,破土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