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東方子謙醒來,聽到急促的敲門聲。
他開啟門一看,來人正是朱茵。
“朱姑娘,有事嗎?”東方子謙問道。
“李姑娘她,她不見了。”朱茵吞吞吐吐地說道。
東方子謙沖進她們的房間,看到房間的窗戶還開著。窗外不遠處的草地上,打鬥的痕跡隱約可見。
再向四周看去,草地外是樹林,樹林在山坡上一直延伸到天際……
“她什麼時候不見的?”東方子謙問道。
“我不知道,今早,我一醒來就發現她不見了。”朱茵答道。
這時,小黑和小白也進來了。
“我們昨天晚上好像聞到一種香味,然後就睡著了。”小白說道。
“有人下藥!”小黑說道。
東方子謙沖出房間,一把抓住小二問道:
“昨天晚上吃飯時,坐在我們後面,穿黑色衣服的那人住在哪間房?”
“黑色衣服?您說的哪個?”小二怯懦地問道。
“就是坐在那張桌子旁,一直沒說話的那個人。”東方子謙指著樓下的一張桌子說道。
“那人,那人今天天不亮就走了。”小二答道。
“他一個人走的?”東方子謙問道。
“是一個人走的。”小二答道。
東方子謙鬆開小二,小二拔腿就跑。
就在這時,一種熟悉的痛感席捲而來,他面色發紅,嘴唇發紫,額頭上佈滿了密密麻麻地汗珠,他又毒發了。
“公子,你怎麼了?”朱茵忙問道。
“島主舊疾復發,快,扶他去躺著。”小黑對小白說道。
裝飾精美的房間裡,魔教的教主一身奢華紫袍,坐在茶几旁,悠閒地喝著茶。
他右手邊的床上躺著李秋陽。
李秋陽睜開眼睛,動了動手腳,發現自己好像沒被打過一樣,渾身輕鬆。
“醒了?”不冷不熱地聲音響起。
她起身望去,見眼前正在喝茶的男子,再看看房間的佈置,到處都彰顯高貴典雅。
“你救了我?”李秋陽問道。
“除了我,你覺得還會是誰?”教主問道。
“多謝閣下的救命之恩!”李秋陽邊行禮邊說著。
“謝?你打算怎麼謝我?”教主瞟了她一眼,不屑地問道。
“你想讓我怎麼謝你?”李秋陽問道,接著她又趕緊補充道:
“不過事先說好,我可沒有那個什麼劍譜和心法。”
“我會稀罕那東西?”教主冷笑一聲,問道。
“不稀罕最好啦!那你想要我怎麼謝你?”李秋陽問道。
“留下來陪我。”教主淡淡地說道。
“不行!”李秋陽果斷拒絕道。
“為什麼?”教主問道。
“你這裡這麼豪華氣派,不適合我這種粗人,萬一有個磕磕碰碰,那還不知道要陪你多少錢。”李秋陽答道:
“再說了,你看上去,也不需要人陪。”
“可我畢竟救了,還運功替你療傷,你難道不該表示一下嗎?”教主放下手中的茶杯,看著李秋陽。
“在下李秋陽,請問閣下尊姓大名?”李秋陽問道。
“南宮境!”教主答道。
“那好,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李秋陽第二好的朋友!”李秋陽答道。
朋友?還是第二?這都不是一個魔教教主需要的。他不僅不需要,也看不上。
“我不像你,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我最珍貴的就是朋友,我現在也只有一個朋友,你若願意,我可以把你當作我的第二個朋友。”李秋陽解釋道。
“那若是我不願意呢?”南宮境問道。
“不願意也沒辦法,反正我的心意到了,留下來陪你是不可能的。”李秋陽答道。
“你是不打算謝我了?”南宮境饒有興致地問道。
“不是不打算,是你有些強人所難。”李秋陽說道。
“我救了你,你的命就是我的,我讓你留下來有何不可?”南宮境問道。
“你是救了我,可我的命還是我自己的,你這話不對。”李秋陽答道。
“我不救你,你現在已經死了,我這話哪裡不對?”南宮境問道。
“我很感激你救了我,但你為什麼非要我留下來?”李秋陽沒回答,反而問道。
“你的命是我的,難道我不該把你留下來?”南宮境答道。
“你的確救了我,但不等於我的命就歸你,生命短暫,自有造化,你頂多算得上是我命局裡的一顆救星,又豈能掌控我的全部命運。”李秋陽有些不滿地說道。
“說得好!門外有馬車,你走吧!”南宮境淡淡地說道。
李秋陽有些不可置信,但既然別人讓她走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那就趕緊走吧!
