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今天每個人都有一顆紅莓莓藍莓莓,待會還可以領到一顆平安果。”

塔巴爾隨手將一紅一藍兩顆果子丟給靠坐在牆角的紅髮男人。

聽到動靜,紅髮男人停下擦槍的動作,掌心朝上一抓一握,手裡就多了兩顆果子。

一顆能有雞蛋大小,果子的清香撲面而來。

不用多問,一眼就知道是雲澗送來的。

仔細算算,這是雲澗第四次送來物資了。

眨眼間就是一個多月快兩個月了。

靳霜寒沒擦,他渾身上下就沒一處乾淨的地方,還不如直接啃來的乾淨。

“謝謝,最近它們攻擊的越來越頻繁了。”

他和塔巴爾是兩週前剛剛重逢的,之後兩人就組隊一起埋伏蟲族了。

一開始,還只是兩三個人的群毆,一天一小打,三天一大斗,結果從上週開始蟲族那邊突然開始了猛烈的進攻。

但它們依舊很謹慎的控制在每組最多十隻的模式下,不停的騷擾邊境。

連續一週晝夜不停的伏擊,讓邊境的戰士們不得不一直保持著緊繃的狀態。

這根已經蓄勢待發的線,沒人知道會在什麼時候斷開,爆發。

塔巴爾坐到靳霜寒旁邊,比巴卜罕見的沒有跟在他身邊。

“它們的儲備糧即將耗空了,最後一次的攻擊就在這幾天了。”

塔巴爾的話不無道理,蟲族現在的偷襲頻率就像是最後的爆發。

“準備攻擊!”

靳霜寒唰的一下站起身,手中長槍揮舞精準的擋下從半空偷襲的蟲族。

塔巴爾手中魔法杖底端敲擊地面發出清脆的一聲咚—

在他和靳霜寒的周身亮起翠綠色的保護罩。

他幾乎不需要吟誦冗長的咒語:“籠中鳥—囚禁!”

這一刻,他是植物的使者,目之所及令行禁止。

粗壯的枝丫從四面八方襲來,尖端鎖定半空中被金烏長槍撞飛的鳥首螳身的蟲族。

螳螂鳥鋒利的雙臂劈開層層疊疊的枝丫,猩紅的眼瞳死死的盯著塔巴爾手中的果子。

直覺告訴它,如果可以吃掉這種果子,那麼它很快就能突破C級瓶頸,成為B級蟲族了。

到那時它就不再是戰鬥時只能送死的炮灰了,它可以成為指揮者成為智者!

現在的它並不知道。

只是直覺告訴它,那個果子很重要。

它俯身不管不顧的衝向塔巴爾,那些兇狠的枝幹殺不死它,也攔不住它!

近了!

近了!!

噗—

綠色的血液炸開,濺落在幾乎同色的屏障上。

一株烏黑閃著紫光的藤蔓拔地而起,它破開種皮,穿透螳螂鳥的腹部,是太陽!

藤蔓開心的搖擺的,綠色的液體被甩的到處都是。

靳霜寒站的老遠,表情一言難盡。

“塔巴爾,管好你的寵物。”

塔巴爾嗤笑一聲,對靳霜寒溜之大吉的行為不屑。

這個小子依舊那麼不懂欣賞。

“向陽,不要亂扭,至少先把你身上串的蟲子甩掉。”

向陽動作一頓,像是才發現自已身上有東西,接著開始一頓扭曲,差點打結了。

這是塔巴爾的伴生藤。

它們暗精靈一族出生時都會有一株一同降臨的伴生藤,平時會化作紋身的模樣附身在主人身上。

一旦主人遇到危險時就會化作藤蔓破土而出,解決一切危險。

伴生藤不會死亡,只要暗精靈活著那麼它將一直存活。

但如果它們的精靈死去,伴生藤將會化作紋身,迅速枯萎。

天色忽暗,烏雲蔽日。

靳霜寒抬頭:“要下雪了。”

塔巴爾收起向陽,也看向天空,有冰涼的觸感碰撞鼻尖。

“下雨了,秋池快回來,別擱那玩了,還有阿虎也趕緊回來!”

