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雲飛想動,卻發現四周的天地靈氣泛起層層波瀾,行法和行武念起佛經,有一圈圈的光暈自兩人體內散發而出,封鎖住了周邊空間。

看來幾人都知道任雲飛有“斗轉星移,瞬息千里”的神通,搶先一步,封鎖空間。

任雲飛嘴角邊浮現出一抹冷笑,對於空間被鎖,他似是渾不在意。

何須隱的手握在劍柄上,蓄勢待發。

行法和行武突然發動,行法出左掌,行武出右掌,兩人左右合擊,同時擊出。

兩人彼此間配合多年,早已有了默契,不用出言,便知道該怎麼配合。

兩人的動作似慢實快,轉瞬間已攻至任雲飛眼前。

任雲飛輕輕一拂,行武的手掌頓時向左偏移了數寸遠,與此同時,任雲飛身形一轉,已至行法左側,揮手擊向行法的掌背之間,欲借力打力。

幾人皆是當世有數的高手,此刻動手,卻有若尋常武者之間的打鬥,含威不顯,看上去普普通通,沒有半分威力。

只有在感知中,幾人才知道,這一掌一拂之間,蘊藏著何等恐怖的力量。

這份力量,幾乎無堅不摧,足以將巨石夷為粉碎。

尋常石頭,在他們的掌指之間,與豆腐無異。

何須隱開始奔跑起來,他從行法和行武的身影間穿過,雙手握劍,一劍劈向任雲飛。

就在同時,任雲飛的左右兩側,行法和行武的掌已向著任雲飛腰間襲來。

三方殺招,同時殺至,配合得天衣無縫。

但在任雲飛的感知中,行法行武的氣機連為一體,何須隱卻自成一線。

任雲飛此刻使用的招數,便是風雲堡的絕學風雲劍法。

完整的風雲劍法。

經過這段時間的修煉,任雲飛的風雲劍法,已至圓滿之境。

他化劍招於身法掌影之中,揮灑自如。

風雲劍法,最是能於動手過招的瞬間之中,察覺到氣機變化,風雲不同。

先天境高手的感知雖然強悍,但在動手過招之時,精氣神凝為一體,關注點各不相同,便會有得有失,有利亦有弊。

於電閃火石之間的細微變化,與尋常的感知,要求大不相同。

武道強者過招,身上的氣機轉瞬幾千裡,一聲心跳,雙方便可能已交手數十招。

臨敵應變,容不得半分思考的時間。

何須隱的武道真意,果然與雷音寺有些淵源,否則,絕不會配合得如此之好。

任雲飛神色鎮定,不見絲毫的慌亂,他左右各出一掌,擋住行法行武的掌,同時身軀向後一仰,避開了何須隱的劍光,他左腿立於地面,右腿飛起一腳,直擊何須隱握劍之手。

一連串的動作令人眼花亂,卻只在彈指之間。

何須隱正待變招,卻見任雲飛的身影從劍光一側,一仰而起。

原來那一腿,只是虛晃一招。

待到何須隱劍招用老,任雲飛便借左腿粘力,彈起身形。

不僅避開了何須隱的劍,亦避開了行法行武的左右夾擊。

何須隱還在愣神之間,胸前已經中了任雲飛一掌。

“噗”何須隱吐了一口血,身形被擊出十幾米遠,倒在地上。

何須隱迅速的從懷中掏出一顆丹藥,放入口中,臉上泛起陣陣潮紅,半晌才從地上慢慢爬起。

“想不到一段時日未見,你的武功,竟然已經達到了這般田地。”何須隱的目光有星芒一閃而過。

任雲飛淡然道:“是你進步得太慢了一些。”

他一人對付三人聯手,竟仍然遊刃有餘。

“看來,今日貧道只能破例出手,為武林除害了。”何太玄向前跨出一步,神色稟然。

任雲飛仰天哈哈大笑,道:“要打就打,休得廢話。牛鼻子老道,你怎麼比整日唸經的和尚還喜歡嘮叨?”

何太玄冷喝一聲:“狂妄。”

手中拂塵一甩,剎時生出千萬根靈氣之針,若漫天之雨,撲面而來。

任雲飛冷笑不已,手握拳頭,一拳錘向漫天針雨。

這一瞬間,任雲飛的精氣神皆凝聚成一點,匯於拳上。

拳頭前方,空間似被砸開,靈氣之針被這一拳之力開啟,拳頭前行,形成一面傘形拳罩,擊向何太玄的身影。

何太玄的臉色一變再變,陰晴不定,猛然一咬牙,使出一種等閒不能使用的秘法,摧動身體潛力,一掌打在拳上。

“轟”

一聲巨響,剎那間石破天驚,餘波一圈圈在空間盪漾。

整座太清山都在衝擊波中顫顫發抖。

一拳之威,竟至於斯。

任雲飛的身影紋絲不動,何太玄卻是連退了七八步。

腳勁傳之於地,周圍數十米之內,地面齊齊下降了數米。

何太玄穩住身上,卻壓不住心頭的氣血上湧,噴出一口血來,望上任雲飛的眼神,盡是駭然之色。

他剛才已用秘法摧動內力,調集身體全部潛力,那一掌看似普通尋常,實則已有著不下於先天大成的掌力。

這種秘法對身體的傷害極大,何太玄也只能勉強摧動兩三次而已,本想借此重傷任雲飛,卻不想任雲飛竟然安然無恙,何太玄自己反而受了重傷。

轉瞬之間,圍攻任雲飛的四人,已有兩人重傷。

四人聯袂而來,本想拿住任雲飛,萬萬也沒有想到竟是這般結果。

行法和行武皆心生退意,任雲飛的武功之高,還在估計之上,只能暫時退去,再做打算。

但另一邊,何須隱身上的氣勢卻是越來越盛。

氣沖斗牛,欲破天際。

“我原本還想再打磨一番,但天算不如人算,既然如此,那就讓我全力以赴。”

何須隱再也不見半分重傷之像,在他的背後,浮現出一個巨大的虛影,天地靈氣瘋狂湧入,虛影漸漸有實質化的跡象。

“先天大成。”何太玄驚訝地叫出聲來。

行法和行武停住了身影,目光望上何須隱,兩人的臉上皆在陰晴不定的變幻。

何須隱分明已然破境,從先天小成跨入先天大成。

“我這柄劍的鋒芒從來沒有展露過。”何須隱淡淡開口,在他的身後,巨大的虛影逐漸迴歸,越來越小,最後與何須隱原來的身影融為一體。

任雲飛的心頭剎那間警鐘大作,一股極其危險的氣息瀰漫於他全身。

何須隱一劍指天,長劍轟然炸開。

劍中還有劍。

原來的長劍剝去了偽裝的外衣,展現出真正的鋒芒。

養劍百年,今日終出鞘。

任雲飛身後,小河之中,石橋之下,原本寂靜下來的魔劍再次蠢蠢欲動。

河面無風而起三尺浪。

任雲飛回頭看了看小河,又望向何須隱手中的劍。

身影突然閃動。

他一個猛扎,在眾人尚來不及反應之時,已躍入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