“那我走了!”說完,她轉身朝門口走去。
她不敢說“謝”字,這個字在不同人的心中,分量太不一樣了,尤其是在南宮境心中,她承受不起說出口的代價。
“日後,若是你被人追殺,或是病入膏肓,我一定救你!不收錢!”正要踏出門口時,她回頭對南宮境說道。
南宮境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沒有說話。
“教主,就這樣讓她走了?”右旗從房間裡出來,問道。
“那不然呢?”南宮境答道。
“為何現在不殺了她?”右旗問到。
“就這樣把她殺了,你上哪裡給我找這麼合適的人背鍋?”南宮境說著,又倒了一杯茶,悠然自得地喝著,彷彿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
李秋陽回到客棧時,東方子謙還沒醒過來。
“李姑娘,你終於回來了!”小黑看到她進來,高興地說道。
“李姑娘,你去哪裡了?”小白接著問道。
“有人想殺我,沒辦法,我逃走了,現在又回來了。”李秋陽說著,向房間裡看過去。
東方子謙靜靜地躺著,朱茵正在一旁為他擦拭著的額頭上的汗。
“島主舊疾復發,暈過去了。”小白說道。
是不是舊疾復發,他們心裡都清楚,唯獨朱茵不知道。
“我看看。”李秋陽說著,走了過去,她替東方子謙把了脈後說道:
“朱姑娘,你能出去一下嗎?我要給他施針,怕嚇到你。”
朱茵愣了一下,咬咬唇,默默走出去。
“小白,你能去打盆熱水嗎?還有,毛巾。”她又對小白說道。
小白應了聲也出去了。
“把他的衣服全脫了。”她又對小黑說道。
小黑呆住了,他不敢,更何況李秋陽還是個女的,她在這裡,他更不敢了。
“你不願意?還是不敢?”李秋陽問道。
“我……不敢。”小黑紅著臉,低頭答道。
“你快脫,等他醒來之前給他穿好,你不說,我不說,他不知道。”李秋陽邊說,邊數著從懷裡掏出的銀針。
“李姑娘,以前島主暈過去都會醒過來的,這次也會,應該快了。”小黑答道。
“我知道,可我給他施針後,他醒過來會舒服點,而且下次毒發時不會那麼痛苦。”李秋陽說道。
“你都知道了?”小黑驚訝地問道。
“我怎麼會不知道?我來就是專門幫他解毒的。別廢話了,快脫。”李秋陽說著,開始動起手來。
小黑聽後,立刻照做。
隔壁房間裡,朱茵坐在床上凝視著手裡的一個香囊。
她想起小時候的一個夏天,大地蔥鬱,蟬聲陣陣,她和娘在一塊草地上摘著蒲菖花的場景。
陽光下,花叢中,她娘笑靨如花,看上去是那麼美麗動人,那麼溫婉慈愛。
“娘真好看,比這些花還好看!”她天真無邪地說道。
“阿茵也好看,待長大後,會更好看,這世間尋常男兒,沒一個配得上我的阿茵。”
娘一邊替她擦著汗,一邊滿臉憐愛地說著。
她想著想著,眼淚便流了出來,滴在了香囊上。
她猛地回過神來,慌忙去擦,這香囊裡包著的,正是她和娘那天一起摘的蒲菖花。
此時,李秋陽已經施針完畢,正和小黑幫東方子謙穿衣服。
“怎麼拉不動?”李秋陽問道。
“我來。”小黑說道。
“嗤……”小黑用力一拉,東方子謙的褲子破了。
李秋陽和小黑對視了片刻,從對方的眼睛裡,都看到了一絲恐慌。
“我什麼也不知道,你快把他穿好。”李秋陽趕緊說道,轉過身去。
“我,我也什麼都不知道。”小黑說著,趕緊忙活起來。
李秋陽看了看一旁的銅盆,水裡還暈染著黑褐色的血跡。
“我去把水倒了。”李秋陽說道,端著盆,出去了。
小黑給東方子謙穿好衣服後,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見房間裡就自己,意識到李秋陽可能開溜了。
“小白,你進來。”小黑衝門口小白喊道。
“哥,怎麼了?”小白進來問道。
“我肚子疼,需要如廁,你來照看下島主。”說著,小黑捂著肚子趕緊跑了出去。
小白看著躺著的東方子謙,他臉上已經不那麼紅了,嘴唇也不再發紫,額頭上也不再冒汗。
“李姑娘真厲害!”他自言自語地說道。
就在此時,東方子謙醒了。
“你剛才說什麼?”他起身問道。
“島主,您醒了!”小白高興地說道:
“李姑娘真厲害,她給您扎針了,沒想到您這麼快就醒過來了!”小白說道。
“秋陽回來了!”東方子謙有些激動。
“她午時過一點就回來了,我去叫她。”小白說著,像個小孩子一樣,跑了出去。
東方子謙從床上站了起來,伸手試著運力,發現全身筋脈通暢。
“公子,你終於醒了!可有哪裡不舒服?”朱茵跑進來關切地問道。
“是不是感覺神清氣爽?”此時,李秋陽也進來了,她笑嘻嘻地問道。
“嗯,秋陽,你是怎麼做到的?”東方子謙問道。
“給你紮了幾針,疏通下經絡,小事兒。”李秋陽答道。
“公子,你的……”朱茵突然指著東方子謙的腳後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