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對不起

我總算是趕在了夕陽西下之前來到了穗石渡口，其實我也是想在這裡碰碰運氣，直覺上我覺得楊樂就在這裡。

不過直覺終究只是直覺，很遺憾的是，我來到了穗石渡口，可卻沒有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只有江面上幾艘來往的船隻，還有遠處那即將落下的殘陽。

我似乎很洩氣，緩緩的走到了江邊，用手臂撐著那充滿鐵鏽的護欄，想來也是好笑的，我只是單純的認為楊樂會在這裡，可是楊樂真的不在，直覺終歸只是直覺罷了。

其實一個人欣賞著這江岸美景，也未嘗不可。

江面吹來的風吹散了我額前的長髮，我現在的形象似乎也要變得像浪哥那般了，怪不得他會說我和他是一類人呢。

趴在護欄上看著這暮靄沉沉，我不免有些黯然神傷，我沒有說話，也沒有看手機，就只是這麼呆呆的盯著遠處的殘陽，一直到它完全消失在了我的視野當中，我才緩過勁兒來。

看了看手裡的表，現在已經是晚上七點多了，我真的在這裡傻傻的發了一個多小時的呆，我笑了笑，自己似乎有點傻了。

搖了搖頭準備離開時，卻看到了兩分鐘之前常寬發的一條微信：

是一張楊樂朋友圈的截圖，照片上同樣是火紅的夕陽美景，而照片中有一個留著長髮的人的背影，等等，我對比了一下，這他媽不是我自己嗎？難道楊樂也在穗石渡口？

我看了看楊樂發朋友圈那會兒，好像是五分鐘之前，這意味著她應該還沒有走遠。

可是楊樂為什麼偷拍了我發了朋友圈，但是又把我給遮蔽了呢？我不想仔細去想這裡面的細節，只想找到楊樂，問她個究竟。

可是我四下望去，完全就沒有她的身影，難道她真的走了嗎？我又大聲的喊著楊樂的名字，可是沒有回應……

我不免的有些失落，用手重重的抹了一把臉。

這時，背後忽然有人拍了拍我。

我猛地轉過頭去，看到穿著薄外套，雙手插在衣兜裡的楊樂，她此刻正用一種複雜的表情看著我。

而我好像找到了什麼救命稻草一樣，猛地一把抱住了楊樂。

楊樂沒有拒絕我的擁抱，就好像之前一般，似乎她永遠不會拒絕我，對於我的一切，她都是接受的。

感受著懷裡的柔軟，我真想時間就這麼停止在這一刻，再也不走了。

一分鐘、兩分鐘過去了，時間仍然在一點點的流逝，感受到我跳動的越來越激烈的心跳，我彷彿下定了決心似的，輕輕的靠近了楊樂的耳朵，柔聲道：

“我想，在這些天的相處以來，你應該明白我對你的心思，我發現自己是真正的喜歡上你了，就好像此時此刻，我情願時間就此停止，再也不要流逝，我們就永遠這樣抱著。”

“一直以來我都在審問自己，是否真的能夠下定決心和你在一起，但是當我抱著你時，我所有的猶豫，所有的遲疑，都被我給消滅了，我已經明白，我真正的內心所想。”頓了頓，我便繼續道：“我只想和你在一起，給我個機會，讓我成為你真正的戀人，好嗎？”

或許我的表白沒有那麼浪漫，甚至是簡單之極，可是我卻是把我內心的真正想法，全部給說了出來，下面就等著楊樂開口了。

不過等我說完話許久後，楊樂才掙脫了我的懷抱，依舊把雙手給插在了衣兜上，她眼睛有點微紅，許久，才哽咽著對我道：“我沒有想到，你真的會和我說這些話，我承認，我差點心動了，就差那麼一點，我就要不顧一切的接受你的告白，和你在一起。”

差一點？真的就是差一點嗎？

我聽到楊樂說出這些話時，我的心已經涼了半截，但是我又能說什麼呢？這是她的選擇……

她繼續帶著哭腔道：“可是我真的好害怕，我在你身上，完全感受不到我想要的那種安全感，因為你這個人太矛盾了，我真的好害怕當我把一切交給你時，你會辜負我，我真的受不了這種打擊。”

楊樂真的哭了出來，她情緒很激動的抓住我的手臂道：“但是我又捨不得你啊牧揚，如果你同意留下來跟我爺爺一起，鑽研學術，做一個大學老師，拋棄掉你所有那些複雜的關係，再也不離開我，所有事情也不瞞著我，我就同意和你在一起。”

我知道楊樂說的是什麼，或許說的是江妍、安靜又或者說的是浪哥、小白，這些就是她眼裡的那種複雜的關係。

是啊，又怎麼不復雜呢？她之前一直以為我喜歡安靜，而我為了江妍甚至可以做一些想象不到的事情，而浪哥則是把快我帶壞了，他讓得我認識了小白，還差點把小白給睡了……或許她還不知道蝴蝶，當她看到蝴蝶時，疑心或許會更重了吧？蝴蝶的成熟嫵媚，是個正常男人都難以抗拒……

可是這並不是楊樂所想的那般不堪，對於安靜我一直把她當作親人看待，浪哥同樣也是我相見恨晚的兄弟，蝴蝶雖然時不時調戲我，但是我們都知道這只是朋友之間的玩笑。

但其實楊樂所說的就缺乏安全感，或許歸根結底就是我的陰晴不定，從南京回來後，真正變的人或許是我，而不是楊樂。

回到這裡，我又變回了那個自卑，頹廢的牧揚，我沒有保時捷可以開，也沒有在南京的那份從容淡定，我甚至自卑的不敢去主動和楊樂接觸……

試想我這樣的一個人，又怎麼能給她安全感呢？而她讓我跟著她爺爺，也許就是讓我打消這所謂的自卑感吧，我知道，楊樂家裡的經濟條件還是非常可觀的，我跟著她爺爺一起，在資源的堆積下，或許未來我還真的能成為一個不錯的大學教授。

可是這是我想要的生活嗎？答案是否定的。

我既不能拋棄掉我所有的那些關係，也不甘於這樣的生活狀態，因為這不是我……

在楊樂期許的目光下，我低下了頭，垂下來的長髮遮掩住了我的面容，我不想讓楊樂看到我充盈著淚水的眼睛。

“對不起。”

許久，我才輕輕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