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讓我呆若木雞。
他與瑞頊之爭目的是為了想成為天帝，只是成為天帝並不是為了權力，而是為了逃離這個原本就不存在的世界。
這個世界不存在。
我並不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觀點，只是這是量子力學的觀點，可是量子力學是什麼時候出現的？而共工可是遠古的大神，他竟然也會這麼說。
“你知道量子力學嗎？”我忍不住問道。
“量子力學？”他皺眉，我想了想還是把量子力學的簡單原理和他說了。
他聽了之後微微一怔：“這就是你們所謂的量子力學嗎？好吧，如果你這麼解釋我承認我懂量子力學，但你們有個觀點是錯誤的，你們認為只有當你們不去注視這個世界或者這個世界某些物質的時候它才是不存在的，可事實真的如此嗎？其實並非如此，因為就算你注視著它，它也是不存在的。”
我瞪大了眼睛：“怎麼可能？就像這天柱峰，明明我們看到的時候它就是你們這個樣子，按照量子力學的理論，只有當我們沒看到的時候它才會發生變化。”
“荒謬，真是荒謬，我且問你，既然它要發生變化為什麼非得在你看不見的時候？還有，你說的這個變化是質變還是量變或是位移？最重要的一點，它都已經發生了變化，為什麼當你再注視它的時候它又會變成原先的樣子？它無聊啊，專門在你不看它的時候變著花樣自我消遣？”
我被他給問得啞口無言。
我想或許博士在的話它應該能夠回答這個問題。
畢竟對於量子力學我也是一知半解。
甚至我的認知連半瓶水都算不上。
但真正令我震驚的是共工說出來的這些話，從他說的這些看來他對於量子力學的理解已經超乎了我的想象。
我問道：“那你說的不存在又是什麼？”
“在你們看來這個世界是物質的，我問你，物質從何而來？”
這個問題好像就更簡單了，在這個世界出現的時候物質就已經出現了，但很多物質也隨著時間的推移而發生質變，變異成另一個物種。
但他既然這麼問，那麼問題肯定就不會真的那麼簡單。
他似乎也不認為我能夠回答上來，他接著又說道：“物質，空間，時間，以及人類其實並非是你們看到的那樣，在我們看來，這個世界是由無數卦值構成的，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但無論怎麼生成，都只是卦數的變幻而已，但它的基礎結構是不會變的。”
我眯起了眼睛，他提到的卦應該指的是八卦，我在努力理解他說的卦值，突然我的眼睛就是一亮。
計算機用的原理不就是八卦的原理嗎？而他說的卦值與變幻便是八卦的一種排列組合，就像是編碼與程式設計。
突然我瞪大了眼睛：“你是說這個世界就是一組編碼所構成的？”
他說道：“沒錯，你這個詞用的好，你所說的編碼其實就是這些卦值的無限排列組合，但不管怎麼排列組合，其基準只在八卦之中，明白嗎？所以你們認為存在的物質只是這種組合的一種看似固定的形態。但它的形態仍舊受著你說的編碼的影響，一旦編碼出現了問題，它的形態就會發生變化，甚至它直接就會徹底消失。”
“既然是編碼與程式，它就有可能出現bug對嗎？”
“bug？”他又懵了，我解釋道：“就是程式設計錯誤，當然，不一定是錯誤，或許是那個編碼的設計者故意為之。比如我們眼前看到的場景，它也是編碼構成，好吧，我們把他設計的編碼稱之為原始碼，這些原始碼是是精細化的，比如天柱峰，它可能由無數程式碼構成，但由於某種原因，其中一些程式碼缺失又或者出錯，於是可能導致我們所看到的天柱峰是不完整的，甚至有著明顯的拼接痕跡。當然，我只是打個比方。”
他笑了，點點頭：“孺子可教也，你看這天柱峰高聳入雲間，不過是程式碼的無限重複罷了。”
我瞬間便覺得眼前這個存在於上古神話中的大能是真的厲害。
或許在他們的那個時代文明早已經達到了某個高度，至少是我們現在無法比肩的。
原本我們認為從八卦到計算機是人類的一大進步，但現在看來他們對於八卦的理解可要比我們更深刻得多。
說了這麼多，共工其實就是想要告訴我，這個世界根本就不存在，它只是一個個程式碼的組合，就像電腦裡的那些程式，世間萬物都程式化的，包括我們的思想與感官同樣是受到程式化控制。
至於說我們每個人的性格脾性，也早就被設定好的，就像事先就做好的人設。
就連我們的命運也是由程式所決定，如果是這樣，宿命論似乎並沒有錯，至於說改變命運根本就是無稽之談，很多時候你認為的改變其實並不是真正的改變，你無力去改變什麼，因為你一直都在按著程式的設定執行著。
我們看似一直都在選擇，我們覺得自己是有選擇權的，但我們選擇的基準判斷又是什麼，是認知，是我們對於事物發展變化的認知，但我們的認知又是哪來的，還是程式賦予的，它給你的認知其實就已經決定了你會做出的選擇不會超出程式化的幾種結果。
“現在你知道我為什麼突然要撞倒不周山天柱峰了吧？”他又回到了我剛見到他時問他的那個問題。
“你是想試圖用這樣的方式來突破程式化，擺脫程式限制？”
他搖搖頭：“你覺得已經程式化的事情是可以改變的嗎？”
應該改變不了，他嘆了口氣：“我是想把那個幕後的設計者找出來，我想改變命運，我不希望自己最後只是一串卦值，也就是你所說的編碼。我也想成為編寫程式的人，你明白嗎？”
我終於是明白了。
我問他是不是他們那個時代很多的人都像他一樣，想要成為設計者。
他點點頭，他說是的，哪怕是女媧或是人皇都希望能夠掙脫這命運的枷鎖，否則再牛逼的人物，最終都只是虛妄般的存在。
試想，一個根本就不存在的世界中的你是真實的嗎？
他們想要做的就是真實的自我，而那個真實是超脫這個他們認為是虛擬的世界的。
“所以用極端的方式吸引那些實驗者或者編碼者的注意就是你想到的最好的辦法？”
他無奈地笑道：“不然呢？你用實驗者來形容很準確，如今看來他們確實就是在用我們來做某種實驗。”
“數字化的模擬人生，而真正的人生應該是在數字之外。”
共工說道：“沒錯，很多人都覺得我們是神，我們只是比普通人活得清醒透徹一些，又敢於與命運抗爭罷了。但是這樣的抗爭會不會有結果我不知道，有些事情總要去做的，除非甘心屈服。可是我不甘心，還有很多和我一樣的人也不甘心。小子，你呢，在知道這些真相之後你甘心嗎？”
我當然也不甘心，其實我的目的與他是一致的，我也在抗爭！
“現在這天柱峰被撞斷了，我朋友被一個女人給帶走了。”
共工說道：“落霞谷的影魅吧？”
我問道：“你知道她？”
他點頭道：“我當然知道，她原本是不應該出現在不周山的。”
“她是鬼魅，就更是虛無了。”我說。
“你又錯了，我們和她有區別嗎？沒有，她和我們一樣都是程式碼，都是程式。”
人與人不一樣，鬼與鬼也不一樣，在我原本看來都有強弱之分，畢竟這原本就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
但現在我又想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這強弱並不是由我們自己確定的，而是由系統裡的程式設定。
系統！
我突然想到了衍墟的那個有著生命的系統，那麼我們要找的幕後操控者到底是人還是系統？似乎都有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