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塵抱著魚死網破的決心一頭撞去，但換來的卻是黑彪冷蔑的嘲笑。
畢竟化形境大妖的身軀經過縮小後，各方面的強度都已經遠超之前。
此時韓塵的搏命之舉，在他眼裡簡直是緩慢而又笨拙。
黑彪靈活地在半空扭轉身軀，輕而易舉地避開了韓塵的牛角，虎爪直奔韓塵的心臟所在。
可突然，他虎臉上的獰笑僵了一下，旋即整個身體毫無徵兆地開始暴漲，竟然回到了原形。
“怎麼可能？”
黑彪虎臉錯愕，動用全力想要縮回人身大小，但根本沒有用。
他將近八米的真身暴露而出，柔軟的腹部自然而然地就出現在了韓塵的牛角前。
——哞！
韓塵鼻孔中噴出兩道熾熱的白氣，血液在體內瘋狂加速流轉，一身肌肉虯結如鐵，四蹄齊齊蹬地，低頭猛衝。
“滾開！！”
黑彪用兩隻前爪推著韓塵的牛角，目眥欲裂。
可他現在無法縮回人身，就好像境界又跌回了凝血境，因此根本擋不住具有血脈和功法雙重優勢的韓塵。
噗嗤！
韓塵的牛角洞穿了黑彪的腹部，一路將黑彪釘在了黑虎洞外的巖壁上。
轟！
巖壁破碎，黑彪深陷其中，感覺生機正在飛速流逝，眼前不由恍惚起來。
他想到了小時候因為形貌醜陋，被母親嫌棄，被兩個兄長欺負的情景。
想到了自己發狂，親口將兩個兄長咬死，然後被母親趕下山的情景。
他發誓一定會成為聲名遠揚的大妖，他發誓一定會回山讓偏心的母親後悔。
不能死，我不能死！
黑彪虎目頓然腥紅如血，張開血盆巨口朝著韓塵的肩頭狠狠咬下，尖牙入肉，鮮血腥鹹。
這感覺就和當年咬死兩個兄長一樣爽！！
哞！
感受到肩頭的疼痛，韓塵狠狠一甩牛角，將黑彪巨大的身軀拋了起來。
不等黑彪落地，他便後退數米，然後一個猛衝，將粗壯的牛角狠狠貫入黑彪的胸口。
黑彪癲狂的大笑，再次撕咬韓塵的肩背，大口喝血，大口吃肉。
“死！！”
韓塵沉聲怒吼，拔出牛角，再次貫入黑彪的胸口。
終於，黑彪的大笑變為血水嗆住氣管的重咳，巨大的虎軀轟然倒下。
呼！
呼！
呼！
韓塵喘著粗氣，轟然坐在了黑彪身旁，血流從牛角一路流淌而下，將他半張牛臉全部浸溼。
緩了幾口氣後，他召出面板看了一眼，經驗值從個位數一路狂飆到了4000。
果然，風險越高，回報也就越高！
咕咚。
幾道吞嚥口水的聲音忽然響起。
韓塵收回面板，抬眸看去。
只見金豹大王和野豬大王正在不遠處貪婪地盯著黑彪的屍體，饞得口水四溢。
這可是化形境大妖的肉丹，對於凝血境的妖物而言沒有比這更好的進補之物了。
尤其是已經到了凝血境九重的野豬大王，他要是吃下黑彪，說不定可以直接突破化形境。
但，就算再怎麼眼饞，金豹大王和野豬大王也沒敢動手搶奪。
畢竟強如黑彪都死在了韓塵手裡，更何況是他們。
見韓塵目光掃來，金豹大王和野豬大王連忙收斂貪婪的目光。
韓塵沒有理會兩妖，抬起黑彪的屍體，痛飲鮮血。
雖然他一向討厭飲毛茹血，可現在傷勢太重，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咕咚——咕咚
大口鮮血入喉，韓塵頓覺疲乏和傷勢都減輕了不少，化形境大妖的一身血肉精華果然立竿見影。
隨後，他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目光橫掃全場。
金豹大王、野豬大王、青葉大王無不低頭避讓韓塵的視線，一個個順服謙卑。
“從今以後黑虎山更名為赤牛山，誰贊成，誰反對？”韓塵問道。
“我金豹毫無異議，老豬，你呢？”
金豹第一個表態，順便拉上了野豬大王。
