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那邊的一波人也注意到這邊的動靜,為首的那頭戴銀冠,身穿白色麒麟補服的青年偏過頭與身邊甲猛小聲交流起來。
而甲猛目光也頻頻朝著這邊看來,隨後點點頭。
然後二人便停止交談,帶著人朝這邊走來,剛一走近頭戴銀冠的青年,啪的一聲合上手中銀扇,如沐春風道。
“二師兄,沒想到你日理萬機也有興趣來看這場比試!”
隨後又注意到旁邊的李青,眉頭一挑道。“想必旁邊這位就是師尊新收的記名弟子李青吧,也難為雲霄師弟如此費心拉攏了。”
但緊接著語氣又是一變,陰側側道。“不過二師兄恐怕要失望了,據我所知這位李師弟記名弟子的身份可不一定牢固,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被師尊逐出門去。”
“不錯,到那時我五毒門上門討人時,還望季道友行個方便,不要阻攔!”一旁甲猛冷眼望向李青面帶微笑道。
李青看著這二人雙眼微眯起來,卻沒有說話。
甲猛此人自然不必多說,而剛剛開口的銀冠青年以及四師弟這個稱呼,他猜測應該就是楚雲霄提到過的城主之位的另一名競爭者——譚景。
不過相較於李青的平靜,一旁的楚雲霄等人聞言卻是個個滿臉不快、怒目而視。
季師兄面色微沉,極力剋制著自己沒有發怒,沉默數息後他先是看了甲猛一眼,然後將視線移回來落在譚景身上,用帶有一絲嚴厲的口吻道。
“四師弟,我不知道你從哪裡聽到一些閒言碎語便跑來奚落自己同門,但你要記住你是朔風島修士、是師尊的四弟子。
不要因為結交了一些人就忘了根本,不知道城主府大門朝那邊開!”
楚濯大弟子早就因為數年前一場意外死亡,作為二師兄他是有這個資格訓斥四師弟譚景的,而且名正言順。
不過譚景卻不怎麼想,反而認為這是季師兄在借題發揮,當著總多同門的面用大意敗壞他名聲,好為自己成為下一任城主鋪路。
所以臉色刷的一下也沉了下來,當下冷哼一聲。“二師兄你莫高興的太早,師尊已經發話了,誰能在這一次鎮魔淵之行中立下的該功勞更多就是下一任城主,而不是在這裡逞口舌之爭。”
說罷便轉身離去帶著人往另一處看臺而去,只不過甲猛在臨走之前大有深意的看了李青一眼。
等這一群人走遠了,季師兄才轉過頭來一臉歉然道。“李師弟讓你看笑話了,本來我是無心這所謂的城主之位,誰來做都可以。
但四師弟過於年輕氣盛,在一些事情的處理方式上也有些剛愎自用和武斷,若是讓他做了下一次城主朔風島恐怕難以發展。我這才迫不得已站出來,卻沒想到四師弟還是誤會了我的本意,如今事情鬧到這個地步我有很大責任。
只有儘早結束這一切才能讓朔風島回到正軌上,李師弟若是你獲得名額還請一定站在我這邊。”
李青聽完季師兄這一大段話內心頗為無語,不僅僅是對其口是心非的解釋感到無語,也對楚濯真人故意放縱門下弟子爭鬥感到無語。
明明只需要楚濯一句話就能結束同室操戈的局面,但卻不知道是看不到、還是故意縱容。
對於門下弟子鬥爭到如此地步竟然不聞不問。
難道是想用“養蠱”的方式挑選出一個“合適”的繼任者?
李青心中暗自腹誹,最後只能猜測這或許有楚濯獨特的考量在其中吧,不然也解釋不通。
但對面季師兄以及楚雲霄等人期盼的目光,他還是回以微笑道。“季師兄心思縝密,又對同門抱有愛護之情,有此胸襟理當擔起更多的責任,讓朔風島繼續壯大下去!”
將這一番違心之言說出去,李青頭一次感到一種精神不適。
但季師兄卻是立馬面色紅潤起來,越看李青越喜歡,其他人也是一副與有榮焉的模樣。
接下來李青與季師兄、楚雲霄等人一邊閒聊,一邊等待著比試正式開始。
約莫過了一刻鐘,一名身穿白衣的老者從場外飛來落到演武場中央,清了清嗓子朗聲道。
“接下來門內有意參加比試的修士都到演武場上來!”
