貼在窗戶上的怪人正是夜白無疑。

沐曉小的寢室樓層不高,但是下面的牆壁都已經結了冰,滑溜滑溜的,他沒辦法只能選擇先走樓梯到房頂上,然後再從上面慢慢滑下來。

下來總比上去簡單。

至於為什麼不走門。

主要是想給沐曉小一個驚喜。

結果剛到位就聽到了一些讓他不太高興的話,這個叫李婉晴的女人居然搶了沐曉小的被子,而且看起來平時也沒少在沐曉小的頭上作威作福。

自從讓沐曉小收集物資並且保持不爭不搶,別人想要只要不是太過分就給的態度,他就已經預料到,沐曉小在得到安全的同時,也肯定會逐漸被當成一個隨便捏的軟柿子。

並且隨著末日一天天過去,這種情況發生的機率將逐漸增加。

那確實不是一件好事,所以他一路上不敢多做停留,順路拿了病毒就走,在保證自己發展潛力的同時儘快趕到沐曉小的寢室。

現在看來情況已經開始逐漸變得糟糕。

不過剛剛好,也無傷大雅。

因為,他來了。

就是出現的方式有些驚悚。

李婉晴看著窗戶上倒吊著的怪人嚇得猛然躲到沐曉小的身後,她哆哆嗦嗦地指著窗戶,顫聲道:“沐曉小,有鬼!有鬼!你快看!”

沐曉小已經看到了。

這黑不溜秋的屋裡,就蠟燭那點微乎其微的光能讓她勉強看到點東西,但能看到的極其有限,所以對於她來說,窗戶上趴著的同樣是一個恐怖的鬼影,這玩意兒她也害怕啊!

可是夜白不知道這些。

他就像是一隻壁虎般朝下爬動,然後翻身一腳踹開玻璃衝了進來。

嘩啦——

玻璃破碎的聲音像是最後拉響的警報。

寢室裡的三個女人都嚇得發出尖叫。

李婉晴更是將沐曉小直接推了出去。

她的力氣很大,儘管身上看起來似乎沒什麼肉,但只是隨意一伸手就讓沐曉小踉踉蹌蹌地朝著那怪人撲了過去。

沐曉小驚恐地閉上眼睛。

心裡暗道完蛋了。

以前哥哥跟她講故事,都說爬窗戶的鬼是要吃人的,她現在是不是就要被吃了?

然而她並沒有被什麼所謂的爬窗鬼吃掉,迎接她的是一個溫暖寬厚的懷抱,被男人摟抱在懷裡的一瞬間,沐曉小就聞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儘管不經常見面,但她還是瞬間認出了夜白。

“哥哥?!”

沐曉小從夜白的懷裡抬起頭來。

儘管光線很暗。

但她還是從輪廓和模糊的眉眼確認出這個人就是夜白無疑。

“哥哥……”

這姑娘喃喃著,小嘴一撇。

所有的委屈和思念都在剎那間爆發出來。

以前被夜白誤會的時候,她沒哭。

夜白要跟她斷絕關係,她沒哭。

她知道室友私下裡說她壞話,她也沒哭。

平時在寢室的時候,室友經常不問不顧就拿她的東西,比如現在,李婉晴直接拖走了她的被子,她還是沒哭。

可見到夜白的一瞬間。

她徹底繃不住了。

眼淚像是決了堤的洪水蔓延而出,哭得稀里嘩啦,彷彿被全世界拋棄又再次被撿起,其中的委屈和酸楚,全部都要發洩出來一般。

“乖,別哭了,我這不是來了嗎?”

夜白打量著沐曉小清澈的杏眼,水靈靈的,眼尾上挑一個微小的弧度,不媚反而平添幾分可愛,尾尖泛著抹淡淡的紅,和天生的臥蠶柔和在一起。

原來大學時期的沐曉小已經出落得這般亭亭玉立,不再是那個倔強的跟屁蟲。

他已經很久沒有見到過沐曉小。

久到他看著沐曉小的目光都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這一世有那麼多準備。

沐曉小依然被人欺負,前世他對沐曉小不管不顧,沐曉小的結局又是如何呢?

夜白不敢去多想。

一想就忍不住想給自己幾個耳巴子,再給那漆黑的心臟上刮兩坨肉下來。

沐曉小淚眼朦朧地看著夜白,像是要確定是不是真的一般在夜白的胸口蹭了蹭,她深吸一口氣,像是回味著某種記憶中熟悉的氣息,在她的童年裡,總充斥著這股味道,只要走進房間或者靠在夜白的肩膀上就能聞到,那是一個一度讓她安心的氣息,甚至是安眠的良藥,如今,真的再次回來了。

她一邊抹眼淚,一邊衝著夜白笑。

這才注意到夜白身上穿著單薄的衣服。

“你,你不冷嗎,哥哥?”

這傻丫頭第一時間就想把身上的羽絨服脫下來給夜白穿上,那小小的腦袋瓜根本就沒有考慮她那屁大點的羽絨服夜白的身材能不能穿上。

“我不冷。”

夜白眼眸微沉,冰冷的心終於體悟到一點溫暖,他按沐曉小的手,將羽絨服拉鍊給沐曉小拉好,又把手挪到沐曉小微紅的臉頰上捏了捏:

“穿好你的衣服,別瞎操心!”

“可是……”

沐曉小看著只穿了一件內襯和外套的夜白,遲疑地說:

“哥哥,這可是零下幾十度啊……你……”

她的手被夜白握住。

冰涼的小手瞬間被溫暖包裹。

難以想象,在這樣的環境下,人的手居然還能傳遞來如此熾熱的溫度。

沐曉小檀口微張,抬頭呆呆地看著夜白,像是一隻被嚇傻的呆頭鵝。

“喲~原來你是沐曉小的哥哥啊!”

李婉晴的聲音突然傳來,她已經恢復了之前臉皮厚的無賴樣兒,陰陽怪氣地說:

“你是來接沐曉小走的嗎?既然如此寢室裡的吃的就別拿走了啊,我們寢室裡還有兩個人要活命呢,而且那麼多吃的你們兩隻手也帶不走~”

話罷,她又笑嘻嘻地對沐曉小說:

“曉小啊,今天早上搶你的被子是我不對,不過現在你既然都準備跟著哥哥去外面享福了,那你的被子就乾脆送給我吧,那床駱駝絨的也一起。”

李婉晴當著夜白和沐曉小的面來到床邊,伸手就要將那床駱駝絨的被子抱走,然而下一秒只感覺後脖頸一痛,整個人居然已經被捏著後頸提了起來。

她餘光瞥到了一雙眸子。

幽暗深邃。

裡面只有毀滅的暴虐和冰冷的殺意。

“賤種,死!”

唰——

下一秒,在李婉晴那驚駭欲絕的大叫還在喉嚨中醞釀尚未喊出的時候,夜白另一隻手捏住床邊的護欄硬生生地扯了跟鋼管下來,反手閃電般插進李婉晴的嘴裡,深深刺入喉嚨,又從後腦勺的部位破出,將其連人帶著那根鋼管釘在了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