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咬人啦,瘋子咬人啦,啊啊啊!”
小區中慘叫聲不絕於耳。
由於有夜白的死命令在前。
這些次級母體只咬一口,咬出血來就放人,所以不少人就從次級母體手上逃脫,有的往小區裡跑,有的往外面跑,夜白都沒讓次級母體追。
反正一個小時的時間一過。
這些人就會變成喪屍。
而且他們回到家裡也算是變相幫忙擴散病毒了。
很快小區裡所有跑著的人都被次級母體啃了一口,隨後夜白便留下一群次級母體在小區內巡邏,見人就咬,而他則帶著沐曉小和另外一群次級母體開始掃樓。
“怎麼樣,曉小,你還能接受嗎?”
沐曉小的臉色有些蒼白,她抬起頭來看了眼夜白,說真的,這些無辜的人在被次級母體啃咬的時候,那悽慘的求救和慘叫聲還是讓她心中泛起波瀾,只要是一個有良知的人,都很難對此漠然看待。
但很快她眼眸中的光就變得堅定起來。
她非常瞭解夜白。
知道夜白雖然不是一個正義感很強的人,但也算得上善良,若不是迫不得已,他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所以她非常相信夜白做這些的目的都是為了以後的人類,為了未來地球能從那些高等文明手下逃脫。
“殺一人救萬人,這是壯舉。”
她對夜白點了點頭道:
“哥哥,我是你的妹妹,我會跟著你,你做得每一步我都會認真看,都會認真去感受,我也願意成為它們的一員。”
聽沐曉小這麼說,夜白便沒再說什麼。
他沉默地帶著一群次級母體衝進樓道,站在第一層,輕輕敲響了房門。
“你好,請問有人在家嗎?”
他的聲音溫和平穩,自帶一種親和力,給人想要依靠和相信的感覺,這是他前世身為人族領袖鍛煉出來的一種特質,有時候用出來會產生不錯的效果。
門內傳來一陣腳步聲。
夜白能看到門後一團人形的熱源,對方正趴在貓眼上朝外張望著。
“你,你們是誰?有事兒嗎?”
這是個女人的聲音。
能夠聽出其中滿滿的虛弱。
“你好,我是社群服務中心的,現在雪停了,收到上級命令讓我們給各位小區居民送一些生活物資和食物。”
這般說著,夜白便開啟手電,將右手一袋子食物和生活用品提起來,並讓手電的光芒映照在塑膠袋上,塑膠袋反射的光芒散射開來,越發柔和,這一刻夜白像是沐浴在光中,嘴角溫和的笑容讓他看起來像是帶來救贖的天使。
“救援!真的來救援了嗎?”
房間裡的女人難以置信,這一個星期多的時間,她每天每夜都在等待救援,現在救援終於來了,她反而產生一種猶在夢中的錯覺。
“太陽什麼時候升起來?我們要去別的地方居住嗎?我還有個孩子,如果我不能去,能不能讓我的孩子先去?”
女人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地將門開啟,還伴隨著一連串的各種問題。
她穿著略顯單薄的棉襖,一臉菜色,嘴巴里一股長期沒有進食喝水產生的怪味兒。
夜白的目光越過女人的身子在客廳裡掃視了一圈,靠著近乎透視的熱感能力,他看到客廳中央有個嬰兒床,裡面一團小小的生命正蜷縮著,胸口隨著呼吸上下起伏,顯然正在熟睡之中,只是她的體溫很高,應該是生病了。
但總體來說,這一週多暗無天日的時光裡,她的母親已經盡其所能把她照顧得很好了。
目光收回,夜白微微一笑,寬慰道:
“女士,您先不要著急,太陽什麼時候升起這件事我也不清楚,畢竟我只是一個送物資的員工,關於避難所的事情政府已經籌建完畢,不過那裡名額有限,我們……”
“你們先送我的孩子去!”
女人毫不猶豫地說:“我相信國家,相信政府,一定會給我的孩子足夠的食物和安全的環境對嗎?我的小寶生病了,這兩天晚上都發燒,我實在不知道怎麼辦了!”
女人的話變得越發語無倫次,甚至跪在夜白的面前,哽咽哀求著:
“求求您了,救救我的孩子吧,我知道避難所肯定不能容納所有人,所以求你們先讓我的孩子去,我,我可以不要你們的物資……”
夜白默默注視著腳邊的女人。
作為喪屍他能夠觀測到一個人類身上的很多指標,只是看幾眼就知道一個人有沒有撒謊,但觀察許久他沒有找到任何一個拒絕女人的理由。
他伸手將女人扶起來,只是順從著本心開口說道:
“您的孩子我們可以先帶到避難所去,這些物資您還是拿走,這是我們的任務,每家每戶都是定量的,不多不少剛剛好。”
女人千恩萬謝地接過物資,又火急火燎地把嬰兒車裡的那小糰子抱了過來,小糰子看起來不過兩三歲,長得很秀氣,只是眉頭輕輕蹙著,從溫度上來看,顯然正發著燒。
“先生,小寶應該是著涼了,病得很嚴重,我實在是沒有辦法,家裡最暖和的衣服都裹在她身上了,您可要救救她,求求您……”
“您放心,以現在的醫療技術,著涼感冒只是小問題,我們那裡有專業的醫療機櫃,一定會治好她的。”
夜白再三保證,從女人手中接過嬰兒,然後又把物資遞給女人,聽說物資都是定量的之後,她便沒有拒絕,只是提出以後去哪個避難所,要怎麼認領自己的孩子。
“叫世安避難所。”夜白笑著說:“這避難所剛建沒多久,就在省城,認領的話也簡單,你把戶口本給我,到時候拿著你的身份證來領孩子就好。”
……
半晌房門依依不捨地關上。
夜白獲得了一張戶口本和一個可能剛斷奶沒多久的孩子。
他站在門口沉默了片刻。
隨後將小孩的襁褓遞給沐曉小。
“幫我拿著吧。”
沐曉小愣愣地將襁褓接過。
當她抬起頭來的時候,只看到夜白走上二樓的背影。
他右手提著分裝好的礦泉水和麵包,左手握著手電筒,白光在樓道里晃著,那本來筆挺的脊樑似乎變得有些佝僂,像是有什麼沉重的東西壓在了肩膀上。
房間內,女人抱著礦泉水和麵包,靠著冰冷的大門,她儘量抬著頭,卻還是忍不住鼻子一酸。
她像是腹部疼痛一般緩緩蹲在地上,就這麼呆呆地愣了一會兒,然後開啟包裝袋,拿出這兩天來第一次進嘴的食物——一塊兒希望牌的麵包。
她吃一口麵包,喝一口對著病毒的礦泉水,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