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行中間的位置,自然非他們莫屬。

章竟澤的手機忽然震動起來,是章竟天的簡訊:爺爺壽宴派對十點開始,爸爸吃晚飯就會離開,不會留下來參加派對,哥,你要準備好禮物哦!否則爺爺會生氣哈哈!收好手機,章竟澤等待著明清末期的那件青花瓷花瓶,老爺子對花瓶覬覦許久了,這個花瓶本是一家企業老闆的心頭好,不論別人出多少錢也不願意出售,老爺子也不強人所難,也就罷了,最近這個老闆公司破產,只好把能典當的全部拿出來給當了,今天是老爺子的七十大壽,所以章竟澤才會參加這種人潮擁擠的拍賣會,誓要拍下來慶祝老爺子大壽。

花瓶排序在第三,前幾件都是鼻菸壺這一類小玩意,沒有多少人感興趣,也就快速過了一遍,直到花瓶被擺上拍賣臺的時候,原本沉寂的場子裡起了一陣陣喧譁聲。

花瓶不僅瓶身完好無損,光潔的瓶子上繪畫的是明清末期地主欺壓百姓的實景,據說是一位九品芝麻官替百姓申訴無門,只好把農民百姓所受的苦難描繪在這做工細緻的花瓶上,希望有朝一日有機會將它呈現給當時的皇帝。

是一件極具歷史意義的物件。

司儀拿著麥克風,唾沫橫飛地誇讚一通後,便開始拍賣:“苦辛志青花瓷花瓶,起拍價五十萬!每次加價五萬起,拍賣開始!”

人人對它是虎視眈眈,叫價一波接一波。

“六十萬!”

“六十五萬!”

“七十萬!”

“七十五萬!”

“八十萬!”

“一百萬.”

一道與場內激烈爭執格格不入的冷言響起,眾人紛紛望去,章竟澤舉著號碼牌,目光死死鎖在苦辛志花瓶上,看樣子是志在必得。

章家大少爺一開口,所有人立馬噤聲,只得苦巴巴地望著那隻做工精細的花瓶,扼腕嘆息。

誰敢和他搶?司儀見久久沒有人開口,他便高舉著木槌喊道:“一百萬一次,一百萬兩次,一百萬三次,一百萬成交!恭喜這位先生!”

話音落下,在場的人紛紛鼓掌祝賀,均是暗暗慶幸眼神夠好,認出了那個人是章竟澤,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青花瓷花瓶被送到了後臺,章竟澤看了眼腕錶,八點四十,飯宴應該結束了,他正打算起身離開,提前參加宴會,拍賣臺上司儀的聲音再次響起:“接著是第五件物件,與剛剛那個花瓶同出一位畫師,苦辛志髮簪!起拍價,二十五萬,每次加價一萬起,拍賣開始!”

章竟澤又坐了下來,苦辛志髮簪?倒也可以配套給老爺子送過去。

於是他依然是志在必得地舉起號碼牌:“三十萬.”

眾人心裡紛紛罵道:草,好東西都讓你給順了!就在所有人以為這間苦辛志青花瓷物件又要被章竟澤拍走的時候,場內中間的位置,響起了同樣冷傲的女聲:“三十一萬.”

沈連華被身旁的宋佳微嚇了一跳,抓住她的手輕聲問道:“佳微,你幹什麼?這是章竟澤看上的東西.”

黑暗中的宋佳微沒有轉頭,而是同樣志在必得地看著那支髮簪:“拍賣拍賣,價高者得,他是章竟澤又如何?”

其實這隻髮簪共有兩個,一左一右,左邊那支在剛剛出土的時候就被宋佳微給看上了,宋立民當時還找了門路,不讓它出現在拍賣會上,私底下以高價買了回來,送給他最寶貝的小公主。

宋佳微也很懂事,有了一支左邊的,也就沒有再要右邊的那支。

後來剛剛懷上孩子的時候,因為孕檢的事和沈連華吵了架,兩人爭執中髮簪摔在地上,斷成三截。

當時沈連華是不耐煩地摔門而去的。

“那是章家大少爺……”沈連華提醒宋佳微,章家大少爺他們惹不起。

誰知宋佳微仍是不甘示弱地說:“他還是我老闆,所以呢?連華,你怕了?”

沈連華聽出了她話語裡的鄙夷,忙正色道:“不是,怎麼可能,我就是擔心他是你的上司,萬一因為這件事把你給記上了,你在公司的日子可怎麼辦吶?”

嗯,說得挺在情在理的,其實還不是因為膽小如鼠?宋佳微鼻腔裡發出一聲冷哼,沒有接下話題,沈連華只好尷尬地摸摸鼻尖。

章竟澤同樣望著那支髮簪,沒有回頭他也聽出了,那是宋佳微的聲音。

所有人都屏氣凝神地關注著事態發展,都認為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死定了,就連沈連華也想好了,如果章竟澤怪責起來,他一定馬上轉身離開。

司儀等了片刻仍是沒有等到章竟澤有所動作,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樣,焦灼地喊著:“三十一萬第一次,三十二萬第二次……”章竟澤該不會把火撒到他的頭上吧?這時,只見章竟澤把號碼牌放在了一旁,看樣子似乎放棄了髮簪,不禁令得司儀和沈連華不約而同地鬆了口氣。

“三十二萬!”

喊價的是沈連華。

既然章竟澤已經放棄了這支簪子,他怎麼也得在宋佳微面前硬氣一回,剛才她那種嘲篾的語氣,讓他耿耿於懷。

沈連華的喊價是宋佳微預料之中的,他摔壞了她的髮簪,怎麼也得賠一支。

最終這支髮簪以三十二萬被沈連華拍下,他本來就沒有針對性地拍賣,也就迫不及待地跑到後臺去刷卡付賬。

章竟澤看見沈連華拿著錦盒從後臺裡出來,然後往宋佳微的位置走去。

沈連華將髮簪拿起來,往宋佳微的後腦勺比了比說:“真好看,佳微,送給你.”

“送給我?這不好吧.”

宋佳微推辭著,反正這髮簪跑不了了,還是得意思意思拒絕一下。

就在這時,所有人意想不到的事發生了。

沈連華手中的髮簪被人搶了過去,接著響起了尖酸刻薄的女聲:“他送給你你怎麼不要啊?這多傷人啊,既然你不要,這支髮簪也沒有留下來的意義了,對吧,沈連華?”

女人紅著眼咬牙切齒地將髮簪摔在地上,青花瓷碎裂的清脆聲充滿了整個會場。

沈連華陰沉著眼眸,一把拉起女人的手腕,隱忍著心中熊熊燃燒的怒火說:“楚馨兒,你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