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窗邊站了一會兒,夜白嘴角一勾發現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有人來了。

而且數量還不少。

這些人穿著厚厚的棉服,手中拿著鍋鏟,綁著菜刀的鍋鏟,擀麵杖,晾衣杆諸如此類的工具,突破厚厚的積雪,浩浩蕩蕩地朝著超市走來,一眼望去得有好幾十號人,其中有些面孔對夜白來說很熟悉,比如張靜舒,這貨以前沒少帶著她那個胖孫子來超市蹭吃蹭喝,還有些則完全沒有印象。

“姓夜的,你終於捨得露面了!我們找了你兩三天了!”

還尚未走到超市門口,眾人已經在視窗看到了站在那裡的夜白。

即便隔著鋼架網,但窗戶裡透出來的光線也足以讓人感到激動了。

尤其是作為組織者的張靜舒,她就跟個蚱蜢似的蹦躂了兩下,對著夜白喊了幾聲,恨不得現在就衝進超市。

二樓的窗戶是有厚窗簾的。

夜白完全可以將窗簾拉上,讓屋裡一點光線都透不出去,甚至可以直接關燈。

他之所以這麼顯擺就是為了釣魚。

只是沒想到魚兒來的那麼快。

現在天寒地凍,到處都找不到人,他的幽能點的上漲速度已經越來越慢。

不用想都知道,要麼就是喪屍被軍方或者普通人殺了。

要麼就是找不到活人啃。

所有人都居家隔離,這是最好的防治病毒的手段。

夜白作為始祖病毒母體,當然最討厭這樣的事情。

現在想獲得一些幽能點只能依靠超市這個誘餌把人往外騙。

“哥哥,什麼聲音?”

廚房裡洗碗的水聲停止,沐曉小從門那兒露出半個腦袋朝窗邊的夜白瞧著。

“沒什麼。”

夜白搖了搖頭,轉身下樓:“一群工具送上門了,你就在樓上,我下去看看。”

“喔。”沐曉小乖乖點了點頭,沒有多問。

她心裡想著,等會洗完碗就跟著下去看看。

超市外——

隔著三層鋼架,依稀可以看到四個成年人站在門口,手中提著唐刀。

這模樣著實有些嚇人,所以張靜舒沒有靠很近,反而轉身繼續煽動眾人的情緒。

“大家看到了嗎?這超市老闆家裡有電,他肯定有發電的辦法,有電就有光,有熱水,能吃口熱乎的飯菜,大傢伙那麼多天多久沒有吃口熱乎的了?你們難道不想吹著空調,脫掉身上累贅的棉衣,吃口熱乎的飽飯嗎?”

眾人聽著張靜舒的話,想著這十多天艱難的遭遇,心中紛紛產生共鳴。

由奢入儉難,沒有電做什麼都不方便。

現在亮著光的超市對他們來說簡直就是天堂,哪怕下地獄他們都得爬進去。

“想啊!天天吃那冰冷的乾麵餅,屎都快拉不出來的!”

“我好多天沒洗澡了!我要洗澡!”

眾人紛紛響應,張靜舒滿意地點了點頭。

“兄弟們,姐妹們!”老太婆雙手叉腰,仰著下巴,繼續嚷嚷道:

“我們都是這條街和附近小區的,平時也沒少照顧這超市老闆的生意,哪怕他賣的東西貴一點我們還是在他這裡買,但是現在面臨災難,他卻把超市封鎖,自私自利,有發電的辦法卻不樂意告訴我們,這種人不就是狼心狗肺嗎?!”

“是啊!我家裡的調味品都是在這家店買的,比網上要貴不少呢......”

“TMD!我還給這超市老闆介紹過物件,沒想到年紀輕輕一點良心沒有!”

這些被張靜舒帶來的人議論紛紛。

也不管平時有沒有那麼多事兒,也不管是不是真的在這個超市發生的,什麼缺斤少兩,什麼商品質量不好,都得整一兩句出來和超市搭上點邊兒,連夜白以前找錢,一兩毛找不開,給個五毛錢的棒棒糖也成了故意佔便宜。

三言兩語一說,這群人越想越氣,看著那超市的目光也帶上了仇恨。

就好像夜白欠他們的一樣。

張靜舒對這樣的眼神非常滿意,這才是成大事的眼神。

就在這時,超市的大門“咔嚓”一聲,朝著右邊推開。

眾人一下子安靜下來,朝著超市門口張望。

只見夜白慵懶隨意地靠在門邊兒,身上穿著單薄的衣服,手裡正拿著一根兒剛烤好的烤腸吃著。

這種烤腸很多超市門口都有賣的,網上批發購買,然後擺個小烤爐。

一般兩塊錢一根兒,大人小孩都愛吃。

“你們繼續說,我聽著呢。”

夜白從容地咬了一口烤腸,那烤腸還冒著熱氣兒,滋滋冒油,香氣隨著空氣的流動縈繞在所有人的鼻尖兒,就跟一隻小手在反覆撩撥似的,令人心癢難耐,忍不住嚥了口吐沫。

“夜白,你要是還有點良心就把超市裡的食物共享出來,姐也不虧待你,到時候物資集中調配,可以多給你分一些,哦對了,還有電,電屬於公共資源,你要拿出來給大家一起用,現在很多人都需要電,怎麼只能你一個人自私自利地享受?國家的水電又不是隻給你開的!”

張靜舒沒什麼文化,還以為夜白是從哪搭了條單獨的電線。

“是啊,夜老闆,你超市裡那麼多東西也吃不完,比如給大家分店是不?”

“姓夜的,趕緊把你這鋼架網拆了,別逼我們動粗!”

夜白還尚未來得及講話,沐曉小的聲音反而先一步從夜白的身後竄了出來。

“憑什麼把我們家超市的東西分給你們!”

這小妮子穿著羽絨服,裹得嚴嚴實實的站到夜白的身邊,眉頭緊鎖俏臉氣得通紅,指著人群,口中喝罵道:“超市裡的東西都是我們花錢定的,你們給錢了嗎就想讓我們拿出來?

現在錢也沒用了,至少你們要拿點有價值的東西來換啊!

還有,太陽下去都十幾天了,你們早幹嘛去了?

不夠吃就來搶劫了是吧?什麼道理?!還好意思說我哥沒良心?我看你們就是一群癩皮狗!”

遮羞布被沐曉小揭穿,不少人都面紅耳赤。

但更多的人則是惱羞成怒,特別是在被罵癩皮狗的時候。

“你這小姑娘怎麼說話呢?人挺可愛,怎麼嘴巴那麼臭?”

“這不是夜白那個沒爹沒媽的養妹嗎?

聽說你哥也不管你了,怎麼又給撿回來了?”

“哈哈哈哈,這都世界末日了,肯定要找回來啊!怎麼說也是個年輕靚麗的少女,那可是很......”

呼——

噗嗤!

一陣狂風襲來。

伴隨著一聲悶響,打斷了那人的話。

他也說不出來別的話了。

因為一根穿烤腸的木籤子已經深深刺進他的一顆眼球裡。

連同眼球后面的腦髓全部刺穿,甚至破開後腦勺的骨骼,露出半個指節長度的尖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