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事情定下來了之後,李君立也感覺輕鬆了許多。

雖然這份工作不如洗瓶子賺得多,但孟芸說了,這工作福利好,待遇高,划算下來,肯定比她在罐頭廠洗瓶子的收益好。

“再說了,你這手要是繼續去洗瓶子,怕是要徹底壞了,我找老中醫給你弄了藥膏,過幾天調配好了,我給你送來,你記得按時塗抹。”

李君立笑著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娘三個也沒有在這邊兒閒逛,很快就回家去了。

這一來一回耽誤了些時間,回家之後,李君立又馬不停蹄地去了罐頭廠。

陳小腰這個組長平時屬於沒事兒都要掀起三分浪來的,這一次她覺得自己抓住了李君立的把柄,對著她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喲嚯,李大姐,你以為咱們廠子是你家炕頭呢,想什麼時候來就什麼時候來?你這是終於想起自己還有工作了,想起來上班兒了?”

陳小腰斜著一雙吊梢眼看著李君立,說話陰陽怪氣的,很是不中聽。

不過李君立也不生氣,她馬上就走了,以後和陳小腰見面的機率不大,她再是陰陽怪氣,也影響不到她。

“陳組長,我今天來就是跟你說一聲,這活兒我不幹了,請你把我這個月的工資結給我。”

她們這些臨時工之所以能忍著陳小腰的臭脾氣,不敢跟她嗆嗆起來,就是因為她們的工資不是直接去會計那邊兒領的——這是廠子里正式工才有的待遇,她們這些臨時工,工資都是發到各組的組長手裡頭,然後再發給她們的。

所以李君立不幹了,直接找陳小腰要工資就成。

陳小腰這下子是真驚住了,她瞪大眼睛看著李君立,聲音跟著拔高了幾分。

“不在這兒上了?你要去哪兒?去哪兒能找到這麼好的工作?”

李君立說道:“陳組長,這就不用你操心了,請你把這個月的工資給我。”

陳小腰的嘴角耷拉了下去,看著李君立的時候眼神很是不善,不過她知道李君立的丈夫是機械廠的一個小領導,家裡也不算是完全沒有背景,到底是不好為難她。

“行行行,你厲害,不過我可告訴你了,這工作你要辭了,以後想回來可就沒有機會了。”

罐頭廠洗瓶子的工作辛苦,但卻多的是人願意來上班,要是丟了這個工作,以後她想進來都不成。

李君立笑著說道:“陳組長,你放心吧,我不會後悔的。”

見李君立說的篤定,陳小腰訕訕地閉了嘴,不情不願地帶著李君立去辦手續。

就算是臨時工,辭職不幹了也得辦手續才成,到辦公室簽字蓋了章,才能把工資給結算了。

結算工資的時候陳小腰沒讓李君立去,自己拿著那些材料去找會計了。

李君立知道這其中肯定是有什麼貓膩,但她秉著多一事兒不如少一事兒的想法,並沒有跟著過去。

在陳小腰離開之後,李君立去跟張愛紅打了聲招呼,說了自己不幹的事兒。

張愛紅瞪大了眼睛:“李姐,你咋說不幹就不幹了?這是找到其他活兒了?”

李君立搖了搖頭說道:“暫時還沒有,不過有點眉目了,再加上我老閨女從鄉下回來了,我這幾天準備多陪陪她。”

張愛紅愣住了,下意識地問道:“你那個老閨女不是在鄉下結婚了嗎?”

李君立也沒有藏著掖著,把孟嬌在鄉下被人算計的事兒說了出來。

“哪裡是結婚啊,人家看我閨女力氣大,人又單純,算計著她給人家當免費長工的……”

“你想想啊,要不是這樣的話,她真領了證,在鄉下有了牽扯,哪裡還能回來?”

回城名額很難得的,不管男知青還是女知青,一旦在鄉下結了婚,上了戶口,那就徹徹底底失去了回城的機會,這名額鐵定是落不到他們頭上的。

孟嬌能回來,恰好證實了李君立說的是真的。

張愛紅搖了搖頭:“看來這鄉下人也不都是老實的,這樣歹毒的法子他們怎麼想出來的?你閨女可是受苦了。”

李君立笑了笑,說道:“那可不是,所以我就想著在家多陪陪她,我們娘倆五年沒見了,總要多相處相處的。”

張愛紅點頭:“那可不是,確實是這個理兒。”

兩人聊了沒多久,陳小腰就回來了,她將工資給了李君立,李君立數了數,發現這錢居然沒少,就連昨天陳小腰說要扣的那一塊錢都沒扣。

發現李君立抬頭看她,陳小腰扯了扯嘴角,不太自在地說道:“算了,你到底是幹了這麼多年了,咱們多少也有點感情,這錢就不扣你的了,你拿著去吧。”

“陳組長,謝謝了,你人還是不錯的。”

陳小腰:“……”

明明是誇獎,但怎麼覺得這話聽起來那麼刺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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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巖因為不知道怎麼面對孟芸和孟芸兩姐妹,一大早就去上班了。

因為心裡面裝著事兒,他上班的時候都有些心神不寧,險些出了錯,工友問他是不是不舒服,都被孟巖給找理由遮掩了過去。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孟巖拖著沉重的步伐去了託兒所,再次找上了許紅纓。

面對著孟巖的時候,許紅纓依舊沒有個笑臉兒,她的臉緊緊繃著,惡聲惡氣地說道。

“孟巖,你這樣有意思嗎?我不是跟你說了,你家的事情沒解決好別來找我,你是把我的話當放屁了嗎?”

她的態度比昨天還要更加惡劣,很顯然,她回孃家這一晚上,她孃家人沒少給許紅纓出招。

孟巖對自己老丈母孃他們的性格還是很瞭解的,他抹了一把臉,語氣沉重地說道。

“我大姐回來了。”

“我大姐說了,你要是還不回家,繼續這麼鬧騰下去,她就找到你孃家去。”

“紅纓,你也知道我大姐的性格,話我都給你說了,你自己看著辦吧。”

許紅纓聞言,臉色頓時變了。

她嫁給孟巖五年,自然知道孟芸的厲害,那人發起火兒來可是半點情面都不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