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白目送趙衡離開。
心說這種好訊息他怎麼會告訴別人？
等到晚上，大部分都睡著的時候，他才拿著個鋼盆從狹小的房間裡出來。
現在的末世初期，大部分人還保持著之前的生物鐘，一到晚上該睡覺的時候就犯困，不過也有少部分人作息完全打亂分佈在避難所各處巡邏。
其中就包括王仁貴。
他的房間就在夜白的房間附近。
兩人迎頭碰面。
夜白下意識側身低頭，身體隱藏在纖維板的陰影中，速度快若閃電，迅速完成了從明到暗的轉換。
這種規避意識已經從上一世沿用到這一世，幾乎成為了他的肌肉記憶。
王仁貴愣了愣：“白野，出去接水啊？”
“是啊，我這人一到晚上就口渴。”
夜白臉上露出一個自然的笑，並揚起手中空蕩蕩的鋼盆，之前趙衡給他的水他已經喝完了。
“好好好，年輕人是該多喝水。”
王仁貴笑眯眯地說了一句就埋著頭走回自己的屋裡。
夜白見此也不做停留，繼續朝鍋爐區走去。
等他的身影完全消失，王仁貴又從房間裡鑽出來，他轉身走到夜白房間門口，看了眼桌子上紙杯裡一口沒動的水若有所思。
……
另一邊。
夜白晃晃悠悠的來到取水區。
即便是這個時間段取水處也有七八個人排隊，這些人見夜白過來都報以禮貌的微笑。
“還要等多久啊？”
夜白自來熟地問了一句。
“這鍋水燒了得有五六個小時了。”有個人小聲說：“首領剛剛來這邊轉悠過，燒水的不敢減少時間，估計還要再等一會兒。”
夜白聞言心裡有數了。
燒水八個小時肯定是qd市軍區的餿主意，為了完全殺死喪屍病毒，但他們卻完全忽略了群眾對這件事的執行性，除了趙衡說的取水區，這些其他的取水區也開始有“偷工減料”的苗頭。
為了不引起懷疑。
夜白也沒去別的取水區轉悠。
就這麼跟那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攀談起來。
過了一會兒，終於輪到夜白取水。
在用鋼盆接水的空檔裡他稍微試了一下鍋爐的硬度。
這是一個全封閉的鍋爐。
上面的排氣管和供暖系統對接，形成避難所內雙重供暖。
更離譜的是鍋爐的厚度，他倒是一拳能給鍋爐砸個口子，但那樣必然暴露，到時候被一群紫外線燈群毆不說，能感染的倖存者也沒多少。
別看這個避難所看起來非常脆弱。
內部卻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
只要發現一點異常，四面八方就能湧來一大群人。
雖然他還是能感染一批喪屍出來，但這麼做就沒有意義了，其他避難所必然會因此警惕，而且他還不一定能在紫外線燈的限制下摧毀避難所。
本以為給水源投放病毒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現在一看似乎還有一些波折。
每天守鍋爐的人會開啟鍋爐進行例行檢查，然後開啟閥門加水，閥門裡的水來自避難所中心的儲水池，他估計儲水池的水應該是外面的雪水，但儲水池這裡24小時被紫外線燈照射，投病毒進去沒有意義。
所以，守鍋爐的人檢查鍋爐的時候，是唯一投放病毒的機會。
…
C區看守鍋爐的人是個老頭。
大家都叫他老李。
按照趙衡的說法，老李是個很好說話的人，末世降臨之前他是一名退休的技術工，老伴死的早，閒著沒事兒的時候老李就會去廣場上找老太太跳舞。
老李有一雙兒女。
但有也相當於沒有，因為他們只惦記著老房子的拆遷款，除此之外對老李不聞不問。
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
老李也是個孤獨的老人。
不過最近兩天老李沒感覺到孤獨。
避難所裡新來了個叫白野的小夥子，有次他端水的時候不知道絆到什麼東西差點摔倒，就是這個小夥子一個健步衝上來把他扶住了。
兩人一見如故，相談甚歡。
老李兒女不孝相當於沒有，白野沒有父母，缺失來自長輩的感情，雖然沒有挑明，但明裡暗裡，老李已經把白野當成自己的親人，衣缽傳人看待了。
和平時期，他有一身電工技術可以傳授給白野。
但如今，他只能等哪天腿腳不利索了就把守護鍋爐的任務讓給白野。
可別小看這個工作。
比起避難所裡的其他人。
鍋爐的負責人每天可以多分一根火腿腸和一塊兒糖果。
夜白和老李打得火熱，親同父子。
王仁貴看著這一幕沒說什麼，只是“吧嗒吧嗒”抽著旱菸，然後左右一尋思找兩個機靈的手下。
“我感覺這個白野不太對勁。”
王仁貴開門見山，第一句話就讓兩個手下愣住。
平時這個白野可以說跟周圍的倖存者關係打得非常好。
不過兩三天的時間就已經在C區混開了。
他是個熱心腸的，還把自己的火腿腸分給周圍的孩子吃，A區的孫老爺子都想把女兒介紹給白野。
更別說白野實力也不很不錯。
昨天跟著他們出去搜尋資源沒有拖一點後腿，平時王仁貴對白野也是讚歎有加，今天這麼突兀是怎麼個意思？
“王叔，不至於吧？我感覺白哥人很不錯啊。”
“是啊王叔，白哥人多好，再說就他一個人能做什麼？您莫不是神經太敏感了？”
王仁貴一口將煙吸盡，丟在地上踩了兩腳，眉頭緊鎖沉聲道：“這個世界沒有完美的東西，沒有完美的人，就像天上不會掉餡餅，你們看著就是，有什麼異常趕緊跟我說。”
兩個手下不知道王仁貴葫蘆裡裝的什麼藥。
但王仁貴的威信擺在那裡。
他們便按照王仁貴的意思關注起白野這個人來。
別說，這一關注還真發現白野有很多奇怪的地方。
比如有時候突然被紫外線手電照射，白野會有一個極其隱患的躲閃，就像條件反射一樣。
一開始能被察覺，後來漸漸就看不出來了。
按白野的說法是手電筒的光太刺眼，他不喜歡。
其次白野沒有脈搏。
不知道是不是太微弱的原因，要不是白野身體溫熱，他們都要懷疑白野是不是一具屍體。
除了上面這些之外，還有一些小細節讓他們逐漸察覺到了白野的不同。
但這些細節還不足以做任何判斷。
充其量白野只是個似乎有些許過往的怪人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