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糧很順利。

這可是野狼部落二萬餘大軍三個月的糧草。

下面的日子,他們將飢寒交迫。

這正是何子落此行的目的。

他要士兵們把狼人屍體全扔進陷阱中,用冰雪掩埋。

射殺了近二十匹馬匹,也沒得浪費,這邊打掃戰場,或用草糧餵馬,那邊已有伙伕分解馬屍,用大鍋子添鹽煮熟。

戰場清理完,人是沒時間進食了,八成熟的馬肉一人一大坨,邊吃邊撤吧。

還是由斥候前面帶路,肖可帶人在前面,何子落的人在後面,趕著大隊騾馬,牛羊群原路返回。

半個多月前來時踏的痕跡早被雪層覆蓋,現在雪更深,而又要趕這麼一大群牲畜,速度更慢了。

又是四五天過去,他們在崇山峻嶺穿梭中,沒看到任何人影,只偶有飢腸轆轆的動物在刨雪找草根充飢。

雖然慢,但很安全。

可何子落這天有一種不踏實的感覺,總感覺後面有雙眼睛盯著他。

他對身邊的朱劍閣道:“朱兄,後面好似有人跟著咱,讓人心驚肉跳!”

朱劍閣抱著彎刀,閉眸坐在馬背上隨馬顛簸。

聽何子落有此一說,小聲道:“你感覺是對的,確實有高手跟著咱們,鬼鬼祟祟的不懷好意,咱不動聲色,他自會露面!”

何子落歎服不已,原來朱兄早有察覺。

但不知道對方是衝什麼目的而來,且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吧。

又過了兩天,終於接近邊境,何子落鬆了一口氣,野狼部落的軍隊有寧城邊軍對峙著,過了邊境基本上就安全了。

他們這支八百騎的隊伍,是軍隊中的精銳,就算遇上小股狼人隊伍騷擾,也掀不起大的浪花。

何子落傳令給前面的肖可,加快行軍,在天黑前趕到自國境內。

這時,朱劍閣卻冷笑一聲道。

“跟了咱幾天,終於肯現身了!”

何子落自恃耳聰目明鼻子靈,這回卻沒發現什麼。

他急問道:“在哪裡?”

朱劍閣示意右前方。

何子落一見果然,他們的右邊是一座石頭山,怪石嶙峋,經冰遮雪封,如冰雕玉琢,形成一個個美妙絕倫的各種形狀的冰疙瘩。

一里開外,一人用帶風帽的黑袍罩得嚴嚴實實,如碳棒一般挺立在一座高高的冰筍頂上。

摳,是高手,絕對的高手!

因為何子落感覺不到此人的氣息!

但他身邊有朱劍閣,就算有高手,他也不緊張。

他勒馬駐足,令隊伍繼續前進,不要管他。

“朱兄,此人不會是元嬰吧?”

朱劍閣也停了下來,面色稍帶凝重。

“不是,但只怕是金丹近圓滿了,可能是巫門中的人!”

“巫門,什麼門派,沒聽說過哎。”

“西北一小門派,所練心法不是正道路數,江湖上視之為邪派,後來被人給滅了門。

殘餘弟子流落江湖,也就成了散修。

他們的心法往往是一線單傳,門內一向人丁凋零,但高手輩出,江湖上沒人敢輕視他們。”

原來是邪教餘孽!

不過,朱兄是怎麼認出的,有什麼特徵?

朱劍閣見他不解,解釋道:“巫門煉的人神共憤的邪功,聽說是好吸童男童女的精血用來煉功,所以修為越高,人顯得越陰冷。

你瞧他頭頂,好似有黑霧籠罩!”

何子落左右打量,什麼黑霧籠罩,什麼都看不出來。

朱劍閣性子有些粗曠,見何子落一頭霧水,反應過來,道:“哦,你沒煉過觀氣之術,自然看不出來,待煉就金丹我把法子傳你。”

原來解釋半天是對牛彈琴。

但思來想去,何子落認為自己沒與這個巫門有過過結,莫非是朱兄…?

朱劍閣見何子落盯著自己,知道他所想,道:“我與他們無冤無仇,莫非他們與萬佛宗一樣,與狼人結了盟?”

何子落清了清嗓子,喊道:“這位真人,賞雪景呢!”

黑袍人呵呵冷笑,從冰筍頂上飄然而下,向這邊飛來。

朱劍閣催馬攔在何子落前面,何子落不是來人的對手,該他出面了。

前面截殺狼人押糧隊伍,他作為長老院監察,當然只能隔岸觀火看熱鬧,因為這是俗世戰爭。

現在是修士過來找茬,就不一樣了。

而何子落現在也是長老院監察,卻參予戰爭,那是履行俗世職位職責,是天經地義的事。

除非長老院傳令過來,讓他不得再擔任官方職位了,那麼他就得跟朱劍閣一樣,不能隨便向普通人揮刀了。

也許,長老院還是願意要自己的人潛伏在各行各業,各個角落,包括俗世官場。

黑袍人落在他們前面一座巨石上,一副要要截道的架式。

朱劍閣催馬上前幾步,問道:“請問這位,幾個意思?”

黑袍人眯著眼,打量著朱劍閣,知道來人不是善與之輩,回答道:“此事與你無關,本座找他!”

何子落訝然,居然是衝著自己來的!

咱與你認識?

朱劍閣冷笑道:“你是巫門餘孽,安分守己倒也罷了,竟敢出世害人,爺要為天下除害了!”

黑袍人見朱劍閣居然辯出自己底線,吃了一驚,仔細打量朱劍閣,越看越覺得此人是勁敵。

他道:“你後面那小子殺了本座的徒弟,本座為徒弟報仇,天經地義!”

何子落不幹了,道:“你不要胡說八道,我認得你徒弟姓丘!”

黑袍呵呵冷笑道:“小子,我徒弟的奪魂飛刀還在你身上呢,要不本座也不知道你等潛入境內劫糧呢!”

奪魂飛刀?

扣,確實有把飛刀,是一個月前陣前宰了狼將多隆所得,一直放在儲物戒中,這兩天騎馬行軍無聊,摸出了玩了玩。

想不到自己隨意一個行為引出了對頭。

既然人家都追殺過來了,也沒什麼遮遮掩掩的了。

何子落摸出飛刀道:“是這東西嗎?

我和你徒弟乃陣前廝,他技不如人死於小爺馬下,是天命如此,你休得糾纏不清!”

黑袍人正是多隆的師尊袁安。

見殺徒仇人居然拿了愛徒的飛刀說三道四,氣得五腑挪位。

他嗖地騰到半空,指著何子落怒罵道:“來來來,納命過來,不把你剁成肉泥,怎平我心頭之痛!”

朱劍周拔刀出鞘道:“要以大欺小,先得過我這一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