話語剛落看臺四周立刻就有五六道身影掠出,穩穩落在場地中央。
李青也朝季師兄等人點點頭,隨即腳下輕點縱身飛出。
不過讓他感應一絲意外的是季師兄身邊一位黑瘦男子也一同飛出落在場中,竟也是打算參加比試。
雖然略感意外,但他還是朝著對方點頭示意。
很快演武場上就聚集了十一名修士,赫然每一個人都有金丹期修為。
李青看著這一幕也著實有些心驚。
有楚濯這個元嬰修士坐鎮的朔風島底蘊果然不一樣,這要是算是周圍看臺上的修士,恐怕金丹期就有近二十人。
這等底蘊和實力難怪能雄踞一方。
“既然都已經做出決定,那麼……”白衣老者看看四周眾人正準備說話,一道聲音突然傳來將他打斷。
“等等……還有我!”
眾人尋聲望去卻見天邊有一道紅光極速飛來,不多時一名身穿紅色羅裙的女子便落在演武場上。
“總算是趕上了,這次比試怎麼能少了我楚芊芊呢!”紅色羅裙女子拍拍胸脯慶幸道。
而站在她周圍的幾名修士都下意識往旁邊靠了靠,似乎不願與其挨的太近。
白衣老者看了楚芊芊一眼,眼中頗為無奈。只能裝作若無其事的接著道。
“比試規則很簡單,抽籤決定出場順序,以演武場為擂臺兩人一組,勝者晉級下一場,出界、認輸或者無力反抗直接判負。
直到決出最後兩人便是最終獲得名額的人。”
說罷白衣老者掃過場上眾人清點了一遍人數,然後朝著空一揮袖袍。
十二顆拳頭大小的光球飛出。
隨著這些光球飛出,包括李青在內的所有人都注意到光球中包裹的木牌,雖然看不清具體字跡卻都知道這些木牌的用途。
當即就有人原地飛起伸手抓住一個光球,從中獲得一面木牌。
有了帶頭之人,其他人也紛紛效仿各自施展手段,很快每一個人手中都有了一塊木牌。
李青低頭一看自己手中的木牌,竟是一個“貳”字。
“第二場嗎,也好!”
李青收起木牌環顧四周,不過掃視一圈下來也沒有看出誰和他拿到了一樣的木牌。
“現在第一場比試開始,其他人退至場外!”
隨著白衣老者發話,李青等人都重新退到演武場外,場內只留下一名一老一少兩名修士。
李青略微打量二人,年老的是一名身穿麻衣的半百老者,年輕的則是一名錦衣大漢。
神識一掃之下,發現兩人修為都是金丹初期。
而此時場便的白衣老者看了一眼場中二人,也沒有查驗木牌的意思,直接開口道。
“第一場,楚休對吳寒。”
顯然都是認識對戰雙方的,也不擔心會做出調換木牌的事情。
畢竟都是金丹修士,還不至於為了這種事情失掉顏面。
不過李青聽到楚休名字卻是一愣,目光落在那年過半百的麻衣老者身上,此人應該就是楚雲霄提到過的楚休。
當時聽楚雲霄鄭重提起還本以為對方修為至少是金丹中期,沒想到居然只是初期修為。
有些意外的同時,他卻更加關注這場比試。
因為李青相信楚雲霄不會無緣無故提及此人,既然告訴他需要注意對方,就說明這名老者必然有他過人之處。
很快雙方相互行禮後,那名錦衣大漢就率先發起攻擊。
一拍儲物袋面前出現兩面火紅小旗。
同時快速掐訣朝兩面火紅小旗一點指,頓時火光四射,大量火焰從兩面小旗中湧出。
只是錦衣大漢再度一催,這兩面火紅小旗便攜帶著滾滾烈焰射向麻衣老者,所過之處皆變成一片火海。
而麻衣老者面對攻擊只是微微抬手一揮,手上一片彩霞飛出。
光華一閃後顯出一隻布袋來,布袋口子張開下一刻竟是齊齊噴出大片風沙來,迎面將飛來的兩面火紅小旗壓制。
