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下一幅畫,花瓶一轉,牆上一個半尺長寬的暗格緩緩開啟,蕭承天走近一看,瞳孔一縮,全身立馬顫抖起來。

“我的千年血靈芝呢?誰?是誰拿走了我的千年血靈芝?”蕭承天忿然作色。

他氣勢洶洶,疾步走出書房,站在門口,怒目切齒地喊道:

“來人!都給我滾過來!”

不一會,家僕們紛紛跑了過來,低眉順眼地行了禮。

“快說,這幾天誰進了我的書房?”蕭承天怒氣沖天地問道。

“老爺,小的這幾日進去打掃過,但什麼別的都沒做啊。”一個人跪著說道。

“你確定沒做別的?”蕭承天一把揪住他的衣襟,把他提到跟前怒道。

“老爺,您的書房一直是小的在打掃,都這麼多年了,要是小的真有二心,早就被您發現了。”那人可憐兮兮地說道。

蕭承天一把把他丟在地上,橫眉立目道:

“都給我跪下,好好想想,這幾日誰進過我的書房?若是想不出來,就給我一直跪著!”

院子裡的男女老少,早就被蕭承天這氣勢嚇得瑟瑟發抖了,紛紛跪下,大氣都不敢喘。

“老爺,這是怎麼了?”蕭夫人急匆匆走過來問道。

“你這幾日有沒有偷偷來過我的書房?”蕭承天衝蕭夫人怒道。

“老爺,我要來,也是找您啊?什麼叫偷偷啊?”蕭夫人滿腹委屈地說道。

“夫人,你可知道我書房裡丟了件很重要的東西?”蕭承天說道。

“什麼東西?”蕭夫人問道。

“天浩和天蕊上次說過的千年血靈芝!”蕭承天說道。

“啊!什麼?怎麼會這樣?誰偷的?”蕭夫人吃驚道:

“這要是丟了,李秋陽來要,天浩和天蕊豈不成了背信棄義?”蕭夫人擔憂地說道。

“夫人,你真不知道?”蕭承天一臉狐疑地問道。

“我知道什麼?老爺,這些天我一直陪著天浩和天蕊,他們經歷了那麼多事,需要人多安慰安慰,你這個當爹的不關心他們,反而還懷疑起我了?”蕭夫人抱怨道。

“哼!你平日裡就只知道慣著孩子,你除了慣著他們,還能做什麼?”蕭承天怒道。

“我哪有慣著他們,他能回來,已是死裡逃生,我這個做孃的難道不該關心一下嗎?”蕭夫人說道。

“關心也好,疼愛也罷,但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包庇他們!慈母多敗兒,你不懂嗎?”蕭承天厲聲吼道。

“我包庇什麼了?你是覺得那個血靈芝是我偷的?還是天浩和天蕊偷的?”蕭夫人問道。

“不管誰偷的,你整日跟你的好兒女在一起,難道多少不應該知道一點嗎?”蕭承天說道,語氣裡全是挖苦諷刺。

“我真的不知道,天浩和天蕊也沒偷,老爺,你知道的,他們都是好孩子啊,怎麼會做那些偷雞摸狗的事?”蕭夫人帶著哭腔說道。

“哼!我懶得聽你廢話,是不是一問便知。周管家,去吧三公子和小姐叫來!”蕭承天大聲說道。

那鏗鏘有力的聲音顯得中氣十足,也足以讓蕭夫人心碎,此時的蕭承天,讓她感到陌生和恐懼。

在外人眼裡,蕭承天是武藝高強,俠肝義膽的正人君子,在家裡,蕭承天則營造出一種溫文儒雅,父嚴子孝的景象。

蕭夫人是敬畏蕭承天的。她敬他,因為他是武林盟主,是她的大英雄,是她的丈夫,亦是依靠,是她的天,是她的一切;她畏他,平日裡,他的丈夫雖然顯得溫柔體貼,但總在不經意間讓她看到他的剛正不阿,鐵面無私。

顯然,蕭承天現在不相信她,也不相信他平日裡最疼愛的兒子和女兒。他的疼愛究竟是什麼?

“爹!娘!”