“真服了你們倆了,一個泥做的,一個渾身毛,怎麼都這麼喜歡淋雨呢?”

雲澗打著傘,手裡拿著一把金剷剷,鏟子尖還帶著泥土。

他用鏟子背面像趕牛一樣趕這兩個倔種回家去。

今天時卿和步星韻兩人都有課,要晚上才回來。

常笙歌來這邊玩了兩天又回去了,他的爆炸藥劑還在攻克中,不過雲澗猜測可能快了。

他走之前還帶走些豌豆。

君莫愁最近也不知道怎麼了,原本還有個和尚樣子,自從牡丹城那次頓悟後,他就像還俗了一樣。

只有偶爾才會蹦出一句阿彌陀佛之類的。

他開始更認真專注的訓練了,幾乎每天除了吃飯睡覺上課這些必要的活動之外,其他時間都被他用去在星網裡參加那勞什子的挑戰賽。

雲澗突然想起軍訓時,君莫愁東拼西湊兌換的那件袈裟。

當時覺得真好的袈裟呀。

買回來後君莫愁卻沒有穿過一次。

他好像從來沒有見過對方好好穿過任何一次僧袍。

秋池站在原地等了會兒,沒等到雲澗的金剷剷,他回頭:“哥。”

雲澗看他又不走了,下意識的給他一鏟子:“要下大了,趕緊的。”

秋池舒坦了,往前走了一步,等著雲澗。

被打之後再走一步。

“能不能好好走!”

雲澗一腳踹他腚上,嚇得一旁有樣學樣的阿虎一溜煙跑回家了。

轉眼就出賣兄弟了。

秋池哀怨的望著阿虎瀟灑的背影,捂著屁股走了,也不敢跟雲澗繼續犟了。

只小聲抱怨著。

“哥越來越暴力了,他們說這叫更年期,哥好慘啊年紀輕輕就更年期了。”

雲澗面帶微笑:“你說什麼?”

“哥越來越帥了,我最崇拜哥你了。”秋池說完也跑了,淋著雨。

雲澗看著他的背影,無奈的笑笑。

還是個小孩子思維。

傘面向後傾斜,露出一抹天光塞進傘面下,傘黑人面白,雲澗眯著眼睛,手伸出傘外去接雨滴。

接上一小捧,倒掉,再接。

下雨了呢。

今年必定是個豐收的年。

“下雨了。”

常笙歌隨手把透明的護目鏡推到額頭卡住,站在屋簷下仰頭望天。

他在實驗樓,雲哥總說下雨是好事,從前不覺得,今天麼......

揣在兜裡的左手摩挲著薄薄的紙張。

下雨確實是好事。

“真涼快啊,一下雨感覺空氣都清新了不少。誒,你看那不是君莫愁麼?”

“是他沒錯,他今天怎麼出來這麼早?”

“你還不知道呢吧,他在星網爭霸賽裡面一騎絕塵拿下了初賽第一!”

君莫愁抬手摸摸光溜溜的腦袋,初賽終於結束了。

今天遇到的對手還真不好對付,差點就被陰了。

有點餓了,喝點營養劑對付一下吧。

涼絲絲的細雨順著他的腦袋沒有一絲阻攔的流到脖頸。

“阿雲,我回來了,今天居然真的下雨了。”

時卿撐著把素白的油紙傘,扎著漂亮自然的丸子頭,簪了一根白玉簪,制服外套搭在臂彎。

遠遠的看到站在門口躲在一把黑傘下玩雨的雲澗。

門裡,是敢怒不敢言又蠢蠢欲動的秋池和阿虎。

雲澗倒掉手心的雨水,抬眸恰好撞上時卿專注的目光,唇角勾起一抹純粹的笑容:“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