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空還想與何子落聊下去,可何子落己壓不住心魔發作。
他雙眸又變得腥紅,咆哮掙扎著要捏死智空,把鐵鏈子扯得嘩嘩作響。
可他現在所剩功力十不存一,憾不動束縛半分。
智空見狀任他發瘋,回到帳篷裡打坐去了。
夜色如墨,濤聲往復,卻蓋不住整夜的咆哮。
第二天早上,智空過來看何子落,又處於昏迷不醒的狀態。
林梅梅跟在後面,面無表情問道:“己經靈力枯竭而脫力,只怕性命難保!”
智空卻胸有成竹胸,又拿出那隻葫蘆,拔了塞子往何子落臉上淋灑水靈液。
“老納不准他現在死,他就死不了!”
果真,何子落嘴角滲入水靈液,又不由自主張嘴要喝。
智空往他嘴中倒了半口,何子落睜開雙眸,只是腥紅又退,滿眸疲憊。
智空揮手讓林梅梅退下,盤腿坐於何子落旁邊,笑眯眯盯著他看。
何子落被心魔折磨一晚,痛不欲生,已心如死灰。
他不願搭理智空,又閉上雙眸。
智空笑道:“何子落,這些天的日子不好受吧?”
何子落不理。
智空不計較,繼續道:“苦海無邊,回頭是岸,老納願拉你脫出苦海!”
幾個意思?
你個禿驢有這麼好心?
何子落睜開雙眸,鄙夷道:“如果你要說我與佛有緣,就免開尊口!”
智空一愣,眸中寒光一閃而沒,乾笑兩聲道:“何子落,你這是偏見啊,你想想,你自入道門,屢次對我佛門出手。
先驅趕寧城寺弟子,讓我等流離失所,後面居然又吞了萬佛宗,強行萬千弟子改佛投道。
你罪孽深重,當受我佛雷霆之怒,地獄火焚。
但我佛門慈悲為懷,渡惡改善,不計較你的曾經過往,你該心懷感激之心才對。”
何子落吸收了水靈液,恢復幾分生氣,反駁起來。
“你們禿驢就知道作,想當年寧城被狼牙兵圍困,你卻帶眾弟子不管,還不顧造成城內民心動盪之憂,硬要逃離邊城。
你無能為為倒罷了,但你不是什麼仙界西方神佛嗎?
你既有莫大神通,在寧城歷煉,受寧州百姓供養,為何不站出來勸惡從善,解寧城之危,救百姓於水火之中,以報百姓供養之恩?”
智空臉色不好看了。
“何子落,你也是修真界修士,不知道仙凡有別,這凡世紛爭,怎能介入?”
何子落冷笑道:“這只是有違你佛門利益罷了!
萬佛宗供奉的是你西天諸佛,為何他們介入凡世之爭你們又不管?
自私自利罷了!”
智空辯才沒何子落嘴辣,一時語塞,頓時惱羞成怒,揚掌要劈。
又見何子落眸光淡然,無一絲懼色,便緩緩放下手掌。
“小子,老納不救你,你現在已沉入大洋之底,老納也算得是你的救命恩人!”
何子落閉眸嘆道:“你是把道爺從海中撈出來了,但你是另有目的吧?”
智空也不瞞他。
“你七竅玲瓏,天賦異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佛門向你闖開大門,老納想做你的引路人!”
“沒興趣!”何子落堅定搖頭。
“你走火入魔已久,命不久矣,這個世界只有老納能救你,否則,只有死路一條!”
何子落側過臉去,不願再聽。
“不知好歹!”智空噌地站起,甩袖子走了。
何子落被仰面朝天鎖住,白天太陽暴曬,好在修為高底子厚,還抗得住。
但心魔在白天發作三四天,本性迷失,識海被魔氣炙烤,只能用殺戳緩解症狀,被束縛住四肢不得動彈,更加痛苦不堪。
智空也不理他了,任他吼叫,他打他的坐。
夜間心魔發作更加頻繁,何子落又嘶吼一夜。
第三天早上,卻是林梅梅拿著智空的葫蘆澆醒了何子落。
何子落看了看這個曾經的戀人,雖依然婷婷玉立,卻再沒了媽然莞笑,只有一臉寒霜。
“你也是來勸我的?”何子落看著她問道。
“你恨我?”林梅梅反過來問他。
“不恨!”
“我差點要了你的命。”林梅梅眼眶紅了。
“你變成這樣,有我的原因。”何子落眸中有歉意。
“我這樣很好啊,佛法無邊,渡化世人,如果還在涼山派,很可能庸庸碌碌一生!”
何子落識海受損,靈力枯竭,己看不出她的修為境界。
但他了解林梅梅,她性子很要強,不甘居人之下。
她的選擇對她來說也許最合適。
他嘆口氣道:“飛禽擇木而棲,你的選擇沒錯,恭喜你了!”
林梅梅抬頭盯著他的雙眸,竟閃著一絲柔情,輕聲道:“如果你願意,隨我皈依佛門,咱還可以雙宿雙飛。”
何子落怔怔看她半晌,忽側頭笑了起來。
“佛門要斬七情六慾,你的想法……”
林梅梅眸子轉冷,板著臉道:“你入了佛門,可解了心魔之厄,又與我是師兄妹,日日可以相見,可不是什麼齷齪念頭!”
何子落傻眼了,原來是自己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