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販之女,果然上不得檯面,大婚之日,竟自己跳下花轎尋死!”

秦望舒緩緩睜開眼,入目是長衫布衣的男男女女,正對著自己指指點點。

腦中劇痛,不屬於自己的記憶潮水般將她淹沒。

常年訓練記憶力的她,很快就將這些記憶消化。

她……竟是穿越了。

穿成了自己偷懶時看的、團寵文裡與自己同名同姓的炮灰女配。

秦望舒,秦家四小姐,因體弱自小養在錦州,十二歲時才被接回京都秦家。

十四歲時,因茹貴妃央求皇帝賜婚,她坐上了前往安平王府的花轎,在途中意外跌下花轎。

身亡。

這是秦望舒自己的記憶。

事實上,花轎是安平世子云輕宴派人動的手腳。

他本意是想讓秦望舒出醜,毀了這場婚。

可秦望舒本就心存死志,跌出花轎時,自己使了力氣。

腦袋著地,額頭血流如注。

微微瞌眸,將翻湧的記憶和情緒壓下。

秦望舒撕下一角嫁衣纏住額頭的傷口。

她起身,眸色冷淡地掃過圍觀之人,提起裙襬自己又上了花轎。

前來迎親的人愣愣地看著垂著的轎簾,一時不知該找大夫還是繼續迎親。

“起轎,莫誤了時辰.”

秦望舒撩起轎簾,神色淡淡。

她額上的傷口已經止血,足夠撐到她完成婚禮了。

聞言,迎親的人也不敢再耽擱,招呼轎伕起轎,繼續往安平王府去。

安平王府。

“世子爺,秦四小姐摔得頭破血流後又自己上了花轎.”

手下臉色有些複雜,“現下已經快到府門口了.”

頓了頓,手下又道:“茹貴妃的人,現下也還在前廳.”

“那便去瞧瞧.”

白衣男人坐在輪椅上,渾身透著一股冷意。

花轎在安平王府府門口停下。

小廝上前,傲慢道:“我們家世子爺身體不適,秦四小姐自個兒入府吧.”

聽得這話,圍觀之人發出一陣鬨笑聲。

成親時,男方不親自接親已然是很打女方的臉了。

如今,連府門都不踏出,這都快把女方臉面放在地上踩了!花轎裡,秦望舒微微皺眉。

但對此,她並不意外。

原身是朝堂之爭的犧牲品,否則,便是為了沖喜,也輪不到她一個商販之女嫁進安平王府這樣的高門貴胄。

將種種思緒壓下,秦望舒起身出了花轎,往府裡去。

前廳,賓客們言笑晏晏,只是視線都若有若無地從白衣男子身上和前廳門口掃過。

便是此時,一陣腳步聲響起,少女一襲緋紅嫁衣,緩緩踏入前廳。

“這就是秦四小姐?樣貌倒是生得不錯.”

賓客裡,議論聲起。

“她額頭怎麼還有傷?”

“聽說是不願意嫁,半路跳花轎了……”耳邊種種,秦望舒只當沒聽見,她看向坐在輪椅上的白衣男子,“世子殿下,吉時快到了.”

雲輕宴神色未動,並不理會她。

見此,賓客裡傳出一陣笑聲,帶著輕嘲。

秦望舒微微挑眉。

她忽地上前,在雲輕宴身邊彎下腰,“若我說,我能治好世子殿下的腿,世子殿下可願配合,完成婚禮?”

她聲音極輕,只雲輕宴和他身後的手下聽見。

“狂妄!”

手下看著秦望舒,眼裡全是不屑。

自世子不能再行走,王府不知請了多少神醫來,可都無甚效果。

至今,已四年。

她一個商販之女,如何能治世子的腿?!秦望舒只看著雲輕宴,一雙眼熠熠生輝。

書裡的雲輕宴是個大反派,前期因為不能行走被眾人嫌棄。

後期,他解了毒,雙腿恢復成為攝政王,手段狠辣地處理了曾經嬉笑自己、敵對王府的人。

他擺佈新帝為傀儡,權勢遮天。

但現在,他最在意的,還是自己的雙腿。

半晌。

雲輕宴開口,聲若碎冰,“若你騙我,我必讓你生不如死.”

言罷,他抬手。

手下會意,卻遲疑,“世子爺……”雲輕宴瞥了他一眼。

手下不敢再言,推著雲輕宴走到前廳中間。

此番賜婚突然,雲輕宴本也不想娶,再加上安平王爺與王妃還在寺裡禮佛,所以這婚禮舉辦得極為簡單。

不過一刻鐘,儀式就已走完。

即便如此,也還是震驚了京都眾人。

眾人都知道,安平世子性格乖戾,厭惡女子近身。

此番被迫娶妻,必然會掀起風浪。

可最後,他竟循規蹈矩的完成了儀式!不管心裡如何,眾人面上都是笑著恭喜。

雲輕宴視線從眾人臉上掃過,眼底是深深寒意。

“回紫竹院.”

手下去推輪椅。

“你跟著.”

雲輕宴瞥了一眼秦望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