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豔聽到兒子的哭聲，唰的轉過頭。
見兒子躺在地上，她尖叫一聲跳下炕，將趙小虎扶了起來。
“天殺的誰！是誰欺負我家小虎的！”
她環顧一圈，見只有小梅是站著呢。
她伸出食指指向小梅，憤怒道：“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欺負的小虎！”
“他活該！讓他欺負我妹妹。”
“你個天殺的，讓你欺負小虎，看我不打死你！”
她說著握拳往小梅身上捶。
小梅靈活的躲開，還不忘踢一腳一旁哭泣的趙小虎。
楊豔還要追上去打小梅，被聞訊趕來的李蘭花和趙淑蘭拉住了。
“怎麼了？怎麼了這是，咋小絮和小虎都哭了？”
楊豔沒回答李蘭花，她指著趙淑蘭罵道：“好你個趙淑蘭，你就是這麼教育孩子的，都十二歲的人了，還欺負我家小虎，真是有人生沒人養的貨。”
趙淑蘭本來還在拉架，聽到這不高興了。
“二嫂，你把話說清楚，誰有人生沒人養？”
楊豔絲毫不覺得自己說錯了話，她指著小梅說道：“我難道說錯了嗎？你女兒要是有人教，怎麼會欺負小虎？小虎才九歲啊，她怎麼狠心下得去手的！”
趙淑蘭皺眉問小梅怎麼了。
不待小梅說話，趙彩虹嘰嘰喳喳的將事情說了個明白。
原來，趙小虎將柳絮甩在地上後，剛在凳子上坐下，他旁邊的小梅就起身一腳將他踹倒在了地上。
趙小虎胳膊上捱了一腳，倒地時腦袋又磕在了地上，疼得哇哇哭了起來。
趙淑蘭心疼的望向柳絮，見柳絮被後面進來的大花抱在懷裡，已經止住了哭聲，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她望著楊豔，冷聲道：“二嫂，是小虎先欺負的小絮，小梅看不過才替小絮出頭的。
你說十二歲的小梅欺負小虎是沒教養，那麼小虎一個九歲的吃的白白胖胖的男娃欺負五歲半的小絮就是有教養嗎？”
楊豔呸了一聲罵道：“小梅一個丫頭片子怎麼能和我兒子比！
我兒子將來可是要傳宗接代的，你家四個賠錢貨怎麼比得上我家小虎。”
“二嫂一口一個賠錢貨，別忘了，你也是女人，難道說你也是個賠錢貨？”
楊豔怒瞪著趙淑蘭。
趙建國下炕打圓場道：“行了行了，大喜的日子，鬧這麼難看幹啥？”他說著去拉楊豔。
楊豔一把推開他，罵道：“你個窩囊廢，你妹妹欺負你媳婦，你外甥女欺負你兒子，你連個屁都沒有，你還是不是個男人！”
趙建國低著頭不說話。
趙建軍見此起身往外走去，路過趙建國身邊時，冷聲道：“你跟我出來！”
女人間的爭吵他不好插手，但這個弟弟他今天得好好說道說道。
趙建國沮喪的跟著大哥出去了。
楊豔見趙建國就這麼走了，氣的要追上去罵他。
“夠了！”
老太太一聲怒吼鎮住了跳腳的楊豔。
“大過年的，你就攪的這個家不得安寧！明明是小虎的錯，你非要往別人身上推。
小梅怎麼都得叫你一聲二舅母，你身為長輩，卻和小娃娃撕扯在一起，說出去也不嫌丟人！
你一個當孃的，心偏到了什麼地步？同樣是你的娃，你看看小龍小虎過的啥日子，你再看看小草！
娃手上耳朵上都是凍瘡，你身為娃的娘，就不心疼嗎？
都說娘是娃的榜樣，你看看你，有一點榜樣的樣子嗎？
你就不怕娃長大了跟你離心離德，到了那時，你後悔也晚了！”
楊豔一拍大腿哭道：“娘啊，小虎是你的親孫子啊，你怎麼能這麼說他呢。
他只不過是想和哥哥姐姐們玩，他有什麼錯啊。
他不過是不小心推倒了小絮，小梅乾啥要往死裡踹他啊。
你說萬一小虎有個三長兩短，你讓我怎麼活啊。”
老太太見她一點也沒聽進去自己說的話，便懶得再費口舌。
李蘭花看婆婆不搭理這個妯娌了，只好親自上陣。
她勸道：行了，娃娃之間的小打小鬧，我們大人摻合起來也沒意思。
你快上炕坐著吧，飯馬上就好了，咱一家人和和氣氣的吃頓飯，把那些不開心的事都忘了。”
她說著將楊豔往炕上讓。
楊豔啪的甩開李蘭花的手，怒道：“你們兩家都住在村裡，走的近就相互袒護！
我和建國住在公社，比不上你們之間的感情，既然如此，那我們走好了，不在這裡礙眼了。”
她說著拿起炕上的圍脖手套，給小龍小虎穿戴好，一手牽一個往門外走去。
路過小草的時候，往她屁股上踢了一腳吼道：“人家都不歡迎你，你個賠錢貨還賴在這裡幹什麼，跟我回家！”
李蘭花拉住楊豔的胳膊，勸道：“你看你，咋還生氣了，這飯都好了，吃了再走吧。”
楊豔不依，不管不顧的往外走。
李蘭花還要再勸，老太太生氣的一拍桌子，怒道：“蘭花你鬆開，讓他們走！”
李蘭花尷尬的鬆手也不是，不鬆手也不是。
楊豔掙脫李蘭花的手，牽著兩個兒子出了門。
小草低著頭，默默的跟在後面。
楊豔出了門，扯開嗓子吼道：“趙建國！你個王八蛋死哪去了！”
西邊房裡，趙建軍正在訓趙建國，忽然聽到這大嗓門的聲音，兩人都是一驚。
趙建國撂下一句“大哥，我出去看看”就跑出了房。
趙建軍看著這個不爭氣的弟弟，嘆氣。
“怎麼了，怎麼了？娃他娘，你幹啥這麼大聲的喊，別惹得鄰居都聽見了。”
楊豔一把擰住趙建國的耳朵罵道：“怎麼了？你還有臉問怎麼了？
好你個趙建國，我為你生兒育女，結果你老趙家一家人合起夥來欺負我！
這個家我不待了，你愛咋地咋地，我要回孃家。”
她邊說邊揪著趙建國出了門。
趙建國被揪著耳朵，疼的齜牙咧嘴的，但又不敢和媳婦動手，只能吸著氣跟上她的步伐。
身後，三個小的無聲的跟著。
李蘭花正要去勸兩人，老太太呵斥道：“讓他們走！看見他那沒出息的慫樣就來氣！”
見老太太是真生氣了，李桂花停下腳步，沒敢再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