野豬大王愣了一下，旋即露出諂笑：“贊成，贊成，赤牛山比黑虎山好聽多了，當然贊成！”
青葉大王也跟著點頭。
至於熊大熊二更是毫無二話。
“我倦了，你們都回去吧，等我哪天突破了化形境，咱們再聚！”
韓塵下了逐客令。
“那赤牛王好好休息，我們先走了！”
金豹大王和野豬大王轉身便走。
見識過韓塵恐怖的實力後，就算明知韓塵現在最為虛弱，兩妖也沒有膽氣動手！
青葉大王緊隨兩妖之後隱入山林。
熊大熊二兩兄弟最後離開。
“牛二，不，赤牛王，這份恩情，我們黑熊山永不會忘！”
熊大目光真誠。
熊二跟著熊大重重點頭。
韓塵微微頷首，目送兩兄弟離開後，便差使山上的小妖生火。
他自己則開始拾掇起黑彪的屍體。
第一步，剝皮，切去沒用的內臟，然後將虎肉全部剁成小塊。
第二步，調製燒烤料，將燒烤料和虎肉拌勻，醃製半個小時，再串入木棍。
第三步，收集火炭，將肉串架在炭上烤炙，多翻烤，等到肉串爆出油脂，再撒上辣椒麵，繼續翻烤，直到肉香四溢。
最後再撒上孜然，就可以愉快地擼串了。
韓塵從黑虎洞中找來陳年佳釀，一屁股坐在了火堆旁，喚道：
“玉面。”
“大王。”
玉面邁著芊芊玉足，走到韓塵身旁坐了下來。
一個是身高七米，渾身浴血，猙獰可怖的牛妖，一個是膚如凝脂，面似桃花，嫵媚妖冶的少女。
“你不是說以凝血境的實力幻化人形很累麼？為什麼還要維持人形？”韓塵疑惑地問道。
玉面抬起一張香腮微紅的俏臉：
“雖然很累，但是大王喜歡。”
韓塵牛臉錯愕：“誰告訴你我喜歡？”
玉面玉臂環膝，笑盈盈道：“我從黑虎洞出來時，大王偷看了我好幾眼。”
“有麼？吃肉。”
韓塵臉不紅心不跳地擼下一塊虎肉，遞給了玉面。
玉面捧著虎肉，輕輕咬下一口。
鮮美的肉汁在口齒間四溢開來，辣椒和孜然將烤肉的風味提升到了極致，好吃！
玉面的美眸眯成了彎月，一臉享受：
“大王，我有一件事不太明白。”
“說。”韓塵大口喝酒，大口擼串。
“我故意將黑熊王重傷垂死的訊息，透露給黑彪，併成功說服讓他拿黑熊山開刀，為什麼大王還要冒著生命危險出手？”
玉面疑惑道。
韓塵灌了一口酒，牛臉嚴肅：
“我不知道你的安排，所以上山時就已經做好了搏命的準備，可當黑彪將矛頭調轉對準熊大熊二時，我心裡卻出現了一絲僥倖和竊喜！
玉面，想要在這個世道上活下去，就絕不能有這樣的僥倖和竊喜，只要有那麼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等你習慣了以後，面臨真正的生死危機時，就會發現自己根本沒有勇氣搏出一線生機！
因為你永遠都在期待竊喜和僥倖。”
“哦……”玉面俏臉懵懂，美眸閃過一絲小小的失落來，“我還以為大王吃醋了呢？”
“吃醋？”韓塵打了個飽嗝：“是有那麼一點吧！”
玉面眸中頓然亮起明媚的光彩，笑靨如花：“大王不用吃醋，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大王！”
韓塵笑了笑，鼻尖忽地一涼。
他抬頭看向天空，陰了一早的天空，不知何時已經開始飄落雪花。
“對了大王，黑彪的孃親是怪赤山血鴉大妖的親信，有四重化形境的實力。
雖說她與黑彪母子關係淡薄，可終究是血脈相連，你殺了黑彪的訊息若是傳入她耳中，難保那頭母老虎不會殺過來！”
玉面化作狐狸真身，躍上了韓塵的肩頭。
韓塵站起身來，望向赤牛山下。
山下一片蒼茫。
大雪紛飛。
“這麼說，我得儘快突破化形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