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杭摘下眼鏡用衣襬擦拭,正午的天氣有點熱,眼鏡沾上汗水總是往下掉。

他戴上眼鏡:“對,進化植株,這是一年前我的老師他們發現的。”

看樣子應該算是比較機密的東西了,對方居然就這麼說了,雖然也沒說什麼重要內容。

雲澗:“你就這麼告訴我了?”

蘇杭笑笑:“原本不會告訴你,但這棵樹是你種的,沒人會比你更瞭解它,我想,最遲今晚你就會收到通知輔助這次研究了。”

說完,拍了拍雲澗的肩膀,有欣慰有羨慕卻不會嫉妒,蘇杭本身也是足夠優秀的人。

他只羨慕雲澗年紀輕輕就能有這麼好的機會,這是很多人夢寐以求的機緣。

雲澗:“那蘇哥可以講一下進化植株麼?我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個稱呼。”

“當然可以,這有什麼不能的。”蘇杭:“不過目前我只能跟你說一說進化植株的概念,具體的晚點萊斯利院長會告訴你的。”

萊斯利院長是種植師協會副會長,同時也是進化植株的領頭人。

“顧名思義,進化植株就是在生長過程中能夠發生進化提升本身等級的植株,目前除了等級的提升是確定的,其他方面是否也會隨著進化提升或者說產生新的能力,這些都是無法判斷的。”

蘇杭遺憾:“畢竟,我們的研究物件實在是少的可憐。”

雲澗遠望那邊的參天大樹,光禿禿的,都長這麼大了也不知道給自已長片葉子。

蘇杭也跟著看過去,想到雲澗剛剛跟頭倔驢似的,怎麼都喊不住,調侃道:“怎麼了,剛才那失魂落魄捨不得的模樣,怕我們把你的樹挪走啊?”

那不然呢?知道不能爭也爭不過,那不得來告個別,畢竟這還是第一株他取了名字的植株。

但云澗沒說。

雲澗靦腆的笑笑:“畢竟種了一個多月呢,以後見不到了總還是要見上一面的。”

“這麼重感情呢?你這像嫁女兒似的哈哈哈。”蘇杭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回答,忍俊不禁道:“現在心裡踏實了吧,不用跟你閨女分開了。”

突然又想起什麼,蘇杭面色嚴肅:“今天的事情我們都知道了,小云你放心,上面已經在加強種植師保護了,今天的事情絕不會再出現。

這是萊斯利老師叮囑我告訴你的,他要去接人,明天才能到。”

雲澗也正了正神色:“我不會說什麼漂亮話,但我相信我們的協會一定會保護好每一位珍貴的種植師。”

“對,每一位!”

這裡要忙的事情還有很多,雲澗聊了兩句準備離開,蘇杭已經回頭看了不下三次了,再不走有點不合適了。

但走之前看到不遠處的楚河,雲澗悄悄拽了下蘇杭的衣襬,神神秘秘的樣子把蘇杭逗笑了。

“你要問什麼,這麼神秘?”蘇杭清亮的聲音夾雜著笑意。

雲澗聽到這聲音,怪異道:“蘇哥,你這聲音聽著挺年輕啊!”

蘇杭臉色一黑,摘下眼鏡敲打雲澗額頭:“能不年輕嗎?我剛三十歲!”

雲澗這才發現蘇杭長了一張清秀的面龐,因為面板白,整體說不來怎麼就顯得有點稚氣,看著毫無信服力。

但戴上他那副黑框眼鏡後,瞬間超級加倍。

這簡直就是魔法!

雲澗毫不掩飾的驚訝,蘇杭看了個徹底,他晃晃眼鏡:“就是你想的那樣,加了魔法。”

“你……”

隨著蘇杭帶上眼鏡,剛才那個氣質溫和讓人忍不住想親近的嘮叨大叔形象又回來了。

雲澗神色複雜,一個字——牛。

蘇杭扶正眼鏡:“你剛要問什麼?”

“哦,對,我想問一下我打種植師保護協會的電話怎麼過來的是楚河上將?”

前段時間時卿還跟雲澗說過,楚河上將又去剿滅了一窩星際海盜。

現在這是轉行幹安保了?

說起這個,蘇杭也納悶:“這個我也不太清楚,不過你打電話的時候上將剛好在種保會那邊,應該是順路來這邊有事吧。”

“不過你實在好奇可以直接問他,上將很好說話的。”蘇杭笑容燦爛。

雲澗想起楚河上將那問一句反問一句的架勢,算了吧算了吧!

人的悲歡並不相通!

跟蘇杭分別後,雲澗自已蹲在圈外觀察不死樹的變化。

原本他一個人就能抱住的樹幹現在恐怕十個他都抱不住了,錯落有致的枝幹長的依舊五仰八叉的,有溫順垂向地面的,有不服指向天際的。

雲澗支著下巴,像林黛玉和王熙鳳背對背站一塊兒了。

“進化的盡頭在哪裡呢?”

“你生命的終點。”

“靠!”雲澗被突然出現的聲音嚇得驚魂未定,幾乎是本能反應一句國粹脫口而出。

楚河睨他一眼:“就這點膽子,剛才誰給你的勇氣自已靠近它的?”

來了來了,這經典的問號式聊天。

雲澗平復好心情,繼續盤膝坐著,這麼坐能讓他感到放鬆。

“不死樹給我的勇氣。”

“不死樹是我給它取得名字,寓意很簡單,就是不死的意思。”

楚河:……

這小子知道自已在說什麼嗎,繞口令嗎?

“你放了防護罩。”

“阿對,我在它樹根埋了防護罩。”雲澗神色自然,就好像本就應該這樣,放防護罩是很正常的操作。

雲澗也沒不識趣的去問楚河是怎麼發現的。

這太明顯了,鬣狗既然能夠損壞那麼多變異植株,那說明它本身是有一定的攻擊力的,那麼這棵樹在發起反擊後不可能一點都沒受傷。

但它身為一棵C級植株偏偏就是毫髮無損。

並且在擊殺鬣狗後,進化為B+級植株。

“需要幫你取出防護罩嗎?”

楚河神色自然,好像就是熱心長輩隨口一提。

“為什麼要取出來,在那裡留著就挺好的。”

笑死,真取出來豈不是要平白惹人懷疑。

雲澗才不想給自已增加不必要的麻煩。

多說多錯,此地不宜久留。

趕在楚河再次開口前雲澗找了個藉口直接腳底抹油溜了。

還沒走近,遠遠的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等著的身影。

那人也看到了雲澗,他朝著雲澗走來。

雲澗也朝著那邊走去。

“阿雲,沒事吧?!”

“時卿,他們欺負我!”

兩道截然不同的聲線交融在一起,其中一道偏柔和的聲音說著說著忍不住帶上了哽咽。

雲澗埋進時卿的肩窩,突然就很委屈。

明明贏了,但看到時卿就是忍不住的委屈。

“阿雲,我回來晚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