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子謙沒有理會幾人,示意小黑付賬後,起身朝門口走去。
就在東方子謙幾人剛走出茶肆大門時,就聽見身後的朱茵“啊”地叫了一聲。
幾人回頭看去,見朱茵被絆倒在地,旁邊還有一男子,摔了個四腳朝天,地上還有男子灑落一地的金銀細軟。
這男子正是歸來客棧的那位小弟。
那日,他雖被一劍刺穿胸膛,但未傷及要害,當時只是嚇暈了過去,性命倒是保住了。
他趕緊起身,忙陪不是,慌慌張張地撿拾著地上的物品。
就在他撿起一塊金葉子時,一個熟悉的白色玉墜子赫然出現。
東方子謙心頭一怔,迅速附身奪過玉墜子,一把抓住客棧小弟的手,問道:
“這玉墜子哪裡來的?”
見東方子謙神情緊張而嚴肅,小弟嚇得來不及多想,將自己的所見所聞一一道來。
“棋子?可有說什麼棋子?”東方子謙問道。
“不,不知道。”小弟結巴道。
東方子謙一手刷開小弟,起身欲走,忽見小弟跪下,連連叩頭道:
“大俠饒命,小的只是拿了些錢財,並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只要大俠肯饒我一命,這些東西大俠拿走便是!”
自親眼目睹大哥被殺,自己被刺那一劍後,這位小弟見稍帶點殺氣的人,就杯弓蛇影,嚇得瑟瑟發抖。
東方子謙見他嚇得不輕,轉過身說道:“我不要你的東西,你走吧!”
客棧小弟聞言,地上的財物尚未撿完,就收緊布袋,撒腿逃去。
東方子謙看著遠去的背影,再看看手上的玉墜子,搖擺不定的心,終於做出了決策,“我們去蕭家!”
“什麼?不去救李姑娘嗎?”
幾人再次呆住。
“阮兄說得有道理,武林各派齊往蕭家,定與秋陽有關,我們去蕭家,她應該也在那裡!”東方子謙解釋道。
“嗯,我就說吧,我妹子跟這事兒肯定有關係!”阮開雲說道,一臉驕傲。
“這是什麼好事嗎?你怎麼一點也不擔心李姑娘?”李恆訓斥道。
“哼,只有我妹子能幹出這樣的大事兒,你看看,別人就偏偏不抓你,還不是你沒我妹子有用?”阮開雲說道。
經他這麼一說,李秋陽被抓,似乎證明了李秋陽有價值,是件引以為豪的事。
“這麼說,蕭兄呢?蕭兄不也一樣嗎?”李恆說道。
“那當然,只不過,別人是要殺了他,而我妹子,卻不是!”阮開雲衝蕭天澤眨眼說道。
兩人磨嘴皮子的閒談,卻讓東方子謙如醍醐灌頂,他想起剛才茶肆裡別人對蕭家兄弟的評價,看了一眼蕭天澤,更加堅定了去蕭家的想法。
他本想找到李秋陽,再帶她去蕭家尋仇,如今看來,都不用費時跑路,去魔教救人,直接去蕭家,一舉兩得,豈不快哉!
“都別吵了,我們趕緊走!”東方子謙說著,快步向馬車走去。
他現在只想早點趕去蕭家,早點找到李秋陽。
“東方兄,李姑娘當真會去我家?”蕭天澤問道。
若是李秋陽到時候不在他家,東方子謙帶著幾人勞心勞力地把他送回去,卻錯過了救李秋陽,他豈不是要內疚一輩子?
“對呀,小白臉,我妹子萬一不在蕭家怎麼辦?”阮開雲急切道。
“走吧,就算不在,去了蕭家,也能找到南宮境!”東方子謙說著,已經踏進了馬車。
幾人雖是不解,但也無奈,紛紛跟進了馬車。
沒走多遠,隨著一聲嘶鳴,馬車就停了下來。
“怎麼回事?”
東方子謙掀起了車簾。
只見前方一人,一襲紅衣,披頭散髮,撲咬著草叢中飛來飛去的蝴蝶,嘴裡還哼著小曲兒。
“島主,前面好像有個瘋子擋住了路!”小白指著那人說道。
“我去把他弄走!”小黑說著,跳下馬車,朝紅衣人走去。
“喂,你能不能不要擋道?”小黑衝紅衣人叫道。
就在他快要靠近紅衣人時,不知從何處竄出兩人,持劍攔住了小黑。
“來者何人?”一人問道。
“兩位,我們的馬車要從此路過,可否借一下道?”小黑說道。
那兩人看著草叢中張口撲咬蝴蝶的紅衣人,又看了看不遠處的馬車,走近紅衣人,正打算把他拉走時,只見他突然雙臂甩開,一屁股坐在地上,抱頭大哭起來。
“不要!不要!”
他一邊哭,一邊往後挪動身體,在地上碾壓出條路子,飄動的髮絲間,偶爾露出臉上的傷疤,那模樣,看上去可憐至極。
兩人趕緊跟上去安撫,“沒事的,沒事的!”
小黑看著挪開的瘋子,心中不由得生出一絲憐憫。
不知是誰家的公子少爺,本可錦衣玉食,無憂無慮,卻變得如此瘋癲,人不人,鬼不鬼的。
上了馬車,小黑揚鞭,馬蹄急奔起來。
“哥,那瘋子怎麼看上去總感覺有些眼熟?”小白說道。
“眼熟?”小黑回頭望去,已經不見瘋子的身影。
就在他納悶之際,馬車裡傳來東方子謙的聲音,“紅一笑!”
“什麼?紅一笑?他怎麼變成了那副模樣?”小黑驚愕不已。
“不知道,我聽有人喊他‘樓主’,想必是他了。”東方子謙答道。
“難怪我說怎麼那麼眼熟,原來是他!他怎麼會變成那樣?難道那場大火把他燒瘋了?”小白說道。
紅一笑為什麼會瘋,恐怕普天之下,只有呂四娘清楚。
自紅一笑被呂四娘暗算後,就一直遭受著呂四孃的虐待,表面上美其名曰為其治傷,其實際上是用盡各種陰損手段,折磨紅一笑。
紅一笑曾試圖求救,將此事稟明南宮境,而南宮境迫於魔教幾位長老的書信施壓,要求他儘快拿下中原武林,根本無暇顧及紅一笑。
更何況那時紅一笑失手,惹得南宮境大怒,在呂四孃的挑撥與討好下,紅一笑不僅得不到救,連自己的下屬也被呂四娘佔為己有。
就在紅一笑黔驢技窮,生無可戀之時,他終於意識到“寧可得罪君子,也別得罪女人和小人”這句話的深意。
只可惜,為時已晚。作為經驗老道的殺手,呂四娘不僅擅長以武奪人性命,更是深諳殺人誅心的道理。
對她而言,逼瘋一個自己瞭如指掌的紅一笑,不過是件不足掛齒的小事兒罷了。
“沒想到他竟然被一場火就嚇瘋了,我以前倒是高看了他!”趙如玉鄙夷道。
若她知道紅一笑就是滅趙家滿門的兇手,想必此時,她對紅一笑的態度,絕不會是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