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除了呼吸科等科室,全院處處擺滿鮮花。

全院醫護人員甚至病人和家屬,都知道了周冷的名字。

周冷出現在聯考大群,請大家不要送東西。

結果,送東西的人反而增多。

一開始只是同學送,後來家長也跟著送。

因為天階傳承和惡魔之戰要保密,家長和學生都被要求減少談論。

越是憋著,家長們越不舒服,於是把感謝周冷當成突破口。

一發不可收拾。

周冷無奈,只好讓院方處理。

醫護人員紛紛打趣,說周冷請全醫院的人吃了一份帶鮮花與水果的晚餐。

周冷和許青錦挑了一些喜歡的外賣,也請梁爺爺吃。

老人擺手拒絕,許青錦毫不客氣送上一杯低糖奶茶、炸雞和烤串等食物。

“反正送您了,吃不吃您自己看著辦。”許青錦大大方方擺在老人的桌子上。

梁爺爺臉上浮現古怪的表情,道:“幾十年沒吃喝這種東西了,既然是民心所向,我就嚐嚐。”

然後,三人在病房裡吃著各種不健康的食品。

查房的護士進來一看,摸了摸鼓鼓的肚子,轉身離開。

除了鮮花禮品,還有各種零碎的東西和補品,許青錦和護士們來來回回搬了許多,放在病房中。

第二天仍然有許多人送東西,直到第三天,才逐漸少起來。

一日三餐,一直有人堅持送。

從第四日開始,各地的土特產陸續出現在醫院。

收件人,周冷。

院方一個頭兩個大,只能第三次跟周冷商量。

周冷確實吃不了,一部分給醫護人員當福利,一部分送到小如村。

接下來,周冷一直住在醫院。

田文虎家。

操辦完田承昌沒有屍體的葬禮之後,田文虎另一半頭髮,幾天內變白。

他呆呆地看著窗外,許久恍然醒悟,轉頭望向常巒和常遠忠父子。

看了兩人好幾秒,才問:“剛才說到哪裡了?”

“說到犬子認為田承昌的犧牲,跟周冷有關係。”常遠忠道。

田文虎盯著常巒,雙目虎視,慢慢道:“我要聽真話。”

常巒心中一慌,忙道:“田伯伯,要說確鑿的證據,我不可能有。周冷如果那麼容易被抓住把柄,他就不是周冷了。”

“周冷,是一個思維縝密、手段狠辣的人。我只不過跟他競爭大師兄,他就把我逼出如大。他是聯合大師兄,想借刀殺人,再簡單不過。”

“最重要的是,學生裡不止我一個人知道田承昌是豹叔的兒子,他身為如大第一、聯合大師兄,怎麼可能不知道?”

“但他一直沒表現出來,裝成真不知道的樣子,那是為了什麼?難道他周冷真的宰相肚裡能撐船,以為田承昌來這裡,是跟他和解的?”

“我不敢說田承昌100%是周冷殺的,但我敢說99%是。”常巒信誓旦旦道。

田文虎道:“根據我的調查,所有人都很信服周冷,他做不出這種事。他甚至無意間救過承昌,更是極限武者。”

常巒道:“這並不矛盾。周冷不是那種特別壞的人,但他是一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極限武者,在武修的道路上,往往不擇手段,您肯定知道。”

田文虎點點頭。

“我認為,他一開始並不想殺田承昌,或者,他並不知道田承昌想報復他。但是,後來他發現田承昌的身份,以他的腦子,肯定意識到不對。”

“那麼,他為了自保,搶先下手,就非常合理了。更何況,他不是親自下手,可能只是下達命令把高手調走,又安排他去最前線。”

“還是那句話,我跟周冷的仇恨,沒那麼深。我是討厭他,但也不至於汙衊他殺人。”

“不管您信不信,我只能把話說到這裡,再多說,好像是我要怎麼周冷似的。”

常遠忠起身道:“虎哥,不是我們主動找您的,是您聯絡的我們。這件事,我其實不打算讓孩子實話實說的,畢竟一沒有證據,二來對方在武衛局有背景。”

“但咱們過去關係不錯,您幫過我,我才說的。而且,您最近一直說退休,一直說精力不夠了,我也希望在最後讓您照顧一下。”

“總之,該說的我們都說了,一切還得看您。常巒,跟你田伯伯說再見。”

“田伯伯再見。”

常遠忠和常巒父子辭別田文虎,坐車離開。

車上,常遠忠開啟擋板,隔絕前後車廂。

“爸,他會相信嗎?”常巒問。

常遠忠嘆了口氣,似是難過,又似是冷笑。

“這種時候,他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親弟弟死了,田家唯一的後代也死了,他能怎麼辦?就像田承昌說的,他父親死了,他能眼睜睜看著什麼也不做?”

常巒點點頭,道:“田文虎肯定得做點什麼。”

常遠忠道:“無論他做什麼,要麼被武衛局廢掉,要麼金盆洗手,咱們早做準備。你既然不是進武衛局的料,我也不強求,過些天,週末在開拓公司歷練,偶爾去資源地看看,慢慢熟悉公司。”

“爸,您放心,我一定好好接您的班。這次天階聯考,我雖然一次也沒透過,但歷經兩種天階考驗,實力飛漲,激發丹藥藥力,用不多久,就能煉體!”

