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不算刺眼,溫柔的穿過透明的玻璃窗。

然後被繁花朵朵開的紫紅色窗簾完美的攔截,窗簾無風自動好像囂張的高啟盛。

臥室裡的風格可謂是百家爭鳴,百花齊放,熱熱鬧鬧慶團圓。

魔法風的水晶吊墜,機械風的牆壁裝修,修仙風的拔步床,仿古風的百鳥朝鳳四件套,檀木桌子魔法筆,會說話的鬧鐘全能的管家。

白膩光滑的手臂從大紅的被褥裡探出,手背上青筋凸起,帶著煩悶重重的拍打在被褥上。

房間裡嘰嘰喳喳播放鳥叫的鬧鐘總算安靜了。

雲澗臉悶在被子裡,即便已經回來一週了,他依舊無法適應這熱鬧的臥室。

每天早上醒來睜開眼睛都會被一驚一驚再一驚。

整個家,非常統一的修仙樸素低調奢華古建築風,只有他的臥室,看一眼都會被吵到眼睛。

雲澗又不好意思說要重灌,腦海裡浮現剛回家時,他開啟門後因為因為震驚而面部表情失控,哭笑不得的樣子。

而那位身穿月白長袍,德高望重的宗門內務長老兼掌門管家眼含熱淚,激動的心顫抖的手,欣慰道:“少爺好久沒這麼開心過了!”

雲澗眼前一黑,不能再想了,還是起床吧,掀開被子又是眼前一黑。

但還是要起床的,今天和常笙歌,雲澤兩人約好了要一起去交易中心採買東西。

洗漱好下樓時,雲母常清歡正在院子裡澆花,有一朵不大老實的花躍躍欲試的想要咬人,被她一把掐斷。

指尖燃起火焰,上一秒還鮮豔欲滴的花,下一秒直接落花成泥更護花了。

常清歡處理掉花束異變的部分繼續澆水,餘光瞥見自家兒子穿戴整齊下來了,瞭然道:“跟朋友有約了?”

“嗯,是雲澤哥還有笙歌,他們倆想去交易中心採買東西,非要我一起去。”

雲澗抬腕看看時間,還很充足,索性拿起空餘的工具跟媽媽一起澆花。

雲母欣慰的看著兒子,贊同道:“他們倆說的也沒錯,你回家都一週了,就沒見你出過門。”

“年輕人就應該多出門走走,看看世界去,活躍一點才對的。”

“像笙歌那樣嗎?”雲澗想起常笙歌回家一週進了八次執法堂,三次醫療室。

雲母顯然也想到了,無奈的搖搖頭,語氣帶著嫌棄:“倒也不用那麼活躍,你舅舅被他氣的每天給我打電話吐槽,說他又見義勇為幹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兒。”

“這不,就剛跟我打完電話。”

雲澗詫異,澆花的手一抖差點給澆多了水:“他昨天不是老老實實在家裡嗎,還能犯錯呢?”

常清歡頭疼的很:“他是禍害不到別人了,但不影響他禍害你舅舅。”

“昨個兒也不知怎麼了,非要調配什麼藥劑,差點把房子給點了。”

這時雲母有電話過來,她點開一看,正是自家弟弟,指指光腦小聲道:“你舅舅,媽媽去接電話了,一會兒走的時候讓大長老順路送你一下。”

“好,媽媽。”

常清歡捏了把兒子的臉蛋才帶著笑離開,雲澗也沒多待,把剩下的花澆完後就起身往大門方向走了。

正好常笙歌他們倆也要到了。

這邊。

雲澤開著懸浮車先到常笙歌家裡接他,然後兩人一起去接雲澗,雲澗家距離交易中心要近很多。

結果剛到常笙歌家門口就看到對方正在翻牆。

四目相對,最後雲澤率先頂不住這尷尬的氣氛移開目光,敲打操作盤催促常笙歌動作快些。

常笙歌回頭看了眼正往這邊追著跑的三四個人,二話不說直接跳出去,溜之大吉了。

等上了車後還累的氣喘吁吁的,喘著粗氣吐槽:“真服了我爸了,不就是不小心實驗失敗了嗎,至於關我禁閉還要跟我動手嗎。”

“好歹我也是個軍校生呢,還能真站在那裡等著他打麼,這絕不可能!”

等他氣沖沖的吐槽累了,口乾舌燥沒力氣繼續的時候,雲澤才抽空回了他一句。

“你這話,能聽的就一句。”

雲澤開著車往雲澗家走,兩家距離不算遠,懸浮車需要十多分鐘。

說起來常笙歌他們家還是今年剛搬過來的,原本一直住在大梁,今年他父親因為工作原因被調到了實沈星,常清歡乾脆讓弟弟住到自家閒置的房子裡了,也方便兩家拜訪。

大老遠的就看到跟四合院門口看門石獅子蹲在一起的雲澗。

他今天穿了身廣袖翻領博頻寬袍,腰繫妃紅蝴蝶雙股飄帶,滄浪色的外袍襯得他溫潤如玉。

立如芝蘭玉樹,笑如朗月入懷。

大抵也就是這樣了,就是這人動作實在是太不雅觀了。

敞著膝蓋蹲在地上,手裡還拿著把月白色的摺扇在數螞蟻。

跟這周圍格格不入的黑金色懸浮車停下,防窺玻璃降下露出雲澤那張帶著戲謔笑意的臉:“你幹嘛呢?”

雲澗一臉高深莫測:“思考人生哲學,探索生命奧秘。”

常笙歌一週沒見自家哥哥了,想的緊,車剛停穩就已經竄下車蹲雲澗旁邊了,聽他這麼說也跟著去看地上的螞蟻。

一眼他就看出來了,這是傀儡螞蟻,他哥自已捏的。

傀儡螞蟻無知無覺,只知道按照主人下達的命令搬運地上的小石塊兒。

整整齊齊排了一列,看著還怪有意思的。

常笙歌把這一幕拍下來發到了群裡,沒人回覆,放假了都回家去了,也不知道他們幾個忙什麼呢。

雲澤不信,這兩個人嘴裡沒一句真話:“腿麻了吧,笙歌把你哥拽起來趕緊上車。”

雲澗原本還試圖狡辯,但又確實腿麻的起不來,乾脆預設了。

路上常笙歌絮絮叨叨說個不停,他有好多話要跟雲澗說。

雖然大部分已經在光腦上講過了,但他還是想再說一遍,雲澗安靜的聽著,時不時回兩句。

他又成了那個偶爾跳脫,大多時候不愛說話的樣子了,彷彿鳩尾森林那個有些癲狂出手傷人的樣子只是常笙歌的一場幻覺。

至於丁立,雲澗撥打了鳩尾星護衛隊的電話,會有人去救他的。

前提是,他可以活著等到護衛隊到來。

雲澗看著窗外不斷閃過的建築,有點想笑。

失血過多的人醒來後一定很渴吧,希望他會對那條清晰的河水感到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