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梅小芳去學校後,柳絮又剩了一個人。
以前還有小蝶小濤偶爾來找她玩,現在就只能一個人在家數螞蟻了。
好在如今小梅每天都會教她半小時的知識,第二天姐姐們走了後,她就在家裡鞏固前一晚學的東西。
這也減少了她無聊發呆的時間。
這段時間,大花和柳絮守家,趙淑蘭則跟著大哥去公社幹小工了。
所謂的小工,就是工地上搬磚和(huo)水泥的工人。
趙建軍收完地裡的麥子後就去公社跟著水根幹工程了,水根聽說了柳家的事,看在柳正軍以前跟自己乾的份上,讓趙淑蘭也過來跟著一起幹。
趙淑蘭知道機會難得,每天干的都很賣力,幾天下來感覺腰都直不起來了。
但是想到一天三十的工資,她咬牙堅持了下來。
九月底,水根在公社承包的工地完工,再幹就要去縣裡了。
趙淑蘭不放心孩子,加上又快要秋收了,便沒有跟去。
趙建軍跟著去了,說是等收洋芋的時候再回來。
……
這天,週六,天氣晴。
柳絮全家人一起出動,去地裡收洋芋去了。
趙建軍和趙淑蘭割洋芋秧子,李蘭花大花和小剛拿個鐵鍬挖洋芋,老太太則帶著四個小的在後面撿洋芋。
眾人齊心協力,乾的不亦樂乎。
邊上地裡,李海龍一家四口也在挖洋芋,見到隔壁地裡熱火朝天的樣子,李桂花氣的牙癢癢。
她將鐵鍬狠狠踩進地裡,說道:“也不知道趙建軍這麼幫著趙淑蘭一家是圖啥?都是一幫拖油瓶,也不怕把自己家給拖窮了。”
“他是人家的大哥,幫妹子幹活有啥問題。倒是趙建軍的媳婦,不知道為了啥,也這麼幫著小姑子。”
“哼,腦子被驢踢了唄,淨幹吃力不討好的事。
那娘五個一看就不是好東西,李蘭花這麼掏心掏肺的幫襯著,最後你看著,肯定落不著好。”
“就是,一家人沒一個好東西,柳正軍咋不把自己的婆娘孩子也帶走呢?帶走了耳邊清淨。”
李小虎在撿洋芋,聽到這抬起頭大聲說道:“爸爸,把他們家的人都推到河裡淹死!”
李海龍嚇的趕忙捂住李小虎的嘴:“你個小兔崽子,說話聲音能不能小點,萬一被趙建軍聽到了,不得扒你一層皮!”
李小虎親眼見識過趙建軍的厲害,那天他爸爸被揍的場景還歷歷在目,一聽他會把趙建軍招惹過來,便嚇的閉緊了嘴。
李海龍偷偷朝趙建軍那邊望,見他沒注意自己,才悄悄放下心來。
他被打出了心理陰影,如今見了趙建軍都是躲著走了。
李桂花冷哼一聲罵道:“你看你那沒出息的樣,上不得檯面的東西。”
“你有出息,你上得了檯面,你有本事去趙建軍身邊嗶嗶,我看你有多能。”
李桂花自然也是不敢去趙建軍跟前觸黴頭的,她哼了一聲繼續挖洋芋。
另一邊,一家人風風火火的幹著活,趕中午的時候,已經有兩畝多地的洋芋裝進了袋子。
中午,大人們回家,該做飯的做飯,該休息的休息。
娃娃們卻在地裡壘起了土盔,準備燒洋芋吃。
所謂的土盔,就是先在地上挖個坑,大小隨自己定,一般都是直徑三四十厘米的圓,深大概二三十厘米。
挖好坑後,在順風的位置,沿著坑的邊緣挖一條直通土坑的溝。
然後撿來小孩拳頭大小的土塊,繞著土坑,一圈圈的慢慢往上壘。
壘的過程中土塊逐漸向中心靠攏,直到最上層變成一個小圈,再用一塊土塊封頂,這樣,一個土盔就壘好了。
等土盔壘好,就將麥草幹樹枝等順著挖好的溝送入坑中。
然後點火燒土盔。
等土盔上的土塊被燒的黑中泛白的時候,小心翼翼的揭開最上層的那塊土疙瘩,然後一圈一圈的將燒的滾燙的土塊扔到坑裡。
等扔了兩三圈後,再把大小適中的洋芋扔進坑裡。
然後,將剩下的土塊打散,覆蓋住坑裡的洋芋。
最後剷土將整個坑埋成一個土堆,靜等。
大概四十分鐘左右,再把土堆扒開,裡面一個個燒熟的土豆就出來了。
柳絮他們燒土盔的時候,李小虎兄弟倆羨慕的恨不得加入他們,卻被李桂花和李海龍一人一個,提溜著回家了。
李小虎不願走,被李海龍提著在屁股上拍了幾巴掌,這才哇哇哭著回去了。
小梅等人邊笑他邊往坑裡扔洋芋,李海龍一家走後,他們的洋芋也燒上了。
接下來,幾人就坐在邊上等洋芋熟。
沒過多久,坑裡的洋芋熟了。
趙小剛和小梅兩人拿著鐵鍬,小心翼翼的扒開土,將土豆一個一個挑了出來。
娃娃們一人拿一個燙手的土豆,剝了皮斯哈斯哈的開始吃。
吃完土豆幾人也不回家,找個陰涼處將袋子一鋪,躺在上面睡午覺。
下午,等大人下地後,大家又開始風風火火的幹活。
三天時間,柳絮家的十二畝地洋芋挖完了。
有人來地裡收洋芋,一斤一毛,柳絮家地裡的洋芋總共賣了七千八百塊錢。
趙淑蘭還了借的大哥和鄰居的錢,又結清了澆地的水費,還剩五千塊。
這五千塊錢就是她們一家五口一年的嚼用了。
將地裡的洋芋秧拉回家後,趙淑蘭找了犁地的人,將自家地犁了。
這裡的人都習慣收完莊稼就犁地,這樣到了冬天,地裡的蟲子會被凍死。
如果地裡種的是麥子,人們則會先在地裡放一把火,將桔梗燒成灰後再犁地。
這樣既能燒死地裡的蟲子,又能給地育肥。
犁完地後,柳絮家這一年的農耕就結束了。
之後的日子趙淑蘭也沒有閒著,她開始繼續掙錢。
這天,她剛從外面回來,馬嬸就來了。
“淑蘭,你最好去地裡看一下,我怎麼感覺李海龍佔了你家的地。”
趙淑蘭一聽急了,她問道:“啥情況?他幹啥佔我家地?”
“我今天剛犁完我家地,從地裡回來的時候,我怎麼瞧著李海龍家把原來的渠溝犁了,在旁邊重新開了條渠。”
趙淑蘭和李海龍家的地挨著,兩家地的分界線就是那條共用的渠。
兩家澆水的時候,下游的地跑水慢,就讓水順著渠流到下游,再把水改進地裡。
那條渠自從分地後,柳正軍年年都在清理,所以根本不需要填了重新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