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人一臉懵。
不知道什麼時候超市老闆已經來到他們面前，直到他伸手將那個人推翻在地上，旁邊的男男女女才反應過來，“呼啦啦”的一下子都退開了。
人直挺挺地倒在雪地上發出一聲悶響。
“下輩子說話注意點。”
夜白收手靜靜站在一邊兒。
光線太暗，一切發生得又太快，張靜舒也沒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只感覺夜白“唰”的一下過來，然後那人就“啪”的一下倒地了。
她的目光在夜白和那到底的人身上來回掃了幾眼，隨後蹲地上小心翼翼地戳了戳那人的腰。
“喂？!大兄弟，你沒事兒吧？”
這老太婆還以為夜白是一拳給人幹暈了，見那中年男人沒反應，她便扭頭氣沖沖地指著夜白破口大罵:
“你怎麼還打人!？
你，你完了，你等著接受法律的制裁吧!!”
張靜舒咆哮了兩句之後立馬又開始指揮周圍的人:
“快來人幫個忙啊!
將這位負傷的大兄弟抬走!”
一邊說著，她又湊近了一些，對那死人義憤填膺地保證道:
“大兄弟你放心，這事兒我街道辦張靜舒一定為你討回公道!
到時候還多給你發點物資給你養養身體!”
夜白站在一邊兒也沒看熱鬧。
他的注意力集中在另一波人身上。
那是五個躲在街對面的男人，透過紅外成像能明顯看到手中有砍刀模樣的武器，最重要的是，剛剛序列S-7先知告訴他，這五個人手中有土質炸彈以及一把獵槍。
【經過一番不太認真的分析，這些土質炸彈對宿主造成致命威脅的機率為0%～47.85%，這個值基於宿主有沒有及時閃避，以上是來自S-7先知的小小提示～】
“居然能搞到土質炸彈和獵槍？
這些人有點意思……”
夜白眼眸微垂，神經繃緊。
分出一部分注意力在那波人身上。
對方顯然也是衝著超市來的，只是不知道在等待什麼。
土質炸彈對他威脅有限。
主要是那把獵槍。
要是一槍幹他頭上，他就算是始祖病毒母體也得暴斃。
如今他這個母體還過於羸弱。
也就欺負一下普通人，對於子彈還是抱著一定敬畏之心的。
周圍的人還在對他口誅筆伐。
說什麼“真沒良心”、“喪心病狂”、“怎麼一言不合就打別人”、“要報警”等等諸如此類的話。
或許是被氣勢所懾，居然沒人敢上前動手動腳，倒是張靜舒終於發現了地上那具屍體不對勁的地方。
本來周圍一圈人，超市的光都被擋住。
實在看不清那人怎麼回事。
直到有人稍稍移動，一絲稀薄的光線恰好落在那人的臉上。
只見一根木籤子正釘在那人的眼球裡，露出半個食指的長度，本來微微泛黃的眼白已經被滲出來的血完全染紅，一張臉也被凍得慘白，嘴唇呈現青白色微微張開，臉上還定格著驚恐和不可思議。
張靜舒活了大半輩子，哪裡見識過那麼恐怖的畫面，當即就嚇得原地起跳， 驚聲尖叫起來:
“啊！天哪！殺人啦！
超市老闆殺人啦！”
這老太婆動作賊快和她的年齡很不符合。
本來是在人群前面，身子一扭一晃居然已經躲到了人群的最後面。
張靜舒躲在膀大腰圓的李胖兒身後。
腦海中還不斷浮現著那人悽慘恐怖的死相。
嘴裡哆哆嗦嗦反覆唸叨著“殺人了”、“阿彌陀佛，佛祖保佑”。
這老太婆的慘叫不僅驚動了超市門口圍著的人，也驚動了超市對面蟄伏的王瑞。
王瑞一直在等待機會，想看看那個超市老闆會不會從超市裡出來。
沒想到一個眨眼的功夫，這超市老闆居然已經跨越了四五米的距離，甚至還放倒了一個人。
他不禁揉了揉眼睛，還以為自己是眼花了。
倒是旁邊傳來小弟的提示。
“老大，機會啊，那個老闆出來了！”
“閉嘴！吼那麼大聲生怕別人聽不見？”
王瑞回過神來，惡狠狠地瞪了那個小弟一眼。
隨後立馬將旁邊包裡的土炸彈拿出來。
老獵戶製作的土炸彈一共有兩種。
其中一種是引爆式的，威力大，需要引線。
可以輕鬆炸開鋼材廠沉重的倉庫大門。
另一種是觸發式的，威力小一些，操作方法和手榴彈類似。
現在超市老闆也出來了，人都已經聚集在一處。
王瑞估摸著一個觸發式的土質炸彈就差不多了，正當他打算將炸彈的拉環扯下來的時候，張靜舒那老太婆尖銳的慘叫突然響起，嚇得他手一哆嗦，土炸彈就落在了腳邊。
旁邊幾個小弟還以為王瑞操作失誤，連滾帶爬就想跑。
王瑞暗罵一聲晦氣，彎腰就要將那土炸彈撿起，但一隻白皙的手已經先一步摸在了那顆尚未觸發的土炸彈上。
“東西不錯。”
夜白上下拋了拋那形式手榴彈但卻大了兩圈的土炸彈，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不過現在是我的了！”
王瑞見土炸彈被撿走，渾身汗毛立馬就炸了起來。
多年夜場打手的直覺告訴他眼前這個男人極度危險。
所以他沒有產生任何透過肉搏手段將其逼退的想法而是直接從身後拔出獵槍。
子彈已經提前裝好。
這獵槍可沒有保險，扣動扳機就能射。
那麼近的距離，絕對一槍將這超市老闆打死。
而王瑞也正是這麼做的，幾乎不需要瞄準，獵槍就已經指向超市老闆的胸膛。
他以為超市老闆會驚呼，會躲避，臉上會露出驚恐的神情......
然而這些全部都沒有。
只見那超市老闆伸出一根食指堵住了槍口。
語氣譏諷：
“哦，原來只是自制的老式獵槍，那就沒事兒了~”
王瑞額角青筋一跳，幾乎怒吼出聲：
“你把槍當成什麼？？！”
呯——
漆黑的槍管沒能噴出熾熱的烈焰。
就連槍聲都顯得有些沉悶。
因為子彈被血肉之軀完全堵住。
王瑞被崩了一臉的血。
他緩緩抬頭，瞳孔漸漸縮小，一股寒氣從腳底竄起瞬間蔓延到頭頂。
只見眼前的超市老闆依然一副古井無波的樣子。
他的那隻右手已經被打得稀碎，然而，血骨滴答的斷口處卻伸出無數類似真菌菌絲般蠕動的肉芽，它們包裹住傷口漸漸形成一顆不斷鼓動的肉瘤。
沒幾個呼吸的時間，那些菌絲重新縮回。
而超市老闆則愜意地活動了一下他全新的手掌。
“我有點餓了......”
輕飄飄的聲音響起。
比迎面刮來的寒風更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