蕭天浩和蕭天蕊很快就過來了,他們行了禮,看到跪在院子裡的人,滿臉迷茫,分明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跪下!”蕭承天大聲怒吼道。

蕭天浩和蕭天蕊嚇得立馬跪下。

“爹,孩兒可是做錯了什麼?”蕭天浩問道。

“逆子,你自己做了什麼不知道嗎?”蕭承天吼道。

“爹,孩兒真不知道,這幾日,孩兒都在房間裡休息,自認為並沒做什麼越矩之事。”蕭天浩答道。

“那你呢?”蕭承天指著蕭天蕊問道。

“爹爹,到底怎麼了,讓您發這麼大的火?”蕭天蕊問道。

“哼!我為什麼發火,你真不知道?”蕭承天問道。

“爹爹,自從回來後,我一直和三哥還有娘待在一起,哪裡也沒去,我能知道什麼?您莫不是怪罪我和三哥沒常陪您說說話?”蕭天蕊抓住蕭承天的手答道。

“我的千年血靈芝不見了,難道不是你們誰拿的?”蕭承天說道,一把甩開蕭天蕊。

“什麼,千年血靈芝不見了?”蕭天浩詫異地問道。

“怎麼會這樣?”蕭天蕊趴在地上,十分震驚。

“你們可知道,那千年血靈芝是我付出多大代價才得來的?一回來就找我要千年血靈芝,你們這兩個不爭氣的東西,是不是知道我不會答應,就乾脆去偷了?”蕭承天怒斥道。

“爹,我們沒有,我們怎麼可能幹出偷東西那等事情來?”蕭天浩解釋道。

蕭承天就像沒聽見一樣,他看著蕭天蕊和蕭天浩,怒火中燒,恨不得直接一掌拍死他們。

“周管家,帶人去搜!小姐,三公子還有夫人的房間,一個角落都不能落下!”蕭承天說道。

“爹,我們真的沒有偷!若是真要偷,當初就不會跟您說。”蕭天浩說道。

“搜吧!既然沒拿,還怕搜嗎?爹爹不信我們,三哥,你說那些有什麼用?”蕭天蕊哭著說道。

在她心裡,蕭承天最疼愛的就是她,從小到大,在四個孩子中,她是最受寵,也是最討她爹喜歡的那個。

而此時,蕭承天的態度讓她傷心,讓她疑惑,讓她不知所措……

烏雲密佈,涼風驟起,蕭天澤帶著東方子謙一行人一路翻山越嶺,來到了一片竹林深處。

濃密翠綠地竹子,渺遠的迷霧,一眼望去,似乎走到哪裡都一樣,讓人分不清方向。

“我們是不是迷路了?”李秋陽問道。

“蕭公子,你之前可走過這裡?”東方子謙問道。

“沒有,我不知道怎麼會到這裡。”幾人一邊走,一邊四處張望。

除了竹子就是霧氣,然後就是泥土上的落葉,再也看不見其他的東西。

“這地方有些詭異!”小黑說道。

“沒錯,鳥叫聲都聽不到。”東方子謙說道。

“那個,我肚子疼,想如廁。”朱茵怯怯地小聲說道。

“我陪你一起去,你們在這裡等我們。”李秋陽說道。

“一路上記得留下記號!”東方子謙說道。

“嗯,我到過的地方都會這樣。”說著,李秋陽撇下一根竹枝示意說道。

“小心!”東方子謙說道。

幾人看著李秋陽和朱茵朝竹林裡走去,消失在霧氣中,心中不免多了幾分擔憂和惆悵。

“蕭兄,可有辦法走出這片竹林?”東方子謙問道。

“不知道,我從未遇到過這種竹林,這麼大,深不見底。”蕭天澤說道。

“若是能把這片竹林砍光,走出去也非難事。”東方子謙說道。

“這竹林能砍光嗎?”蕭天澤問道。

“若是有吃的,應該可以,只是眼下連口水都沒有。”東方子謙說道。

他們望著無邊無際的竹林,陷入了沉默。

李秋陽拉著朱茵往回走著走著,發現做記號的竹子找不到了。

“李姑娘,我們會不會走錯路了。”朱茵說道。

“好像是走錯了,可我記得就是這個方向啊。”李秋陽說道。

“你走錯了!”背後響起了熟悉的聲音。

李秋陽轉過頭,對上了張劍殊那張死魚臉,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還真是陰魂不散啊。”李秋陽說道。

