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暗,阮開雲駕著馬車,沿著柳溪河一路東行。
“紫兒妹子,我看天色已晚,此處幽靜得很,我們要不在此處過一晚,等明日天亮再走?”阮開雲拉著韁繩說道。
“嗯,都依阮大哥的。”紫兒答道,掀開車簾。
阮開雲扶著紫兒下了馬車,嘩啦啦的流水聲讓人心情愉悅,青草的芳香令人神清氣爽。
“我過去洗把臉。”阮開雲說著,朝河邊走去。
剛蹲下身,伸手正要捧起冰涼的河水,就見河面不遠處漂浮著什麼東西。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他下河遊了過去,發現是一女子,女子頸部還能探到微弱的脈搏,他心下一驚,背起水中的女子上了岸。
“紫兒,我們恐怕不能在這裡休息了。”阮開雲揹著女子說著,走向馬車。
紫兒見阮開雲揹著一個人,心下了然。
“阮大哥,我們要趕回去救她嗎?”紫兒掀起車簾,讓阮開雲把女子放進馬車。
“嗯,她氣息微弱,我們早點回去,找個大夫,興許還有救。”
阮開雲說著,放好女子後,扶紫兒上了車。
“紫兒妹子,你且忍耐一下,畢竟人命關天。”
阮開雲說道,他擔心馬車裡昏迷不醒的女子影響到紫兒。
“阮大哥,你放心,我不會介意的。”紫兒說道。
阮開雲會心一笑,揚鞭驅馬,夜空下,“駕駕!”聲和馬蹄聲混在一起,打破了原本該有的寂靜。
客棧房間裡,跳動地燭光拉扯著東方子謙的身影。
他已經找了一天一夜,幾乎尋遍了清池鎮的每一個角落,可都不見李秋陽的影子。
他決定再等一個晚上,看李秋陽是否會自己回來,若是她不回來,明早他便去尋,直到尋到為止。
他坐立難安,手中緊握那塊墨玉墜子,時不時拿起來看一眼,若是玉有感應,想必這塊玉墜子會告知他李秋陽在哪裡。
“秋陽,你到底去了哪裡?我已經知道錯了,你何時才能回來?”他望著燭火,劍眉緊蹙,喃喃自語。
第二日一早,大閣主和趙如玉正在清池鎮一家麵館吃麵,忽然四人走了進來,滿身是水,腳步輕盈,一看就有武藝傍身。
“小二,來四碗麵!”一人叫道,與其他三人挑了張桌子坐下。
“那李秋陽可真是好本事,死了都能讓教主大動干戈。”一人擰著袖子上的水說道。
“可不是嘛,據說她之前把教主打下了懸崖,教主不僅沒殺她,還把她帶了回來。”另一人說道。
“你們說,教主既然不殺她,為什麼又要逼死她?”又一人問道。
“我聽說,她給教主下毒,還偷了教主的寶貝,所以教主才要殺她的。”
“不清楚,反正柳溪河那麼深,我們哥兒幾個下去都差點沒上來,更別說那個李秋陽了,據說她不會水。”
“是啊,我看她八成是死透了。”
“死都死了,教主還讓我們找,找具屍體回去有什麼用?”
“就是,也不知道教主是怎麼想的。”
“哎,管他怎麼想,咱們還不得繼續下河去找嗎?趕緊吃!”
……
幾人大口吃著面,聊得熱火朝天,旁邊大閣主和趙如玉聽得一清二楚。
很快,幾人吃完麵,就匆匆離去,大閣主和趙如玉各有所思。
“大哥,魔教的人為什麼要殺李秋陽?”趙如玉問道。
“之前李秋陽寫過一本書,侮辱魔教教主,想是結仇了。”大閣主答道。
“大哥可是說的那本《江湖密談》?”趙如玉問道。
“沒錯!你看過?”大閣主看向趙如玉。
“看過,那本書應該是想告訴世人,李莊主是被魔教所害。”
趙如玉答道,心裡越發覺得疑惑:
“我記得那日斬怨臺上,李秋陽說江湖各派是魔教借刀殺人的工具,她為什麼要這麼說?”
其實,自從得知李秋陽和魔教教主墜崖後,大閣主與江湖上很多人一樣,多少是猜到了些真相,但他不會承認,至少不能當著趙如玉的面承認。
“如玉,不論如何,蕭天澤都殺了那麼多人,”
大閣主一臉傷心的樣子說道:
“他滅了你們趙家,不是你親眼所見嗎?”
趙如玉聽到“滅”字,不禁回憶起當日,她見蕭天澤一刀一個,像砍白菜一樣,殺掉她父母兄弟的慘景,淚水嗖嗖地滾落下來。
“如玉,不管魔教和李秋陽是什麼關係,咱們只要找到蕭天澤,報仇雪恨,就行了。”大閣主拍著趙如玉的肩膀安慰道。
“大哥,你不是要找李秋陽嗎?你找她到底為何?”趙如玉擦了擦眼淚,問道。
大閣主之前說要殺掉李秋陽,為武林除害,不願繼續找蕭天澤,而現在,大閣主又說出這話,讓趙如玉實在摸不著頭腦。
“不是跟你說過嗎?李秋陽是武林禍害,該殺,大哥只是想替天行道!”
大閣主說道,面露不悅,繼續道:
“如玉,大哥會替你找到蕭天澤的,你放心!”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趙如玉問道。
“既然他們提到了柳溪河,那我們就去去那裡看看。”大閣主語氣平和道。
“李秋陽都死了,就算不死,魔教的人也不會放過她,大哥還要去找嗎?”趙如玉不解地問道。
“如玉,李秋陽救走了你的滅門仇人,難道你不想將她碎屍萬段?”大閣主挑眉問道。
比起李秋陽,趙如玉更恨蕭天澤,說起碎屍萬段,她想到的當然是蕭天澤了,至於李秋陽,她倒是不想理會,畢竟江湖上其他人也不會放過她。
“我們為什麼不先找蕭天澤呢?”趙如玉問道。
“我已經派人去找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老二不是也在幫你找嗎?”
大閣主皺眉說道:
“我們既然來了清池鎮,先找到李秋陽,確定她死了,再去找蕭天澤不遲,這樣,沒人會去救他了,你說不是嗎?”
聽了這話,趙如玉總算是懂了,一直都在為她考慮,一直都在幫她找蕭天澤,但她心裡始終覺得怪怪的,到底哪裡怪怪的,又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