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已經消失一週。
連綿不斷的暴風雪也下了快一週,令人匪夷所思的積雪深度進一步摧毀交通系統。
訊號和電力系統完全癱瘓,只有依靠柴油發電機才能維持電力。
溫度零下30度,人類的文明正在倒退。
再也沒有任何官方狡辯的言論,城市廣播時有時無,只是重複著政府正在建造地下避難所的通知,算是雪夜中唯一的一點希望之火,所有城市像是陷入了沉睡一般安安靜靜,只有在那些四四方方的水泥盒子裡才能勉強發現人類活動的痕跡。
S省,某三甲醫院。
在醫院的白牆處,你能聽到比教堂更多的祈禱。
醫院一直以來被認為是充斥光明和希望的場所,因為這裡有那麼一群人每天都在死神的手上搶人。
儘管很多時候挑戰死神需要用錢來砸開一條路。
但不可否認這些身穿白衣的人,大多都是神聖的。
只是如今這座醫院卻截然相反,它死寂,絕望,正如醫院門口丟棄的裹屍袋。
甚至很多屍體連裹屍袋都沒有,就這麼胡亂地扔在雪地裡。
狂風一刮,風雪就將它們掩埋。
“他媽的這天氣也太冷了,穿兩層羽絨服都打哆嗦!”
“是啊,也不知道這雪會不會停,想出去找吃的都不行。”
醫院的大門口,十幾個包裹得很厚實的人影正晃動著。
他們抬著擔架,將擔架上的活人丟進雪地裡。
當然並不是所有人都能躺在擔架上被扔出去,還有些則是被拉著出去的。
“放開我!你們這是在殺人!你們這樣會遭天譴的!”一個穿著病號服的男人被兩個壯漢推搡著走出來,跌跌撞撞。
他歇斯底里地吼叫著,在觸及室外冷空氣的一瞬間,本就蒼白的臉在一陣哆嗦後進一步籠罩上一層鐵青。
“天都沒得咯,老子怕錘子天譴,笑死個仙人~”
急診大樓的門口。
一個帶著灰色棉帽的男人悠哉悠哉地躺在太師椅上,對那病人的嚎叫和詛咒報以不屑的冷笑。
他叫李龍彪,附近一家夜總會看場子的打手,在夜店一條街頗有點名氣,做事心狠手辣,手上又有幾把刷子,周圍的人尊稱他一聲彪哥,那些正在搬運病人的則是彪哥的小弟。
永夜紀元爆發的當天。
彪哥跟人打架受了點皮外傷,還有個小弟傷到了骨頭。
辦完事兒後,他們就一起來這家三甲醫院接受治療。
彪哥的傷不重,左胸口被破碎的酒瓶刺了一下,撇進去點玻璃碴子,將玻璃碴子挑出來,清洗傷口,消炎包紮,基本上就沒什麼事兒了,就是那個小弟有點麻煩,索性彪哥那天也沒事兒做,就和一群小弟在病房裡陪著那個受傷頗重的手下襬龍門陣。
彪哥為人講義氣,手下的馬仔都很尊敬他。
所以末日降臨之後,這些馬仔都忠心耿耿地跟著彪哥,沒有一個反水的。
進入永夜的前兩天,彪哥也碼不準官方說的所謂遮蔽太陽的實驗是真是假,他老老實實地帶著小弟待在醫院,吃飯給錢就在醫院食堂吃,沒有到處亂跑,但第三天附近發生的墜機事件讓他腦中的一根弦瞬間繃斷。
彪哥是個狠人,先是謊稱肚子疼,將引來檢視情況的醫生解決掉,護士用撕扯好的床單綁了丟在角落。
然後帶著一群小弟以病房為中心朝著周圍擴散,他們優先控制器材室,獲取武器控制權,然後一個科室一個科室逐個擊破。
這個過程遇到了不少反抗的醫生。
但凡反抗,亂刀砍死。
醫院的手術刀和鋼鋸成了他們手中的利器,用了一天的時間,彪哥就已經帶著麾下的馬仔將整個醫院佔領,考慮到食物的問題,他們只留下了一些面貌好看的護士和一些勞動力,全部關在倉庫,乖乖配合就有飯吃,不配合就是毆打和餓肚子,至於其他的人則被他們全部趕出醫院。
現在他們正在清理醫院裡的病人。
作為一家市中區的三甲醫院,其中的病人數量極多、
再加上背靠醫科大學,醫生水平很高,全國各地慕名而來的病人更是不少。
一開始彪哥只是將那些四肢健全,有行動能力的病人驅趕出去。
但住院部裡還有很多行動不便的病人。
由於護士和醫生被控制,這些病人得不到護理,加之氣溫驟然降低,兩天之內就死了一大片。
本來彪哥是想放著不管的。
但又害怕爆發瘟疫。
索性還是組織小弟每天搬運一些屍體或者半死不活的病人,全部丟在醫院門口附近的雪地中,這才導致醫院門口堆積屍體的現象。
“老大,什麼時候開飯啊......”
一名剛剛搬運完屍體的小弟搓著手走到彪哥的身邊,嬉皮笑臉的。
“吃吃吃,就曉得吃!”
彪哥看了眼手錶,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惹你勒瘟!八點鐘才吃了飯,現在才十點鐘,又想吃?你吃屁!”
那馬仔訕笑著撓了撓頭道:“害,這不是才幹了體力活嗎?肚子就又餓了......”
“搬屍體的時候是體力活,怎麼趴護士身上的時候沒見你喊累喊餓呢?十二點準時吃飯,不要跟我再講條件!”
“呃,好吧......那老大,我去倉庫找護士妹妹玩咯?”
“去吧,去吧,玩完記得收拾乾淨點,不然弄得一身臭烘烘的,你讓別的兄弟怎麼玩兒?”
玩兒女人不會消耗食物。
對於這一點,作為老大的彪哥就沒有那麼苛刻的。
中午十二點。
酒足飯飽之後,彪哥和小弟們一起聚集在倉庫前,討論著之後的計劃。
醫院剩餘的物資雖然還有不少。
但也不能坐吃山空 。
終究還是要出門尋找物資的。
可是派誰出去呢?
外面那麼大的風雪,出去可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而且拿回來的物資還要分給這些女人和勞動力不能讓他們餓死,不然不就沒得玩兒了?
可是彪哥不願意帶著小弟們出去找物資,他們之所以將醫院佔據下來不就是為了享受嗎?現在他們親自出去找物資,找來的物資還給這些工具人吃,豈不是本未倒置?
左右一尋思。
彪哥還是打算讓這些工具人出去找。
不過,這些工具人不是傻子,找到了物資說不定就不回來。
李龍彪的目光在一群瑟瑟發抖的醫生和護士身上游移不定,當他看到幾對摟抱在一起的護士和醫生時,眼前頓時一亮,嘴角不禁勾起一抹猙獰的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