“我一直在等你。”張劍殊說道。

“等我?你一直在這裡等我?”李秋陽問道,她感到脊背發涼。

“不是,我等你一個人,跟到了這裡。”張劍殊答道。

“那還好,我還以為這竹林是你佈下的陷阱。”李秋陽鬆了口氣,說道。

“不是!”張劍殊說道。

“你是等我報仇的?”李秋陽問道。

“是!”張劍殊答道。

“你現在不能殺我,你就算殺了我,你也走不出這片竹林。”李秋陽說道。

“我只需要殺了你。”張劍殊答道,緩緩拔劍。

那柄劍在溼冷的霧氣裡,寒光閃閃。

“你如此咄咄逼人,就不怕被我反殺嗎?”李秋陽說道。

“不怕!”張劍殊說著,一個弓步,劍已經平放至胸前。

“朱姑娘,你在旁邊看著,別走遠了,我怕到時候找不到你。”

李秋陽對朱茵說著,做好了迎戰的準備。

張劍殊一躍而起,長劍刺出,風聲勁速,李秋陽轉身輕靈躲閃,一攻一守,速度極快,讓一旁的朱茵看得直冒冷汗。

“唰!唰!唰”竹子不斷應聲落地,竹葉紛紛揚揚。

張劍殊劍法凌厲怪異,力道沉穩雄厚,讓李秋陽很難抓住破綻。

就在一顆竹子在張劍殊劍氣下倒下之際,李秋陽躲閃之餘,張劍殊高縱數米,揮劍猛劈,劍氣籠罩下,李秋陽極速飛起,空中翻身,一個側踢,接平沙落雁,銀針飛出,落於地面。

竹葉緩緩飄落,地上的竹子被張劍殊砍禿了一大片,新鮮的泥土散發著清香……

張劍殊手持黑色寶劍,一動不動,一片竹葉輕盈地落在他的頭上,滑落至左肩,隨即飄落下來,他胸前的銀針還在輕微晃動。

“李姑娘,你沒事吧?”朱茵急忙跑到李秋陽跟前問道。

“我沒事,有事的是他。”李秋陽說道,看向張劍殊。

張劍殊一臉冷漠,沒有半點懼色。

“我說過,你會被我反殺,你偏不信。”李秋陽說道。

“成王敗寇,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張劍殊說道。

“我不想殺你。”李秋陽說道。

“你不殺我,我還是會殺你。”張劍殊說道。

“那要看你能不能殺掉我。”李秋陽說道。

“我遲早會殺掉你。”張劍殊答道。

“你知道你為什麼會輸嗎?”李秋陽問道。

“為什麼?”張劍殊問道。

“你信不信下次你會輸得更快或者更慘?”李秋陽問道。

“為什麼?”張劍殊繼續問道。

“所謂一回生,二回熟,我能對你的招式過目不忘,你第一回都沒殺到我,後面就更不用說了,除非你重修招法。”李秋陽答道。

“不可能!”張劍殊說道。

“是嗎?要不,我把你的穴道解開,我們重新再比試比試?”李秋陽譏誚地說道:

“對了,我得提醒你,多試幾次,說不定我可以用你的招式打敗你。”

“你想怎樣?”張劍殊問道。

“我們現在都迷路了,不應該合作找出路嗎?”李秋陽問道。

“我從不與仇人合作!”張劍殊答道。

“仇人?我今天留你一命,算是救了你,難道不該算你的恩人嗎?”李秋陽說道。

“殺父之仇,不可不報!”張劍殊答道。

“那是你孃的一面之詞,萬一你娘錯了,或者他是騙你的呢?”李秋陽說道。

“不可能!”張劍殊答道。

“哈!哈!哈!有意思!仇人還能談合作!”竹林裡飄蕩出渾厚的聲音。

“誰在說話!有本事出來!躲躲藏藏地算什麼?”李秋陽喊到。

“我若是出現,你們就是死人,因為只有死人見過我!”那渾厚的聲音響起。

“難道是鬼?”朱茵怯弱地說道。

“你不肯見人,難道真的是鬼?”李秋陽喊到。

她的問題並沒有得到回答。一陣寂靜過後,又是一陣狂笑,伴隨著狂笑而來的,是一種奇異的香味。

“有毒!”李秋陽說完後,與張劍殊,朱茵一同倒地。

竹葉沙沙,霧氣濃濃,昏暗的竹林裡,充滿了神秘與未知。

東方子謙和蕭天澤靠著竹子坐在地上,靜靜等待著,小黑和小白像兩隻巡邏犬一樣,圍著不遠處走來走去,他們想去查探,但又害怕一去不就再也不能復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