常遠忠哈哈一笑,道:“你小子是時來運轉,連天階都能碰到。我原本擔心你走不到生力期,現在看來,不僅能到,還能早到。再努努力,甚至晉升先天,到時候,還進個屁的武衛局。咱家的家業,還得看你!”

常巒暗暗鬆了口氣,實際上,他只經歷了月照影壁一次考驗,而且一直留在光圈裡。

田文虎家。

田文虎呆呆地望著窗外,過了許久,呆滯的目光慢慢回神。

“我只想安安靜靜金盆洗手,然後養老。”

“為什麼,你們都逼我。”

“武衛局逼我。”

“上面的逼我。”

“現在連一個小武館生都把我逼進牆角。”

“看來,我需要讓你們記起,這如城,有個水洲五虎。”田文虎拿出魔化腕錶,開啟通訊錄。

最後,他望著備註“恩師”的電話號碼,猶豫片刻,翻到備註“二師姐”的電話號碼。

他的手指,輕輕掠過“二師姐”的備註,目光柔和。

在醫院的日子,周冷白天修煉,偶爾和梁爺爺聊天。

老人很少說自己,周冷倒沒多大顧慮,老人問什麼基本就照實說。

一天天過去,兩人關係比開始好了許多。

偶爾一起下樓溜達,跟其他病友交談。

其他人都叫他梁老,周冷也開始這麼叫。

老人似乎受傷很嚴重,真氣不多,所以很少長時間修煉,只是打一打尋常的拳法和練法。

周冷能看出來老人基本功特別紮實,絕對不下於生力期,再多就看不出來。

到了晚上,許青錦準時前來看護。

兩個人一起學習神文,有時候周冷教許青錦內功。

老人偶爾聽幾句,輕輕點頭,一直沒插嘴。

慢慢地,周冷和許青錦的關係也越來越親近。

好像回到了兩小無猜的童年。

在病房的時候,月考獎勵和十八校聯考獎勵如數下發。

一共獲得補元丸4顆,養氣丸與補血丸各10顆,獎金10萬。

病房裡的周冷安心修煉,外面已經鬧翻天。

第一週的時候,惡魔、海妖和拜魔教在山河江湖八城發動多次襲擊。

幸好武衛部準備充分,造成的損失並不大。

第二週的時候,異族損失慘重,先慢慢減少攻勢,最後放棄暗殺。

直到11月3日,周冷終於出院。

這天是週六,周冷先跟梁爺爺告辭,然後跟許青錦離開。

兩人特意戴上口罩和帽子,打車離開。

到了許青錦家,許媽媽準備了豐盛的午餐。

周冷大快朵頤,一個人吃光一桌子菜,許媽媽格外高興。

吃完午飯,周冷離開許家,一個人跑步前往冰霜巨樹。

周冷一路小心翼翼,平安抵達小如村。

周冷站在小如村向山下望去。

基本可以確定,拜魔教和惡魔沒有特別關注自己。

畢竟精神毒光的破壞力太強了,在他們眼裡,自己和死人沒什麼區別。

上山,進入神秘世界。

再次走近冰霜巨樹,周冷疑惑地四處張望。

大黃沒在小如村,怎麼這裡也沒有他的影子。

周冷心裡咯噔一下,大黃不會出事了吧?

周冷和以前一樣,向冰霜巨樹行禮。

“弟子周冷,見過樹前輩。承蒙樹前輩照顧,弟子在天階試煉中收穫好成績,日後若有機會,必然全力報答。”

周冷四處觀察,發現自己放在這裡的東西,被翻動的痕跡很明顯,甚至……

周冷麵色微變。

大黃非常禮貌,絕不會胡亂翻東西。

就算自己多日不來,大黃非常生氣,翻完也會整理好。

“難道是魔物出現,樹前輩沒能出手?”

“說不通啊……”

周冷看了一眼冰霜巨樹,猶豫好一陣,仔細觀察地上蹤跡。

可惜,這裡的草地極為特別,無論怎麼折騰,都留不下痕跡。

周冷左思右想,清點好東西,將魔靈袋放入揹包之中。

周冷揹著揹包,沿著冰霜巨樹的樹幹前行。

之前實力不足,不敢在這裡探索。

但現在不一樣。

已經晉升運血中期。

這些天吃光所有的補元丸,還有大量藥劑,隨時可能晉升運血後期。

即便遇到中位魔物,打不過,逃命不難。

周冷走了很久,終於走出冰霜巨樹的白草地範圍。

白草地外,森林茂密。

周冷繞著白草地的邊緣,探查森林中的腳印和痕跡。

很快,看到清晰的腳印。

極大的腳印,如同大象一樣。

周冷心裡咯噔一下。

周冷本來就懷疑這裡是未被人類涉足的兇獸世界,現在看到那麼大的腳印,更加確信。

在大腳印附近,還有一些小腳印。

大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