大片大片的火焰熄滅,不一會就只剩下兩面火紅小旗周圍一丈還有火焰,不過依舊是被風沙吹拂的搖曳不已。
一副隨時都會熄滅的樣子。
錦衣大漢一看臉色一變,手中動作一變。口中吐出一個“變”字。
下一刻兩名火紅小旗中竟各自飛出一道紅光落在地上,化為兩隻一丈高的魁梧火猿。
剛一出現就一陣狂吼,巨大的聲浪震得四周看臺上的人雙耳嗡嗡直響。
同時那兩名小旗也發生巨大變化,火光一閃直接變成兩杆火紅長槍,落入兩隻火猿手中。
兩隻火猿得了長槍氣勢十足,揮舞間兩杆長槍不斷有火焰冒出,隨後直接縱身一躍朝著半空中布袋戳去。
僅僅是幾個回合就將布袋戳出幾個眼兒,周遭風沙一下子偃旗息鼓,很快沒了動靜。
對面錦衣大漢臉色頓時露出喜色來,立刻指揮兩隻火猿乘勝追擊。
麻衣老者手掌一翻,多出一件黃白二色的玉如意。
輕輕一晃玉如意消失不見,不過頭頂卻是多出一層黃白色光罩來,將氣勢洶洶襲來的兩隻火猿阻擋在外。
看起來似乎已經落入下方的樣子。
不過這層黃白色光罩十分堅固,任憑兩隻火猿在外面亂砸一通,又放出大片火焰焚燒,卻不見光罩有任何裂紋和破損之處。
錦衣大漢看到這一幕微微皺眉,卻是一伸手,手中多出一柄巴掌大小泛著白光的碧玉小錘。
然後毫不猶豫的奮力扔出,碧玉小錘扔出後唰的一下子便消失在原地,下一刻直接出現在黃白色光幕上空。
並且迎風而長化作數尺大小,錘頭符文閃爍重重落下。
然而李青看到這一幕卻是搖搖頭,這錦衣大漢看似攻勢兇猛,但卻沒有注意到麻衣老者剛才藉著大片風沙掩蓋進行的小動作。
此時更是在驅使兩隻火猿的情況下又分神催動另一件碧玉小錘,殊不知自己已經中了全套。
雖然他是站在旁觀者清以及細緻入微的神識才發現這點,但無可否認失了先機的錦衣大漢已經輸定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麻衣老者卻彷彿早有預料一般,直接扯去光幕使其重新化為黃白二色的玉如意。
然後丟擲一塊靈盾擋在面前暫做抵擋。
同時背在身後的右手不緊不慢伸出兩根手指向上一抬。
錦衣大漢身邊剛才那些吹的滿地都是的一層風沙中,忽然從數個方向竄出幾道光芒,在極速的破空聲中朝他砸去。
只是餘光一瞥錦衣大漢就面色大變,發現竟是數枚銅環快速襲來,動作飛快的打出七八道符籙阻攔。
自己則身形一閃,迅速朝一旁躲去。
然而近距離情況下幾道符籙作用並不大,還沒來得及激發數枚銅環就已經越過,毫無防備的錦衣大漢直接被這幾枚突然出現的五色銅環擊碎護體靈光,悶哼一聲重重摔落在地。
還不等他有下一步動作,那些銅環便紛紛變大一圈牢牢套在身上,光芒一閃同時收緊,直接讓他動彈不得。
面對這種情況錦衣大漢也沒有放棄,周身火光乍現正要以自身靈力強行掙脫開身上銅環束縛。
這時一道人影卻是一閃之下,毫無徵兆的出現在面前,抬手輕輕打出一掌。
隨即錦衣大漢便直接飛了出去,重重落在演武場之外。
“第一場楚休勝!”
白衣老者見到錦衣大漢跌出場外,立刻做出裁決,宣佈了比試結果。
麻衣老者也一招手收回數枚銅環,語氣平淡的說了一聲承讓,隨後立馬轉身退出場外。
錦衣大漢面色有些漲紅,有些懊惱於自己竟然沒有發現身邊什麼時候多了數枚銅環,但也只是小聲嘟囔一句,也收起兩面火紅小旗和碧玉小錘退了出去。
只不過這一場輸的有些草率,他是沒臉繼續待下去,直接化作一道遁光消失不見。